第十章 能找到一个明白她感受的人，真的太幸运了
“阿瑾，”君临曜的声音真的特别温柔，让顾瑾汐鼻子发酸，“你所在意的，到底是什么呢？”
“其实我对你的事、你的想法，都算不上特别清楚，但我希望你可以明白你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你想要什么。”
“对于顾家人以及……萧景钰，你不是不恨，而是经过那么多年，恨意远没有当初来的剧烈。其实你心里希望自己放下，但是你忘不掉，所以你选择转移注意力，转移到你在国内挂念的人，选择回来。”
“不管是许清秋，还是吴桐，亦或是伍静姝。她们所承受的痛苦，才是你更加在意的东西。你害怕自己在意的人受到伤害，你害怕自己没有能力护住她们。你就是这样子的人啊。”
为了自己所在乎的人不受伤，宁愿自己扛下一切的人。
君临曜说完，心里略有些紧张，手指微微攥着衣角，像是小学时候因为调皮被叫到老师办公室的小男孩一样。
顾瑾汐一直看着君临曜的眼睛，却好笑的发现君临曜的眼睛根本不敢长时间和她对视。
就像是见到喜欢的人时的那种感觉。
她很久没有说话，蓦的笑了。
“……一点都没错。”顾瑾汐的眼角有些苦涩，声音很低。
在莫名难过的同时，却有一种找到知己的庆幸感。
不需要她过多诉说自己的感受，不需要她把往事一一拿出来重提，他就可以把她的心思摸透。一句简单的话，一个简单的动作，他似乎就可以明白她的所有想法。
对于别人来说，被人猜中心思或许会恼怒，或许会觉得窘迫。
但在顾瑾汐看来，能找到一个明白她的感受的人。
真的太幸运了。
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人呢。
良久，她轻轻的说了一声“谢谢”。
*
“哎，顾家的顾芊芊又打电话来了。”齐穆晃晃手机，吊儿郎当的样子让顾瑾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什么顾芊芊，人家叫顾纤儿。尊重一下人家的名字好不好？”苏之易一把夺过手机，献宝似的递给顾瑾汐。
顾瑾汐面无表情，你俩都挺不尊重她名字的。
“怎么说？”
“问你人在不在，然后我说你是我们工作室的设计师助理，这几天比较忙，一直窝在工作室。”
“哦。”
理由蹩不蹩脚不重要。随便找个理由就OK了。
现在已经是十月中旬了，就快了。
顾瑾汐这几天和君临曜的关系似乎上升很快。别墅里的人经常可以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说话，顾瑾汐似乎有了那么点人气，尽管不是对他们。
虽然不知道这君大少到底给他们家七爷灌了什么迷魂汤，但是顾瑾汐的情绪明显好转，这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我觉得这一套好看。”君临曜点了点其中一张设计图。
顾瑾汐拿过来看，是一套凤冠霞帔。
凤冠的稿图也是她自己设计，在第二张纸上。嫁衣的颜色还没有完全确定，只有淡淡的笔迹。
“这套啊……是给清秋的。”顾瑾汐暗道君临曜眼光不错，眉眼逐渐柔和。
“我很早很早之前就画好了，不过一直没来得及做出来。”顾瑾汐轻触纸面，回忆起了那一段少有的弥足珍贵的时光。
“我以前想着，等以后结婚啊，就一起举办婚礼。不过现在，估计没有可能了吧。”她垂眸低声说道。
身边的人一直没有说话，一偏头，却见君临曜离自己仅有几公分的距离。
他身上干净清冽的气息灌入她鼻中，他的眉眼明明是冷硬而凌厉的，可在顾瑾汐看来似乎一直都是这样温润。
她很清晰的看到，君临曜的眼中倒映着她。
只有她。
不知为何，顾瑾汐突然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失而复得。
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她后移了身子，轻咳了一声。君临曜的眼中划过一丝黯然，也把身体坐直了回去。
“其实这一套我也挺喜欢的。”她再次翻看着设计稿，随手又抽出一张。
一提到设计，她似乎就会不一样呢。
她眼睛的轮廓不会像平时一样那么生冷，那么疏离。褪下一切，留下的是最本真的美好。
长得好看，又有才，人又好。唯一让他伤脑筋的地方就是暂时对他没有兴趣。
“这套……”她的表情有些不对，好半天都没说话，有些怔愣。
君临曜将目光移到设计图上，眼中满是惊艳。
一套华服。
而且看上去是最终的定稿。
正红色金银丝百鸟朝凤裙。形制是华服中的齐胸襦裙，胸口处用白色布料接下裙，再搭上暗红色的系带。裙摆是无数种不知名的鸟类，并不显得纷杂。后背大袖衫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九尾在身下，尽显百鸟之王的风范。大袖部分是金色的花纹，图上有一些不太清楚。
“这套……可能以后都没有机会再做出来了吧。”顾瑾汐轻轻抚过这张图，似乎可以直接抚摸到华服上的玉石和碎钻。
她知道这套衣服已经被冠之顾纤然的姓名，她只是一直舍不得。
“有些东西，不管丢失多久，总会找回来的。”
顾瑾汐一怔，继而无奈苦笑。
丢了的东西再找回来，很简单。怕就怕找回来了，也不是自己的了。
*
帝都的天气最是多变，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季节。十月，正是九月褪去余热，十一月迎来寒潮的时间。从短袖、短裙、短裤到长袖、长裙、长裤，也不过就在这几个月里转变。亿时庄园外的那一片树林也全部都开始落叶，萧瑟的风打在那些已被抛弃的树叶上，发出不屑的嘲笑。树叶被高高抛起再狠狠摔下，在最后的最后化为养料为树提供自己最后的价值。
不疼吗？顾瑾汐怔怔的看着窗外的景象。
今天……就要回去了啊。再过个两星期，就要到了。能熬就熬吧。
丘鹤庄园。
几日不见，再经秋雨的洗礼，丘鹤的氛围不像亿时那样依旧鲜明欢快，一到秋季就暴露出了庄园景观中的所以败笔。
“……小汐啊”白琦燕原想叫全名，想到顾纤然的奖项，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儿，“听说你现在在瑾瑟工作室做设计师助理的工作啊。”
顾瑾汐抬头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你自己没有参与设计吗？”
“……有。”顾瑾汐抿唇，从包里拿出几张纸。
“这几张都是我画的，作瑾瑟的普通成衣。暂时还没有交上去。也有一些是客户要求的设计。”
顾纤然接了过来，这些确实是顾瑾汐的设计风格，和几年前差不多，但没有什么新意，难怪现在只能做个小小的助理了。
江郎才尽。
这四个字让顾纤然觉得恐慌。如果顾瑾汐失忆连带着忘记了从前的设计怎么办？那她怎么办？
不，不会的。
顾瑾汐在设计上的天赋那么惊才惊艳，不会那么容易忘却的。
她只需要等顾瑾汐画好稿子，再加以修改，就可以了。
对，就是这样。
“那小汐你有没有自己平时练习用的手稿？”
“嗯……好像没有诶，”顾瑾汐说着往包里翻了翻，“有诶！只有一张。”
一张，够了。
顾纤然接过手稿，匆匆看了几眼，便放在自己身边。
“二小姐，有你的一个快递。”
“好！”顾瑾汐背着包就往门外走去，拿了快递见客厅没有剪刀便往楼上走，连手稿都忘了拿。
顾纤然这才细细的看起来。
即使是练习用的手稿，顾瑾汐也一向做到完美。没有具体的颜色，只是线稿。但这样最好。
顾瑾汐来到自己的房间，拆开了包裹。为了逼真，包裹里特意放了些零食，所以拿在佣人手上也是有分量的。
“还有多久啊……”顾瑾汐歪头问道，嘴角缓缓地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就快了啊。”声音转为清冷，透着一股淡淡的疯狂。
同一个人发出来的两种声音，像是两个人在对话一样。
酒店订在帝都有名的五星级嘉悦酒店，包下了一整层作为宴会地点。再加上布置、酒水、主持等等，花了将近三百八十万。宴会当天，还会展出浅溪新出的“吻阳”。
死亡来临，总是那么快。
“二小姐，这是夫人和大小姐为你准备的礼服和首饰鞋子。稍后还有化妆师来为您化妆。”
顾瑾汐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道谢。
可移动衣架上挂着米色无袖及膝礼裙，锁骨及以上的布料以镂空薄纱代替，最下面的架子上放着一双白色高跟鞋以及一个盒子，想来是首饰一类的东西。
顾瑾汐坐在梳妆台前通过镜子淡淡的扫过礼裙，熄了'凑合着穿'的心思。
她打开行李箱，看着被折叠的礼裙，即使知道这样的叠法不会有折痕也难免心疼。
不一会儿，化妆师就来了。
“咚咚咚。请问顾瑾汐小姐在吗？”是个女声。
“进来吧。”顾瑾汐不经意的掸了掸裙子上似有似无的灰尘。
唐瑛的脚僵在半空。
她看到的……是真的仙女吧？！
这什么神仙颜值我的妈!!!
清冷的美人儿坐在梳妆台前，一袭深紫色礼服似把深夜天空穿在了身上。仅仅是坐着，也可以看出她的身材很好，身材比例也很完美。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庞更添清冷与淡漠，周身的气场让人忽视不了。
白皙优美的脖子上戴了一条项链，细链上弯曲的银丝交缠在一起，衬托着正中间雍容大度的皇家紫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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