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告白
前田市北部郊外,存在一半球形建筑,特殊玻璃制作的墙壁弯曲成优美的弧度。黄昏的光芒透过墙壁折射近屋内,将屋内的一切装饰染成了绚丽的金黄色。
屋内一白发瘦高老人手执拐杖,面向墙壁,而后回过头,将视线落在站在一旁的龙震业身上。
“那个家伙来问了些什么?”
面向墙壁的老人开口,声音洪亮,不像是一位老者的声音。如果不和他面对面讲话,很容易将这声音的主人认成一个健壮男人。
“报告将军,他只是来问了有关周猎营的事。”
“哦?莫非刘辉杰真的将玉碎的事给他说了?”
“不像,从他和我的谈话中,我能感觉到,他对此事并不知晓。”
“嗯,好。你派人监视他,如果有迹象表示他知道那玩意的存在,你就想办法把他给我做掉。他不知道的话就先留他一会儿,现在我们能少一事还是少一事的好。”
“是,一切按将军吩咐。”
龙震业身体笔直的站立,行了一个看上去十分别扭的军礼。
“对了,我要的人送来了吗?”
“报告将军,已经送来了六人,在我们的调查下,这六个人都不能打开地图,他们中的五个新世人已经处理掉,还有一位异目人我也已经将他们安排好了。只是剩下的两人……”
话说至此,龙震业开始犯怵,他已经预见了他说出结果后的狂风暴雨。
“只是什么?说下去。”
“只是剩下的两人,在运送途中,逃,逃……逃走了。”
回答完,龙震业闭上他血红的眼睛,就像一个等待惩罚的小孩一样。
“什么!逃!走!了!你手下的人是干什么吃的!”
老人听见龙震业的回话,抬手将拐杖扔了出去,拐杖像一只脱弦利箭,深深插入龙震业身后的墙上。拐杖与龙震业的脑袋相差没有三厘米。
几颗汗珠从龙震业头上顺着脸颊流下,他内心庆幸自己闭上了眼,没有看见飞来的拐杖。如果刚才自己因为害怕稍微闪躲一下的话,自己的小命可能已经不保了。
“对不起,将军!我立马派人将他们抓回来!送到将军手上!”
经过刚才的发力,老人的怒火随着拐杖掷出去大半。
“你赶快去,一定要在那些家伙之前找到他们。新国的警察那边一定会有人要那两人的命,那两人如果死了的话一切就全完了。”
“是,我现在就去办。”
龙震业片刻也不敢耽搁,立刻从半球样的建筑物退出。
老人在龙震业走后,再次面向墙壁,欣赏黄昏,从他虽然干枯但任闪烁着光芒的黄色双眼中,可以看出他深爱着这一片土地,他不容许有任何肮脏污秽玷污这片曾经的净土。
“这景色真美啊,我还真有些舍不得。”
前田市警局,简易飞独自坐在办公桌前回想着下午与龙震业的谈话,他的面色配合着昏暗的灯光显得十分难看。
按照龙震业下午所说,周猎营是因为与公司内部员工相处紧张,再加上社会关系混乱,最后因为所爱之人遭受迫害,走上了报复社会的道路。
攥着从龙震业那里得到的周猎营犯错记录表的复印件,简易飞那难看的面色上多了几分无奈,记录表上记录着周猎营在震业重工工作时与同事的各种冲突。
为了核实真伪,他也挨个的在工厂里找到记录上当时与周猎营发生过冲突的工人,所有人都确定有冲突的发生,并说出冲突内容。即使年份久远,大伙依然记得杀人魔的恐怖。
看着这些报告上的种种,他不敢相信报告里描写的就是他的兄弟,报告上的人与他印象中的那个耿直重义气的周猎营相差甚大。
“简组长,您要的资料。”
正当他分析这篇颠覆他认知的记录表时,飞奔入门的李和善在桌子上放上两份报告和一个面包。因为一刻没有停下,李和善已经累的满头大汗,汗珠与脑袋竟能反射屋子里微弱的灯光。
“这是组长您要的周猎营杀人案和爆炸案的资料。都忙了一天了,组长您休息一下吧,先把这面包吃了吧,今天真的辛苦你了。”
简易飞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六点十分了,自己从早上到这个时间忙的一点东西都没有吃。全身心思放在案件上的他,早就将自己的饥饿抛至脑后。
“谢谢和尚,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要麻烦你。”
李和善退下后,简易飞将报告与面包揽至面前,边吃边阅读了起来。
他先翻阅了爆炸案的资料,这份资料让他看的十分恼火。
爆炸案经过调查,目前掌握的信息只有炸弹的型号,起爆位置。关于是谁,怎么安装的,什么时候安装的这些问题都没有调查出任何结果。就连已知的炸弹种类也是属于只要是道上的人都能搞到的劣质定时炸弹。
摇了摇头,他将自己的重点转向了另一份资料。
周猎营杀人案的资料十分厚重,估计大概有几百页之多。可想而知下午整理这些资料的李和善是如何的崩溃。
翻阅几百页的资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翻阅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简易飞才将受害者信息大致看完。正如前人判断的一样,所有的被害人都没有共同的特点,受害者分布于社会各个层次,各种行业。
“猎营他,真的会随便杀人吗?”
带着心里的疑问,简易飞继续翻阅着资料。
一个晚上的枯燥阅读后,他将目光锁定在了资料里一个叫傲雪梅的人身上。
“她应该就是一切的起因!”
前田市不知在哪的郊外,周愿牵着简晓焰的手在人迹罕至的草地上前进着。
两人已经走出了森林,整整一个下午,周愿都注意着周围的一草一木,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心惊胆战。
可到最后他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突眼就只是消失在了原地,此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异样,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一个人凭空的消失,让周愿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愿儿,我们现在要往哪里去啊?我真的快走不动了。”
简晓焰双手撑着膝盖问道。
其实她内心很不想问这问题,面前的周愿前后各背着一个大背包,肩膀上也有一个挎包,三个包里装满了从面包车了搜刮来的水、食物武器和野外防蚊虫的药。并且一路上周愿不让自己拿一点东西。
按理说自己不该在这种时候认输,但是她的耐力是真的已经到达了极限。
“那就先在这休息一下吧,愿儿看前面好像有废弃的瓦房,休息好了我们等会儿去那边过夜吧。”
周愿将身上衣服上还未被汗水浸湿的地方撕下,铺在地上让简晓焰坐下,自己在背包里开始翻找着食物与水。
撕开衣服的周愿,露出了他坚实的腹肌。
看着眼前的少年,简晓焰看见了少年六年时间的成长,这远比在新闻报道上看他获得各类奖项还要让人感动,也让自己的心中产生一种莫名的悸动。
“他们只留了四个人一天的食物和水,我们省着点吃应该可以坚持三天。霜儿姐姐,这份给你。”
周愿将面包分成两份,自己一只手直接将较小的一份狼吞虎咽塞在嘴里,另一只手将较大的一份递给了简晓焰。
接下面包,简晓焰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这个处处为自己着想的少年在自己的心中的地位貌似已经不再是需要自己保护的弟弟,反倒是现在的自己处处依赖着他。
时间的魔力也让周愿的脸没有了八岁时的稚气。现在的他有着与年龄不符合的成熟,与他精致的外貌混合在一起,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年,简晓焰渐渐看的入迷。
“霜儿姐姐你怎么不吃啊?是不舒服吗?发烧了吗?没有哪里受伤吧?”
还没有将面包完全咽下去的周愿发现简晓焰通红的脸蛋,作为钢铁直男的他第一反应是受伤感染后的发热,立刻将手放在简晓焰的额头上问道。
“啊!没有没有,我只是,只是走的太久有点热。对,走太久了有点热。”
周愿的突然靠拢让简晓焰手足无措,赶忙找了一个借口。
“好,等愿儿一下。”
两人休息的地方生长着各种植物,周愿从身边摘下一片较大的叶片当做扇子,呼呼地对着简晓焰扇了起来。
“霜儿姐姐,这样好一点了吗?”
简晓焰被眼前的“傻瓜”成功的逗乐了,自己说的所有话面前的少年都会相信。
“愿儿,我们接下来怎么走呢?毕竟我们不可能一直住在这里。”
这个问题让周愿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关于这点愿儿想了一个下午,想要洗掉愿儿的冤屈就必须回现场去,但是警察一定在通缉愿儿。回去怕是死路一条。如果愿儿去找那个叫任河的人,霜儿姐姐你又会陷入危险中。愿儿不知道该怎么选……”
“为什么愿儿会认为警察会抓你呢?”
“王院长在被杀死前,愿儿被那个叫任河的人命令做了很多事。他想干的事愿儿清楚,他想让所有人认为是我杀了王院长。而且王院长死时,现场留下的都是愿儿的痕迹。愿儿现在真的很后悔,那个晚上的愿儿竟然会害怕成那样,明明已经训练了很多次。”
经过一个下午的观察,简晓焰已经习惯了这十四岁少年不符合年龄的冷静与缜密。或者说她早就从他爸爸那里清楚地感受过被王院长带出来的人的恐怖,在她小时候,她的生活可以说被简易飞的头脑支配着。
通过细微的线索找到她藏起来的垃圾食物,通过衣服的细小痕迹知道她一天的行踪,通过家里费用清单推断出她一个月的生活习惯等等。
用简晓焰的话来说:“王院长带出的人都几乎都是属于想的过多的怪物。”
“头脑要时刻保持清醒,不能让感情左右你的判断。”
这也是王君寒在训练时常常念叨的话。
“那我去找我的爸爸,他一定会帮你的。”
“这次死的是王院长,愿儿怕自己会因为全国的民意草草被判死刑。再说,在中午愿儿已经亲手杀了三个人。”
“爸爸不会允许这些事发生的,而且今天下午那个应该是正当防卫。”
“愿儿不会将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上,愿儿现在信不过他人。当然,霜儿姐姐除外!”
简晓焰此时也陷入了与周愿同样的问题,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做出选择。
她预想过很多自己逃出的情况,每个预想情况逃出后的第一步都是去找自己的父亲。周愿的出现打乱了她所有的预想,在父亲与少年之间,简晓焰十分纠结。
休息许久之后,两人向着前面废弃的村庄走去。
所有问题还是放在明天再去考虑吧。
废弃的工厂与村落在前田市的郊外十分常见。
内战时,前田市作为南方金越异国的首都兼工业中心,拥有着数量极为庞大的工厂与人口。
随着战争的结束,南方战败后,前田市的众多工厂被关停,大量人口牵走,形成了很多的废弃工厂与村落,战后的混乱与复苏,使得这些工厂与村庄没有被及时拆除,安静的存在于郊外。
步行至废弃的村落,两人找到一间保存还算完好的房屋,打扫出一片可供休息的区域,坐在地上望着夜晚前田市的星空。
“很久都没有和愿儿这样在一起看星星了呢。”
简晓焰想起了与周愿在孤儿院的时光,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坐在孤儿院花园中的吊椅上看天上的星星,自己教周愿认识天上的每个星座。
“霜儿姐姐,那边,北斗七星。那是你教愿儿认的,霜儿姐姐还记得吗?”
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一切都未曾改变一样,无所牵挂的两人坐在地上,仰望着浩瀚无垠的星空,感叹宇宙的美丽辽阔。
月光混合着星光,洒在相互依偎的两人的身上,照亮了两人幸福的面庞,两人在光芒下相互诉说着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王院长当时踢了愿儿一脚屁股,骂到:‘你不好好训练怎么变强,怎么保护别人,你说的话都是在放屁吗?再去给我跑三十圈!’说真的,霜儿姐姐,愿儿当时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可是王院长他又说……!!”
正当周愿绘声绘色地讲述他训练中发生的事,简晓焰倒在周愿身上的头打断了他。
这一倒让周愿的心瞬间紧收,全身犹如触电一般。扭头看去,他这才发现,简晓焰已经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霜儿姐姐真是的,明明很困还要和我聊这么久。”
将简晓焰轻轻放平,用自己的腿当做枕头垫在简晓焰脑袋下,周愿靠在柱子上欣赏着简晓焰的睡姿。
六年的时间,两人都成熟了很多,安静睡去的简晓焰已经可见其成熟的身躯,原先稍带稚气的她如今已经可以说是拥有闭月之貌。这让周愿的内心生出了一种亲情之外的情愫。
三天的绑架。半天的逃跑,让如今的简晓焰十分狼狈,棕色长发已经不像是一位妙龄少女该有的头发,散乱成一团。
原本白皙的肌肤,早已经被蚊虫叮咬的到处都是红色肿包。腿上与身上也是伤痕累累。
“不能让霜儿姐姐跟着我受苦,我知道我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捡起身边的木块,掏出兜里的小刀,周愿开始了他的工作。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射入,照在了熟睡的简晓焰脸上。阳光与鸟叫就像王子的轻吻,唤醒了沉睡中的公主。公主醒来的动静也唤醒了守护在公主身边的骑士。
“霜儿姐姐,你醒啦。早上好。”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周愿一脸憨笑的对简晓焰打招呼。
“愿儿,早上好啊,啊——”
简晓焰用力的伸了一个懒腰,经过三天的绑架,她发现,能放下一切自由的伸懒腰竟然是是如此的幸福。
只不过,女孩子总是爱美的。
重获自由后,简晓焰也在意起了自己的外貌,刚刚睡醒的简晓焰清楚自己的形象,开始用手整理自己的棕色长发,想要将它们理顺。
“霜儿姐姐,愿儿有两个礼物要送给你。”
周愿背着手一蹦一跳的来到了简晓焰身边。
“礼物!是什么礼物啊?”
“呛呛呛!这是愿儿亲手做的哦!”
周愿将背着的手伸了出来,手中握着的,是一把木梳,这把木梳是周愿晚上花了整整两个多小时一块一块削出来,打磨好的。
看见这份礼物的简晓焰十分吃惊。
当然,她的注意力并不在木梳上,而是在周愿那伤口满布的手,梳子的制作并没有周愿想象中的简单,制作梳子的过程中,周愿不止一次划伤自己的手。
“以前霜儿姐姐给愿儿缝衣服,现在愿儿也要做梳子给霜儿姐姐。霜儿姐姐坐下,愿儿来给霜儿姐姐梳头。”
简晓焰并没有拒绝,脸红的背对着周愿坐下,紫色双眼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柔情,任由身后的少年用他生疏的手法打理自己的头发。
木梳的制作十分粗糙,缝隙大小不一,有些地方还存在倒钩,再加上周愿生硬的手法,这把梳子梳起头来常常将头发勾住,将头发扯下一两根。
“对不起,霜儿姐姐。愿儿做的这把梳子实在是……”
“没有的事哦,这是我用过最舒服的梳子了,现在我很开心哦。”
周愿很清楚这是简晓焰在安慰他。
“愿儿知道给一个女生送梳子的含义吗?”
“含义?”
周愿作为一个六年间只关注训练的纯种钢铁直男,必然不知道其中的含义。
“送梳子是在对收礼人表达爱意哦。”
“爱……爱意!”
周愿脸瞬间变得和一颗西红柿一样。他确实的感觉到了自己对简晓焰的感情已近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他从没想过他会误打误撞用这种方法表达出。
深吸几口气,周愿决定将内心的想法说出。
“愿儿不会对霜儿姐姐说谎的,愿儿我确实,确实,确实,确实喜欢霜儿姐姐,特别的喜欢,特别特别的喜欢!”
简晓焰的脸此刻也有如一颗熟透的红苹果。还好两人现在都无法看见对方的脸,否则他们一定会被对方红透的脸颊吓坏。
“我当然也喜欢愿儿,是想一辈子在一起的那种喜欢。那——第二个礼物呢?我很好奇第二个礼物是什么。”
表白完的简晓焰为了防止尴尬,立马开启了新的话题。
“愿儿决定了,愿儿会带霜儿姐姐回去找伯父,既然霜儿姐姐相信伯父,那么愿儿也相信伯父!愿儿不想让霜儿姐姐再跟着愿儿受苦了。”
简晓焰听完,呆住了,眼泪不自觉地滑落,她没想到,这个昨天让她困扰的问题在这个时候已经不复存在。
吃完早饭,两人踏上了回前田市的路,一路上有说有笑的离开了废弃村庄。
回前田市需要穿过另一片森林,穿过森林后就有公路直达前田市城区。
可是两个人并不知道,他们要穿过的森林里,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正在寻找他们,小伙正是接到龙震业指示前来追捕周愿与简晓焰的人,名叫任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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