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卡洛因之死
虽说待卡洛因慢慢长大以后，她也逐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但是当年的那个凶手至今还逍遥法外，这是她一直以来最大的心病。
这回卡洛因沉默的时间稍微久了一些。
凯瑟琳也不催促，抱着双臂静静地等在一旁。
塞因他们应该快到了吧？
我望着周围一圈的敌人，默默地为接下来的战斗做着准备。
“不劳您费心了，那个该死的家伙，我会亲自把他找出来……然后让他偿命。”
卡洛因的声音在偌大的教堂里低低地回响。
凯瑟琳的脸色蓦然阴沉了下来，这回她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些怒气，“你就这么相信你们还有机会从这里活着出去吗？”
凯瑟琳冷冷地嗤笑一声，道：“就凭你们的那点支援？”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些难以置信。
她早就知道我们准备了支援？
那塞因他们现在岂不是正在危险之中？
我握紧了手中的剑，苦笑一下。
明明自身都难保，还有空担心别人。
烂泥扶不上墙啊，艾瑞克。
“不仅凭我们的伙伴，还凭你今天带的这点人根本留不下我们。”
与我不同，卡洛因从来不会在这种时候忽然开始怀疑自己，她回击凯瑟琳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是吗？”凯瑟琳不再多言，打了个手势。早就虎视眈眈的士兵们立刻放开了手脚冲上来。
我一矮身，躲过四面八方同时刺过来的剑，然后挥剑在面前半圈人的脚腕处重重一划，立马将包围圈撕开了一个口子。
借着这个突破口和剩下几人拉开距离后，我这边的战况就胶着了起来。
想要一下子同时解决这么多人可不容易，我又不是卡洛因那种剑术天才，我只能先在对方的攻势中保全自己，之后再寻找对方剑势中的漏洞，能解决一个是一个。
大多数的战力还是集中在卡洛因那边，此刻那边的战况就激烈多了。
剑术其实并不适合这种一对多的场面，但卡洛因的剑术曾得到过一位东方游侠的指点，因而带有几分古老东方的气息，守时翩若惊鸿，攻时矫如游龙，她的剑锋所过，甚至会留下一道白色的剑芒——据说是剑势引动了元素共鸣所致，反正我是不明觉厉。
对于卡洛因来说，剑已经是她的另一种形式的生命，什么剑术的限制局限，对她来说都不存在。在她的剑锋面前，只有比她更快更锋锐的剑，而没有她的剑所无法触及的地方。
战斗持续了不短的时间。当最后一个敌人倒下，我从他的胸口抽出长剑。鲜血从他的胸口溅出来，顺着剑锋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都……结束了吗？
我喘了口气，还没从刚刚的战斗中回过神来。
卡洛因也了结了最后几个敌人，她看起来倒是面色如常，就连衣服上都没沾染太多的血迹，不像我，衣服就跟血里泡过一样，狼狈不堪。
“你这幅气定神闲的样子可真气人啊，卡洛因。”
我重重地拍了拍卡洛因的肩膀，喘着气道。
卡洛因的脸上刚显露出一点笑容，忽然眼里的光又严肃起来，她一把将我推开，头也不回就将手中长剑往背后一送。
我听见清脆的一声碰撞声，再一低头，就看见卡洛因身后的地面上落了一地亮闪闪的冰屑。
我连忙站起来，往卡洛因的身后看去，就见一袭黑色长裙的凯瑟琳站在那里，身边悬浮着无数晶蓝色的冰锥。
这是……凯瑟琳的魔法吗？
我惊愕地望着这一幕。
我都从来不知道，凯瑟琳还有这么强大的魔法资质。
“很惊讶吗，艾瑞克？”
凯瑟琳望着我，嘴角带着一抹冷淡的笑，“有什么可惊讶的呢？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还不够你惊讶的吗？”
我盯着那双冰冷的眼睛，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从十年前就开始准备这一切了？”
“怎么？不够震撼吗？”
凯瑟琳一挥手，漫天冰凌倾泻而下。卡洛因后退几步，退到我面前，她松开了手中的长剑，长剑却没有落下去，而是悬浮在空中，剑身隐隐泛起荧白的光芒。
光芒逐渐强盛，慢慢汇成一条东方古龙的形状。
也不知是龙带着剑飞，还是剑载着龙，那白色的龙在我们的周身腾飞一圈，将所有刺来的冰凌全部击碎。
凯瑟琳的眼里泛起一丝笑意，“不愧是卡洛因啊，可是就凭你一个人又能支撑几轮呢？”
话音未落，新的一批更多更大的冰凌凝聚起来。
卡洛因的脸上浮现出凝重的神情，她飞快地回头对我说快走，然后就专注地投入到作战当中。
丢下卡洛因一个人走掉？
这种事怎么可能呢？
我将目光投向四周。
话虽这么说，但总不能两人一起交代在这儿吧？我得赶紧想个办法。
教堂的照明是由几个巨大华丽的水晶吊灯一同发光完成的。在这教堂里，每隔几步，头顶就会出现一盏这样的水晶吊灯，如果能在一批冰凌刚刚消耗殆尽的时候，同时将教堂里所有的灯光熄灭，人的眼睛无法马上适应光线的骤然变化，或许可以为我们争取到几秒钟的逃生时间。
可是，该怎样实现在一瞬间同时熄灭教堂所有的灯呢……
我只有一把剑，直接攻击吊灯本体想必是行不通的，得找到吊灯的供电线路才行……
还得提前计划好逃生线路，一会儿灯光熄灭，无法适应光线的可不止有凯瑟琳的眼睛……
我花了点时间，在脑海里规划好一个完整的流程。
接下来就是等待时机……
卡洛因此时已经开始有些气喘，想来像这样长时间地驾驭飞剑对她来说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等到这一波冰凌刚刚结束、下一波冰凌眼看着就要接踵而至的瞬间，我猛地将手中的剑掷出。长剑激射而出，直接刺入墙体，钉在墙上，也将固定在墙上的线路拦腰斩断。整个教堂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我抓起卡洛因的手，也顾不上管她是不是跟得上，拽着她就往教堂外跑去。
然而事实证明，卡洛因不仅跟得上，一但她反应过来，她还跑得比我快。
结果最后反倒是卡洛因拽了我一把。
月光从头顶落下来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然而下一刻，上天就用事实告诉我，现在还高兴得太早了。
一根足有半米长的冰凌，两头收尖，中间位置足有手腕粗细。
当我听见卡洛因的闷哼声回头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根冰凌从卡洛因的后背刺入，再从胸前穿出，溅起的鲜血撒了我一身。
“卡洛因！”
我惊呼出声。卡洛因却用力地推了我一把，染血的嘴唇颤抖着做出两个字的口型——“快逃！”
我还想回身拉上卡洛因，凯瑟琳的冰凌已经追了出来，我迫不得已后退几步避开冰凌，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将卡洛因和随后奔出教堂的凯瑟琳一同吞没。
是……莉娜他们来了吗？
我回过头，果然看见塞因的脸出现在视野里。
“殿下！请先随我们离开！”
他一脸焦灼地这样对我说。
……好。
我木然地点点头。
从教堂回到茶馆，大概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当两层的别致茶馆出现在视野里的时候，我回过头去问塞因，为什么这回这么快就到茶馆了。
塞因愣了愣，微笑着问我怎么了。我看着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担忧，于是我摇摇头，说没事随便问问。
再回头望向茶馆时，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卡洛因的脸。
回想起来，初来茶馆那天，我跟着卡洛因，一路上兜兜转转，总觉得遇见的景物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我原以为是我初来乍到，还不熟悉这边的环境，产生的错觉。
现在才明白，卡洛因这家伙，根本就是迷路了吧……
这么多年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路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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