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团聚


  秦缨带人在金谷园寻了一夜,没有抓到另一个刺客,天亮后,秦缨拜别石崇。

  石崇对秦缨说道:“忙了一夜,辛苦秦左监了,他日我一定在府上宴请你!”

  秦缨道:“侯爷不必如此,这是秦缨份内的事,这次没有抓到那个刺客,侯爷以后还要多加小心!”

  石崇笑道:“几个刺客,我石崇还真没放在眼里,如果不是为了帮助你们廷尉府抓人,那刺客进都进不来我这金谷园!想杀我石崇,除非带着千军万马!哈哈!”

  “既然无事,秦缨还要回去复命。”

  石崇突然说道:“让我看看你的剑。”

  秦缨解下佩剑递给石崇,石崇拔出秦缨的剑,在阳光下仔细看了看,说道:“是一把难得的好剑啊!剑是用来杀人的……三日后,金庸城,有人要杀太子。”

  最后一句话,石崇故意说得声音很小,但是秦缨听得很清楚,秦缨会意,没有说话假装没听见,接过石崇递回的长剑,与诸葛闵一起走了。

  与诸葛闵一起回到洛阳张华府上,在张华府上,秦缨没有见到司马瑾,问了昨夜护送司马瑾的人才知道,他们一进洛阳,就被自称是赵王的人强行接走了。

  秦缨当下决定往赵王府上询问司马瑾的所在,秦缨与诸葛闵来到赵王府,禀明来意,门人通传禀告,再开门时,孙秀走出来笑脸相应,只对秦缨说赵王府没有什么司马瑾,昨夜也没有接什么人回过府,还说如果秦缨不信可以进去搜查。

  秦缨道:“既然赵王殿下说没有,秦缨就不进去了,还要去回复张司空。多谢孙先生,秦缨告辞!”

  说完,秦缨带着诸葛闵走了。

  诸葛闵对秦缨说:“司马瑾不是被赵王的人接走的,那我们就是被人骗了!那司马瑾现在可能会有危险!”

  秦缨道:“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能在昨夜那个时间出现,把司马瑾接走,我料定司马瑾暂时是安全的。”

  “真的吗?”

  “至少没有危险。”

  诸葛闵半信半疑地随秦缨回张华府上复命去了。

  司马瑾被司马雅和许超亲自送回客栈,把他交给了戴渊。此时司马瑾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已经不那么疼痛了。

  司马雅和许超走后,胡屠、胡妹、白绫儿忙迎进房内,见司马瑾身上有剑伤,都十分关切,尤其是白绫儿,戴渊找来了上好的金疮药,白由绫儿亲自为司马瑾上药。纤细的手指触碰到司马瑾的胸口时,竟然缩了一下,然后满面绯红。

  因为白绫儿小心翼翼,所以在胡屠看来就有点慢慢吞吞。胡屠急道:“绫儿姑娘,让俺来吧!”

  一旁的胡妹道:“你能不能别添乱?上药这种事,能让你来吗?你手劲儿大不知轻重,轻伤也被你治成重伤啦!”说完胡妹转头笑对白绫儿道,“别听他的!绫儿姐姐上药上的挺好的。”

  胡屠有些不乐意,又不好再说什么,只有干着急。一旁的戴渊见他们一个鲁莽直肠,一个童言无忌,一个婉转羞涩,不禁觉得好笑。

  “好了,这样就可以了!”白绫儿给司马瑾上完药后,终于舒了一口气。

  “没事了吗?真的没事了吗?谢天谢地!止羽公子你可不能死啊!你得等俺报答完你的救命之恩,再死啊!”

  面对这样一个不会说话的哥哥,胡妹听不下去了:“快出去,快出去!不知道伤者需要静养吗?你在这里还怎么静养?”然后笑着问戴渊,“是吧,戴渊哥哥?”

  “哥哥?”戴渊有点惊讶道,“你不是一直嫌我老,管我叫先生吗?”

  胡妹装出一副可爱乖巧状答道:“哪有嫌你老啊!戴渊哥哥!嘻嘻。”

  胡屠不平道:“凭什么就俺一个人出去啊?要静养,你们,你们也得跟俺一块出去!是吧!戴大哥?”

  戴渊苦笑道:“很是,很是,这样吧,你们暂时都先会自己的房间吧,我与止羽有几句话要说,可以吗?”

  白绫儿安静地点点头,起身就向外走。胡屠跟在后面,回头看着胡妹得意洋洋。胡妹则一脸恨死哥哥胡屠的表情。

  待三人走后,戴渊对司马瑾说道:“你的伤无碍吧,我故意在他们面前夸大了一下,都是一群真正关心你的人啊!”

  司马瑾道:“昨夜的事你都知道了么?”

  戴渊点点头:“昨天你走之后,我就知道了。”

  “帮我一个忙。”

  “说吧!”

  “帮我查一下,究竟是谁告的秘!查到之后,直接告诉我!”

  戴渊道:“好。”

  诸葛闵回到张华府到处找不到小坷,他想把昨晚发生的事告诉她。后经过打听得知,小坷留下话,说自己要去石崇府。

  小坷来到石崇府,刘管家命人备了一辆车,载着小坷来到洛阳西郊的金谷园,在下人通禀了石崇后,金管家亲自带着小坷来到了绿珠楼。

  “姐姐,姐姐!金管家来了!”采矶跑到江离面前刚说完,金管家就进来了。

  江离前身笑道:“金管家有什么事么?”

  金管家笑道:“我给你带来了一位贵客!”

  “什么贵客?”江离奇怪,什么贵客不找石崇会来找她呢?

  “姑娘看了便知!”

  江离正疑惑间,只见楼梯上缓缓走来一个女子,未等女子走到面前,江离浑身像是被雷电劈中了一般,江离一眼认出那个女子就是自己的妹妹江坷,突然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地掉落下来。

  “小坷……”喊完小坷二字,江离快步上前将小坷抱在了怀里。

  小坷上楼时,脚步越走越慢,愈走愈重,离得越近,她就越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直到听见姐姐叫出“小坷”两个字,她终于明白,自己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小坷以为自己不会哭,可是看到江离泣不成声,她实在忍不住,把脸埋在江离的肩上,流了泪。

  “姐姐……”

  八年,每次都在梦中,而这一次他终于再次见到了姐姐,再次喊出了姐姐。

  江离的哭声难以抑遏,而小坷也已成了泪人。

  一旁的采矶看到此情此景,双眼通红。

  不一会儿,石崇走上了楼,江离听到脚步声,推开了小坷,擦了擦眼泪,挤出了点笑容。石崇见到小坷,一番夸赞,对姐妹二人历经的悲欢离合不禁感慨长叹,然后命金管家速去大摆筵席,为江离的妹妹接风洗尘,还命人拿来几件上好的锦衣绣服,让采矶服侍小坷沐浴更衣。江离忙道,不用劳烦别人,容她们姐妹二人同浴即可。对于绿珠的要求,石崇满口答应,吩咐金管家,一切听绿珠安排。

  江离江坷姐妹二人同在一个偌大的池中沐浴,聊起旧时遭逢的苦难,感慨不已。后江离向江坷打听司马瑾的情况,小坷把从当年司马瑾在洛水边险些被杀,到他最后离开云梦山不辞而别的事娓娓讲来。江离听完后,想到昨夜司马瑾的样子,不免为他伤心起来。

  “当初司马公子待我们那么好,如今他却家破人亡,孤独一人,他心里的痛苦,恐怕没有人能够理解并帮他分担。”

  小坷道:“姐姐你没有见过他现在的样子,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司马瑾了,他变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江离笑着说:“只要还记着以前的事,人就不会变的。小坷,你还记得当年你我在汝南王府时,你问我是否想要嫁给司马公子吗?”

  小坷点点头:“记得。”

  “我现在不想嫁给他了,你可愿意嫁给他吗?”

  “姐姐,你……你这是,你为什么……”

  小坷本无意于司马瑾,应该说小坷无意于任何人,即便是秦缨,对于小坷来说也只是有一种兄妹间可以依靠和信任的好感罢了,现在突然听到姐姐要自己嫁给司马瑾,不禁语痴起来。

  “司马公子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我一直铭记于心,且司马公子的人品才能,在天下男子间是数一数二的,你若愿意,一定会幸福。”

  “姐姐你妹听见我说的吗?他现在完全变了一个人,一个只知道报仇和杀人的人。”

  “那是因为他忘不了过去啊!司马公子心中的怨恨和痛苦需要有人帮他化解,我恐怕没有这个能力,只有你才能做到。”

  “我?”

  “是呀,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你,你虽然倔强,但要是认真起来对一个人好,会从骨子里对他好,即使他是错的,你也会倔强地认为他是对的,不会回头。所以我相信你一定能化解公子心中的怨恨和痛苦,倘若如此,你既报答了他的恩情,也得到了幸福,岂不是两全其美?”

  “你是要我为了报恩而嫁给他?”

  “不,天下男子虽多,但不是图财,就是图色,有志向的人不会把我们女人放在眼里,没有志向的人又不足以托付终身,像司马公子这样有情有义且不贪图名利的人,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天下间那么多女子,又有几个人是得偿所愿,幸福开心的呢?你的终身大事若托付给司马公子,我也就放心了。”

  “那你呢?你不是一直想要嫁给他吗?难道你要一辈子留在这里吗?”

  “这里很好啊,世间所有的富贵都在这里,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有些事,有些人,只能说,命中注定吧!”说完江离对着小坷笑了起来。

  小坷知道江离说的不是真话,小坷觉得江离这笑让他心如刀割,比刚刚的悲伤还要让人难过。

  “对了姐姐,当年我与司马瑾和周管家在洛水边遭到追杀一事,我一直觉得有蹊跷,那群人早就在那里埋伏好了,就像,就像提前知道我们要去一样,要不是一个天雷霹下来,震住了士兵,我们早就葬身于洛水中了!”

  “天佑公子!小坷,此事不可与他人再提!”

  “你怕了?我可不怕,我一定要查出来是谁告的秘,以慰周伯伯在天之灵!”

  江离道:“你在明处,他们在暗处,只怕你暗箭难防,这件事我会让采矶去查的。”

  “采矶?就是那个管你叫姐姐的人?”

  江离点头道:“她是我的贴身侍女,十岁时便被人卖进金谷园,我见她生的聪明伶俐,又难得认识字,于是留她在我身边相陪伴,我见她模样性情有点像你,于是我以姐妹相待,姐妹相称,还把我学到的都教给了她,我就像待你一样待她,她也实在没有辜负我所望,凡我生病时,她必昼夜相守,寸步不离,她也是一个懂得骨子里对人好的女孩儿。”

  “这么说,她还不错。”

  “不止如此,其聪明伶俐一点不比你差呢,石府上下,园内园外洛阳城发生的所有事,上至皇宫,下至流民,没有她不知道的,她知道后,就会回来讲给我听。”

  “真像姐姐你说的那么聪明,我倒是要认识认识。”

  “不如你认她做一个姐妹吧!”

  “我才不认,除了你我没有别的姐妹!”

  话虽稚气,情谊却真。江离一把将小坷的头抱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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