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三 剑指锦纶
巫医这回倒是附和得点了点头，说起白凤曾经给夕照山投过蛊虫，却反而被堔冲端了蛊窝的事：“听说那之后他就换了地养蛊了，但之后谁也没见过他出什么蛊虫。也许已经没在养了，那东西真真比毒还难，搞不好自己被蛊虫噬了，小命可就呜呼了。”
“白凤现在在做什么？”珑玥问向碧宸。
“重整鸣翠谷。”
珑玥耸耸肩，走出山洞，看去天空。
晴朗，明媚，蓝的天，白的云，绿的树，清的水，还有小妖们打斗厮闹来的声音。
珑玥心情愉悦，对跟出来的碧宸道：“白凤如果不再对我们甘霖打什么主意，我们便暂且放过他吧。”
“谅他也不敢。”碧宸额前秀发一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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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陪姑奶奶去耍耍老家伙。”珑玥笑着，一提碧宸胳膊，转眼将他带到怒花之岛。
碧宸惊骇得一落地，脚下一个趔趄，磕到岩石，倒在地上。
锦纶正砸开一个椰子，捧着大口得喝着，忽然面前凭空出现两个人，吓得他喷了自己一身白汁水。
珑玥却笑着一步跳到了锦纶跟前，抓起地上一只椰子，手掌做刀劈开，仰起头一灌而气。
锦纶看着面前的女子，几日不见，越发凌气，而那晶莹剔透的琥珀眼眸更有几分杀意朝着自己袭来。
锦纶脚下悄悄往岛外挪去。
珑玥丢了椰子，瞬变到他跟前。吓得锦纶“妈呀呀”惊叫得逃开，可珑玥一个移步轻轻巧巧又到了跟前。
顿时，怒花岛上，一袭黑影大喊大叫，狂跑乱跳。可无论他怎么叫怎么跑，身后或是面前总有个月白色仿若厉鬼缠身般尾随他或是堵着他。
看得碧宸在一边幸灾乐祸得大笑。
“二百万年，我活着容易嘛。我的老心脏啊，姑奶奶饶了我吧。”跑不过十次，锦纶哭丧着脸，趴倒在了地上。
“你跑什么呀？”珑玥一屁股坐他旁边，眼带刀子得射向他。
“是你想杀我。”锦纶摸着心口，喘着气道。
“不错，你还读到什么？”珑玥饶有兴趣得抽出灵犀剑，在他跟前比划起来。
碧宸也凑过脑袋凑起热闹。
“姑奶奶，昨天那狂风暴雨是你干的？”锦纶问。
“不错。”
“差了火候。”
“我知道。”珑玥笑着将剑横在锦纶面前，手里一个慢慢拉过的动作。
灵犀剑急不可耐得抖了抖，抖出一片白灿灿的剑光。
锦纶一个后仰，倒到地上，装起死来。
碧宸抬起腿去踢了踢。
锦纶干脆四杈八桠得挺起尸。
“坐拥天下，不及依君一怀。揽尽风月，不及听君一语。”珑玥趴到锦纶耳边，大声念道，“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只愿与君相度。如何？”
这是冰珻自书里的话。
碧宸听了前面两句，瞪大了眼睛看去珑玥，听了后面的，又安了心得坐下。
“你都知道了？”锦纶十分气馁得坐起身，脸上灰白的比装死还难看。
珑玥点了点头：“冰珻为了你在缥缈峰负疚自裁，你可良心欠安？”
“自裁？”锦纶摇摇头，不敢相信。
“我雪莲族的事，你上次说得简直一派胡言。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那些年发生的所有的事都告诉我，只字不漏，尤其是有关黑珻和当时的禁军统领的事。否则，你该知道我即便差了火候，杀你一个老家伙还是绰绰有余。”
珑玥说得盛气凛然，抬手灵犀剑从锦纶额前擦过，一缕断发丝丝飘落，薄利的剑刃铮铮吐着杀气。
“黑珻？”锦纶又一个讶异，惊骇大过了珑玥的威胁。
事隔二百万年，他竟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第一次茅塞顿开得将自己所有想不通的思路全都迎刃而解了开来。
“哈哈哈——”锦纶面向东翎山，似笑似哭。
二百万年！
以为自己大才大志，却最终遭了他人的算计，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以为自己对感情拿得起放得下，却最终愧疚着苟活至今。
以为自己守得云开，能得到原谅和救赎，却不知心爱之人早因自己的背叛负疚自裁。
哈哈哈——
锦纶大哭大笑。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珑玥嫌恶道。
“怎么回事？”碧宸一头雾水。
珑玥站起身，舞了舞灵犀剑，将所有的怒气朝着大海凌空一剑挥斩而出，顿时一道冲天巨浪数丈而升。
“我，雪莲族世代为王，统领天界。却教此人，”珑玥一剑指向锦纶，悲愤道，“阴谋诡计，欺骗冰珻，谋夺王位，引发浩劫，教我先辈含辱自尽，教他人浑水摸鱼。他自己倒好，二百万年还死不了。”
“这么大的仇？”碧宸也跳了起来，那巨浪翻腾而起的蓝白水墙，从高空如泄洪巨瀑一倾而倒，激得他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他重新看去面前的娇小女子，一身侠骨柔情，豪气傲然。不由得他挺起胸膛，亮起自己铮铮男儿之声：“难怪烈焰心中有大业，可他竟没把我当兄弟，一直没告诉我。珑玥，让我帮你，你说杀谁便杀谁。别像烈焰那样什么都自己扛，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说着，站到珑玥身边，抽了灵翘剑，也对向了锦纶。
浑浑噩噩二十几万年，仿若此刻才找到了活着的意义。倘若珑玥不稀罕躺进他的臂弯，受他的万千宠爱，那自己倒是更愿意做她坚强的后盾，给她温厚的壁垒，助她飞跃高空，霸凌天下。
“烈焰不愿告诉你，是不想让你担受风险。”珑玥拍了拍他肩膀，拍去他一头热情，“而我，一个弱小女子，才学，法力，修为，胆识，谋略，胸怀统统兼失。我现在空有复仇的心，却没有复仇的能力。”
“你需要成长。”锦纶忽然开口道。
珑玥点了点头。罪魁祸首之人应当千刀万剐才对，可是看着锦纶一脸忏悔和痛苦，还有回不去的时光，心里仿若一片哀悯在柔软的地方轻乞。
是啊，杀了他，不过只有一时之快，却于复仇之路毫无益处。
珑玥收了剑，让碧宸也收了剑。她重新坐到锦纶身边：“我要知道真相，我要知道黑珻的下落。”
“我说。”锦纶仰了仰脖子，心里沉酿了一番，盘腿坐正身子，面对两个年轻人开始了二百万年以来第一次对自己内心的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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