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 郑家后人
穿过邺城东城门，外边有一条杂草丛生，碎石子铺成的小路。
小路五百米外就是尽头，那里坐落着一栋矮矮的小庙，外观上看起来已经破落地不成模样了，但却被人打扫的纤尘不染。
林森走在小路上，眉头一皱，小庙外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放眼望去，两名衣着华贵的公子，正围着一个穿着朴素布衣的女人。
这个女人脸上带着纱巾，但从上半张脸却能看出原本相貌定是一个标致的美人。
“臭女人少在那装清高!我可是孔家少主，特意赏你个脸面，陪哥几个去喝一杯。不要给脸不要脸!”
“哼，不过是一个没落的家族女子，还真当自己是枝头上的凤凰不成?”
听见那两名公子说出的话，林森眉头更皱了，心里叹息道:“我今天难道是撞邪了?刚遇上一名叶家的纨绔，现在又跑来两个。”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头，他准备先出手轰走这两个纨绔，再去和那名郑家的后人了解一下如今郑家的现状。
就在这时，那位围着面纱的女人开口了:“两位公子既然这么执着，那小女子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说着，她揭下了脸上的面纱。
两名公子和林森同时怔住了。
倒也不是说她长得难看，单凭相貌来说绝对算得上倾城倾国之色。
只是，左脸上有一道从嘴角一直到眼角的伤疤，毁掉了她这一张原本完美无瑕的脸。
“呃...”
两名公子互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嫌弃之意。
“在下想起了，族中还有要事，先行告辞。”方才那名自称是孔家少主的纨绔不自在地笑了笑，随后掉头就走。
“喂，等等我!”
另一位更直接，借口都没找，直接扭头就跑。
“哼！空欢喜一场，还以为是什么美人。”
“真令人作呕，还是去寻香楼找乐子算了。”
两人的交谈声毫不顾及女人。
女人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讥讽，随后重新带回面纱，遮掩住脸上的疤痕。
对于她来说，几乎每个月都要发生类似今天这样的事，碍于对方的身份不好拒绝，幸好有脸上的这一道疤替她省了不少麻烦。
回想起那些见到她脸上有伤疤后，神情厌恶的纨绔们，女人无声一笑，眼中露出不知道是悲伤还是庆幸的情感。
“还是先回去做饭，爷爷他们都饿了两天了。”
沾满泥土的手提起一筐野菜，这是她刚从山上采下来的食物，也是家中唯一的食物来源。
“先别急着进去，我有话问你。”
正当女人推开庙门，身后传来了一名陌生男子的声音。
“唉，又来了。”
心中叹息一声，女子回头，却看见一位戴着兜帽，遮住面部的人站在庙门前的小路上。
“我不是可疑的人。”林森看出来女人眼中的惊惧，笑着放下兜帽:“我只是想请问一下，你是郑家的人吗？”
眼前这人的长相让女人怔了一下，她一时间竟然分辨不出对方到底是男是女，点头道:“如果你指的是邺城郑家的话，我是。”
“看来没错了。”林森直接说明来意:“我是来解救你们郑家的。”
“什么？”
女人疑色更重，突然冒出来一个陌生人，张口就是说要来解救她们家族。如果不是神仙，就是头脑不正常。
但这邺城由仙师宗门掌管，恐怕不会有这种来路不明的仙师，那面前这个人就是头脑不正常的傻子了。
“真可怜。”女人眼中露出怜悯，向着林森伸出手:“跟我去庙里吧，我会分你一点吃的。”
“我不是来讨饭吃的。”
林森哭笑不得，看来这个女人把他当做了精神不正常的痴呆了。
捡起地上一根枯枝，随后将元气覆盖其上，顿时枯枝尖部冒出一段嫩芽，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出了一朵鲜红色的花。
造化境的元修士能够对天地万物造成影响，向这种程度的变化只要输送一点元气就能够做到。
“莫非那些魔术师都是造化境强者不成?”林森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仙，仙师大人，真的是仙师!”
面前的女人见到这一幕，睁大了眼睛，突然一把抓住了林森的衣袖:“您刚才说，是来解救我们郑家的，是真的吗？”
“当然。”林森点头，向着庙内扫了一眼，说:“先让我见见庙里面的几位老人吧。”
......
庙里面比林森想象中还要干净，残缺不全的土地爷石象好好地摆放在高台上，下边有一些木制的日常家具，墙角边上铺着一堆茅草，上面躺着三位瘦骨嶙峋的老人，呼吸声微弱。
“精神健康，也没有什么疾病。”林森心想，“看来是常年饥饿导致的。”
“仙师大人，爷爷他们都病倒了，求您想办法救救他们。”女人也好不到哪去，皮肤都是病态的苍白，脸上带着深深的憔悴。
“这是饿病，你先把背上背着的东西煮了，喂他们吃下去。”
林森不放心让女人一个人进城，不然的话可以给一些钱币去城里置办点吃食。
“是。”女人连忙点头，在另一边灶台上升起火，把背上的野菜洗干净扔到锅里面去。
不一会，庙里就弥漫着食物的气味。
“玲珑，你回来了？”
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挣扎着爬起来，见到眼前的林森，询问道:“你是...来征杂役的人吗？我们这里已经没有劳力了，求你放我们一马吧。”
林森没说话，将手搭在老人肩上，输送元气。
老人浑浊的眼神出现一丝清明:“你是仙师?”
得到林森点头承认后，老人望着破败不堪的庙里，回忆道:“我小时候，家道还没衰落的时候，也见过一面仙师。”
老人一边说话一边咳嗽，身体明明没有任何异常，但林森却能看见他体内的生命力在不断流逝。
如果不尽快消除郑林布下的诅咒，过不了多久就算是林森再给他输送元气，也无济于事了。
“爷爷，您别说话了，先躺下来好好休息。”女人端着一碗野菜熬成的汤水，扶着老人慢慢喝下。
接着她又把汤水喂到剩下两位醒来的老人嘴里，最后犹豫了一下，递给林森一碗。
林森望着浑浊的汤汁，喝了一口，苦味立即在嘴里散开，堪比前世的中药。
住在土地庙里的四个人，一直以来都是靠这种猪狗都不吃的食物，来维持生命的。
喝了点野菜汁，三位老人的脸色好了一些，一时间庙内四人的眼睛都停留在林森身上。
女人小心翼翼地开口:“仙，仙师大人，您方才说过的事......”
林森没有半点保留，把自己杀掉郑林，并从他身上得知曾经对郑家施下诅咒一事全部说出。
三位老人听了之后，都沉默不语。
“郑林，我知道他。”最先开口的是方才那名林森输送元气的老人，他望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女人，缓缓说道:“当时他是族长的嫡子，郑家的后继者，后来因为触犯了族规，被族长逐出邺城。没想到......”
一旁的老人急忙用手肘推了一下他:“老平，你说话注意点。”
两人不约而同望了女人一眼，都闭口不言。
女人见状，勉强一笑:“爷爷，这件事我早就不在意了......”
这下倒把林森整疑惑了:“什么事?”
另一边的老妪叹息道:“玲珑，是那位郑林的孙女。当初那个登徒子用诡计侮辱了城中一个大户人家的闺女，导致其怀孕，最后两家为了颜面，就把那闺女许配给了郑林......”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结果成婚那天，郑林因为触犯族规被驱逐。亲家不肯接回新娘，最后就留在了郑家，遭受郑家人的白眼羞辱，生下女儿后上吊自尽。”
“那个女儿，就是我的母亲。”郑玲珑凄然一笑。
林森沉默了，没想到郑家后人当中，还有郑林的孙女在。
“驱逐郑林不久，我们郑家族人就纷纷得上一种怪病。到处访求名医，却无法根治，最后族中大多数人都因为这个病死去，只留下了我们这几个老不死的还活着。”老人嘿嘿直笑，“现在想来，恐怕就是因为那个人的诅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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