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仙族往事

　　白翼本来想马上开始修炼《烈焰炼体术》，但他毕竟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一连这许多天的劳顿竟是刚刚还没有休息够，心里想着刚刚看过的术法，不一会儿就歪在地板上睡着了…“待到凤翔九天之日，便是与部落再见之时！”在梦里，白翼的脑袋里响起白焰老人的话，一下子惊醒过来。看窗外，天色已经大白，鸡鸣声从远处传来，白翼连忙将书本合上，仍揣回怀里。在想来仍然不放心，于是从衣服上再撕下一长条布条，将书本紧紧系在自己的身上，跑跳，翻筋斗，以确认不会轻易掉落。想起昨日万青曾说过要来叫他去上课，于是坐在地上干等着。

　　果然，不一会儿响起了敲门声，还有万青的声音：“小师弟，你醒了吗？”白翼第一次来到这样的房间，当然不懂得锁门，门一经碰撞，立马就开了。

　　“我...我醒了！”白翼忙从地上站起来。

　　“你为什么，呃，坐在地上？”万青疑惑的说，“而且，也不锁门。”

　　“什么叫锁门？”

　　万青这才想起这是个什么都不懂得的主，赶紧解释一番，再扔下一套白衣服，叫白翼换上。之后急急忙忙的带白翼出门，说是今日不小心睡晚了，授术已经开始了。

　　白翼小跑着跟在万青身后，身上衣服柔软的包裹了全身，让他非常的不舒服。但他早已下定了能克服一切的决心，此时却把这当作世上艰难的考验来克服。出们穿过长廊，沿着一条精致的石头路钻进高高的树林中，没一会儿即豁然开朗，一个宽大的平台显露在眼前。“这是演武台。”万青解释道。平台上有高处，一个白须过膝的干瘦老人坐在上面，他的下面整齐的排列着一排排的蒲团，离老者近处的蒲团已经坐满了人，其数恐怕有上百。不过奇怪的是，左边坐着的几乎都是粉雕玉琢的小孩子，一个个皮肤白皙；右边却几乎都是身高体壮的壮汉，皮肤就像被雨淋过的旧木头一样发裂。两边人坐的泾渭分明，就像人类与野兽对峙的场景。

　　那个老者远远的看到常乐过来，连忙起身躬身：“公明见过万青师叔！”

　　万青也抱拳回礼：“公明老师折煞我也，五年前我也曾听您授术。我今日就是带这位白翼小兄弟过来授术。”

　　“师叔亲自领来，公明自不敢怠慢。”

　　万青尴尬的笑一笑，才转向白翼，“你去那边找个位置坐下听讲便可，有问题可来最右边的房间找我。”

　　“嗯！”

　　万青转身离开，白翼自然的向右边几乎全是壮汉的一边走过去，找了两个极壮之人间的一个前排座位，他自然的挤在两人之间，几乎引得所有人侧目。他以为众人都在等他入座，于是大声说：“我可以了！”几乎让所有人差点从座位上摔下来。他从小就和强壮的族人生活在一起，常常挤进大人们的圈子里听他们聊天，却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别人眼中只是一个十三岁的白皙小孩，似乎完全属于左边的群体，却不知所谓的加入了右边。

　　“好！那我们继续。”公明老师咳了两声，声音却洪亮的穿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天道授术乃是天帝见人间苦楚，妖兽横行，于是以大慈悲，大善心授诚心者仙术，仙术练成者赐名天族。世上仙术术法万千，但总诀唯有《天帝诀》一篇，其中变化万千，为仙术之本。《天帝诀》第一层修成，仙气入体，即可使用简单术法；第二层修成，飞天御剑不在话下；第三层修成，寿命大增，自是与世间他人不同，可称为仙族；仙术之道深不可测，修炼到登峰造极，听说有填海移山的大神通。”

　　“接下来，由我传授你们仙术第一层法诀，各位听好——”

　　公明老师大声朗读《天帝诀》第一层法诀，白翼连忙凝神细听，怕错过一个字。身旁的人表现却各不相同，那群小孩子满脸嬉笑不在意的样子，不似细听模样；黑大汉们却抓耳挠腮，痛苦无比。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公明老师已将法诀朗读三遍，大声说：“授术完！各位各自努力，按仙决勤加修炼，每日早晨我都会在这里为大家答疑解惑。一月之后，本派六脉首座将在此地检验各位仙术的学习成果。”

　　白翼在心里默念一遍，确认已经完全记下了，才抬头看周围。只见公明老师独坐于高台，闭上了眼睛，周围的人正在三三两两的离开。一个小童旁边围满了小孩子离开了，左边只剩下一个小童，纵使年龄还小，已依稀长得剑眉星目，可以见得长大后的英俊摸样。

　　右边的大汉也全围到了一人身边，纷纷杂杂的嚷道：“聂青，老师刚刚说的什么意思啊？”

　　“你们不要嚷叫了。”一个平静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你们先回去吧，我独自领悟一会儿，回去之后解释给你们听。”

　　壮汉们听话的离开，露出一个人的身影。他的身量不像其他人这么大，身着普通的粗布麻衣，怀里抱着青布包裹着什么长条东西，应该是武器，头上只有灰青色的发渣，一眼看过去就让人觉得一股沧桑的气息扑面而来。白翼一看到他就想起自己部落的炎炽大叔，一股亲切感在心里涌现。公明老师仿似听不到下面的人说话，只在高台上闭眼打坐。待人走光之后，白翼，聂青和另外那少年也闭上眼，按照老师传授的方法开始修炼起来。

　　白翼按照老师的说法开始修炼，却立马觉得不对劲起来。昨晚刚看到的《烈焰炼体术》总纲中说，修炼时必须屏息凝神，六识全寂，毛孔紧闭，从自身血液中提炼血气；当具有一定数量的时候，以异火提炼，使血气更加精粹，从而提升修为；战斗时从丹田将血气灌注全身，使力量，速度大幅提升，并且还有无双的防御力。而今日所传的《天帝诀》第一层则要修炼时放松自然，六识开放，毛孔打开，从四周自然中感受灵气，讲起吸入体内，予以提炼来增加修为；战斗时，灵气外放，结印施术即可。两者互相矛盾，令白翼困顿不已。

　　正在茫然之时，白翼突然想起刚刚老师说的，若有疑惑可即时问他。白翼也不曾多想，开口便问：“公明老师，修炼时为何要六识开放，毛孔打开呢？”

　　公明睁开眼睛，看了白翼一眼，顿一下，依然用抑扬顿挫的声音说：“不错，你察觉到了关键点。仙术修炼就是将自己与这届联系起来，以掌控天地之力。《天帝诀》第一层修炼最重要的就是感受到自然中的灵气，并将其引入体内。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六识开放，去感知。只有这样，仙术修炼才有前提，三月后的考察也就是看你们对灵气的引入程度。”再顿一下才说，“你可懂得？”

　　“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好吧，今天就到这里，你们回去吧。”公明拂袍站起，头也不回的慢慢向外走。

　　白翼等三人也站起身来，那剑眉星目的少年走到白翼身边：“我叫林剑心，你叫什么？”“我叫白翼。”林剑心也不回答，点了点头，扭头走了。

　　聂青多看了白翼一眼，也要离开，白翼却追上去，堆了满脸的笑：“聂青大哥，等等我！”

　　“你这仙族小孩做什么？”聂青皱眉

　　“我不是仙族！我叫白翼，是人族！”

　　“当然是修炼之后才能正式被称为仙族，但看你样子，成为仙族也是早晚的事。”

　　“不是！不是的！”白翼追上聂青，给他讲了自己被仙人从部落带来的经历。

　　“这么说，你是还未血气入体。”聂青沉吟，“不过这样也好，对仙气修炼有好处。你可知道，你捡了大便宜，我们这些想投入灵渺仙宫的人族，从山下经过重重禁制，才上得山来。只有那些仙族小孩才有师长护送，我们对此都眼红不已。”

　　两人边说话边走，眼看着走到了居住的地方，聂青说：“你回去吧，我们人族的大都不认字，我去教一下他们。”

　　“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要了，毕竟是仙山，少跟我们在一起，对你有好处。”

　　“好吧。对了聂青大哥，你今年多少岁啊？”

　　“啊？我十六岁。”

　　“我十三。”白翼腆着一脸笑，“那我从此以后叫你大哥，好不好？”

　　“你这小孩...”聂青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一点笑意，“好吧。”

　　很久之后，白翼与聂青在城头饮酒，讲起第一次相遇的时候。聂青说白翼让他想起了自己死在禁日的弟弟，他显露出从未出现过的脆弱神情，他说：“你那时的样子真跟他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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