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晋阳城难下
太原郡城晋阳始建于春秋周敬王二十三年,历经七百年,城墙青石砌基,高厚而坚实,护城河之水既深又宽,城内各类防御设施完备,礌石、滚木、弩箭储备充足,存粮足够城中军民半年之用。休屠各胡五万大军已连续攻城六日,却无一丝进展。
休屠各部,为西汉时期匈奴休屠王后裔所建。武帝时,冠军侯霍去病大破匈奴,匈奴休屠王和昆邪王率十多个部落向汉朝投降。中途休屠王反悔,被昆邪王所杀,昆邪王协迫休屠王部落四万余众一起投降汉朝。武帝令人在陇西、北地、上郡、朔方、云中一带筑休屠城,让休屠王部落居住。
休屠部落在大汉休养生息三百年后,已经遍及凉州、陇西、并州各地,并慢慢聚拢了很多部落。王莽篡汉时期,趁中原混乱之机,休屠王后裔组建“休屠各部”,与周边居住的北匈奴人、乌桓人、西域人等,被统称为休屠各胡。
自呼韩邪单于率南匈奴投降汉朝以来,休屠各部受大汉和南匈奴王庭共同管辖。然时至如今,休屠各胡拥兵十万,已经完全能与南匈奴王庭相抗衡,成为大汉境内最大的匈奴势力之一。
看到汉室朝廷日益衰弱,休屠各不愿再受汉室管辖。桓帝时,休屠各第一次叛变,时任使匈奴中郎将的张奂袭杀休屠各渠帅,休屠各胡悉降;至中平五年,休屠各再次反叛,先杀西河郡守邢纪,再杀并州刺史张懿,与南匈奴右部攻杀南匈奴单于羌渠,南匈奴王庭实际被休屠各所掌控。
休屠各部首领虚连题祎,又名金祎,为休屠王后裔,因武帝时休屠王太子日磾被赐姓金而改姓。看着四周围坐的各部落首领、左右骨都侯、大将、都尉、当户、且渠,金祎雷霆大发:“五万大军在晋阳城外盘旋六日时间,竟然对晋阳城一筹莫展,战无不胜的休屠各勇士在哪里?汝等那气吞山河般的豪气与雄心呢?被草原上的饿狼抢走了吗?”
一顿大骂,几日来负责轮番攻城的休屠各黄石、乌洛兰、涉狐奴三部及北匈奴部、乌桓部等部落首领低沉下头,而还未来得及出战的须卜部、贺兰部、浑部、拔列兰部等首领亦是一言不发。
坐在一旁的南匈奴须卜老王皱起眉头,半响方道:“休屠王息怒。吾等皆知晋阳城城高墙固,一时难以攻克。几日来诸部落勇士奋不顾身,呼延右都尉今日离城头只有一步,无奈后继无力而失败。明后两日由须卜、贺兰二部负责攻城,相信必有斩获。”
连续攻城六日,休屠各胡死伤五千余,士气开始下滑。听闻鲜卑首领和连那边进展也不顺利,大汉太尉刘虞已派遣两万援军与公孙瓒汇合,鲜卑东部的五万骑兵行程被阻,中西部十万骑兵仍在上谷郡一带,一时半会怕是到不了并州!
并州天气越来越冷,休屠各胡此次攻入太原郡,如不能劫掠更多粮草,五万将士的消耗会将休屠各胡拖入困境。
想到这里,金祎不由自主强振心情:“好!明日起就由须卜部、贺兰部在西、北两门佯攻,吸引守军注意力,休屠部强攻南门,争取三日内攻下晋阳城,打破其坚不可破的神话!”
看着金祎再次恢复了理智和雄心,须卜老王亦不再多言,起身告退,其余各部首领一一返回大帐休息。
次日一早,轰隆隆的战鼓声陡然响起,直冲云霄,让晋阳城静谧的气氛一下变得凝重起来。休屠各胡南、西、北三门攻城士兵准备完备,休屠各首领金祎下令,三路攻城,城破后由攻城部落随意掠夺三日,须卜、贺兰、休屠三部军士闻之个个如狼似虎般“嗷嗷”直叫。
而晋阳城南城楼上,太原郡尉王柔虽是一脸憔悴,但痩削的身影未见一丝紧张,异常冷静地将一道道命令有条不紊下达。看着郡尉镇定自若的神情,城墙上的守城士兵也不觉得特别害怕,井然有序地布置着防守。
郡尉旁边坐着一名身着三品朝服的中年男子,看到王柔已将诸事安排妥当,道:“叔优,休屠各胡今日三面攻城,破城决心很大,防守兵力恐怕有所不足。”
郡尉王柔道:“宋公,柔已做好安排,郡曹韩文布、李子政、曹子元等已至城内发动壮者上城防守,各大家族也已派出壮丁五千余,有吾等在一日,休屠各胡休想踏入晋阳城。”
中年男子道:“好!叔优有此信心,此次晋阳城若可保无失,叔优等人功在社稷,吾必向朝廷禀报,为汝等请功!”
王柔拜谢道:“谢侍御史!季道命人来传消息,说有要事相商,请侍御史到刺史府。”
中年男子哈哈一笑,道:“好!好!好!叔优、季道,不愧为太原王氏子弟,果然名不虚传。吾就不在此干扰汝了。”笑着再次朝王柔点点头,然后与一帮文臣一起下了城楼。
苍凉的号角在休屠各胡三路攻城军阵中响起,一队队士卒扛着云梯向城墙冲来。晋阳城守军的战鼓也随之响起,大战一触即发。
“抛石机准备,放!”随着休屠士兵冲到抛石机射程之后,王柔命令随之而下,城楼上,二十架抛石机连续不断地抛出大石。
“呼!呼!呼!”一块大石从天而降落在休屠攻城士兵中,立刻将几名士兵砸成了肉泥。而周围被石块碰到的士兵,亦是身受重伤。随着一块块巨石闪电般抛射出去,数百名休屠士兵瞬间或死或伤。
然而这六日攻城,晋阳城护城河早已被休屠人填平,抛石机发射两轮之后,休屠攻城士兵已接近城墙。
就在这时,只听城楼上一声令下:“弓箭手准备!”城墙上迅速站起数百士兵,背靠女墙,手持长弓,将利箭对准城墙外休屠士兵。
“放箭!”顷刻间,一支支弓箭划破长空,带着凌厉的呼啸声朝城外射去,惨叫声不断地响起。弓箭不断地落下,仿佛勾魂使者,无情地勾走休屠士兵。
然而,休屠部此次攻城决心很大,前面一个又一个的休屠士兵倒在血泊中,而后面的休屠士兵脸上只是闪过一丝狰狞,脚步却毫不停留。
就在此时,一直跟在攻城步兵后面的休屠骑兵突然加速靠近城墙进行骑射,城墙上的弓箭兵顿时出现伤亡。
休屠各骑兵个个善射,一时间将城头弓箭兵军死死压制。攻城步兵终于冲到城墙下,一架架云梯搭起,被鲜血刺激的休屠将士怒吼着踏上云梯。
云梯一次次地被推倒,又一次次被架起,看着休屠步兵依然顽强地进攻,王柔道:“礌石、滚木准备!放!”守城士兵抱起城楼上早已摆放好的礌石、滚木,沿着云梯往下砸。
礌石、滚木从城头落下去,巨大的冲击力量将云梯上的士兵一股脑砸落在城墙下,休屠各胡一时之间死伤无数。
城墙上层出不穷的防御手段,几日来早已被休屠人所熟悉,虽然此时伤亡很大,但还没有影响其攻城的斗志。
一个休屠士兵终于爬上城头,然而还没来得及惨叫,脑袋就飞了出去。不过,又有更多的休屠士兵爬上城头,城头立刻陷入白刃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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