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代行者

　　第二天早上，当盖里打着哈欠离开房间准备前往餐厅时，看到几个本应在夜间巡逻的安保人员没有任何形象地倒在地上呼呼大睡，鼾声震天，无论周围其他地精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将他们唤醒。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人类佣兵非常清楚妖精工业安保人员的素质和能力，绝对不会犯下偷懒睡觉这种低级错误，何况现在他们还无法被唤醒。

　　有问题！

　　更远一些的地方，从衣着来看应该是医生的一群地精正小跑着前进，焦急的对话中隐约传来“博士”、“昏迷不醒”之类的字眼。

　　“发生了什么事？”盖里很明智地没有靠前，只是远远站着自言自语。

　　属于欢愉与繁衍之神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显而易见，一股神秘侧力量在昨天晚上光顾了这里。他们被袭击了，深陷在无面者编织的梦境中，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要是荒淫与增殖魔神曾经降临到他们梦中，那就说不定了。』

　　自称是欢愉与繁衍之神的四臂娜迦塔洛斯并没有随着盖里从梦中醒来消失，而是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继续停留在脑海中，当然，也可能是寄生在意识上，谁知道呢，反正在他抗议前一切都已经完成了——这位神灵十分擅长忽视他的意见。

　　『那是因为你没有拒绝啊。』当时塔洛斯这样理直气壮纠正他“错误”的想法，『你在梦中回应了我的呼唤，又在三眼章鱼的指引下喊出我的名字，这才让仪式变得完整，让我这道意志能顺利停留在你的精神中。』

　　『从现在开始，你将成为世上唯一一个随时能够获得一位神灵指导的人类法师。你应该感到荣幸、兴奋、激动，而不是偷偷抱怨。幸运的是，我是一位慷慨仁慈的神灵，不会斤斤计较，要是你得罪的是荒淫与增殖魔神，现在一定有不好的事情在你身体上发生。』

　　『看在未来你会在世界范围内弘扬神威，收集信仰的份上，我可以再给你一个忠告：对待神灵，应该时刻保持敬意，那没有坏处。』

　　“不好，拉尔夫！”

　　回忆到这里结束，人类佣兵连忙向他好友的房间冲去，期间少不了向塔洛斯请教问题。

　　人类佣兵已经想过了，与其与一位执掌【欢愉】、【繁殖】的神灵对着干，还不如顺势而为，反正他已经在工程师布拉克的威胁下屈服过一次，再屈服一次也没什么——身为一名佣兵，他最擅长的就是审时度势，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况且，如果他真的像塔洛斯描绘得一样成为一位拯救世界的英雄，确实不是什么坏事。

　　“无面者是什么东西，荒淫与增殖魔神的仆从吗？”

　　这个世界显然不像地精宣称的一样完全被他们统治着，还有许多未解之谜，从三眼章鱼到毒蛇到巨蟒再到欲蟒，短短几天时间，光是具备超凡力量的新生物他就见识了好几种。

　　『……』

　　塔洛斯迟疑了一下，因为他发现关于无面者的记忆是残缺不全的，在无面者成为无面者前，还存在另外一种形态，这点他非常确定。

　　可透过混乱破碎的记忆片段，娜迦看到的只有一个类似蝴蝶的剪影，更多的地方是大片大片的模糊、迷雾和空白。

　　显然，这些都应该归功于他的对立面荒淫与增殖魔神。

　　整理了一下语言，塔洛斯将知道的部分告诉人类佣兵：『无面者是一种灵体生物，由黑紫两色迷雾交织而成，外表呈现为一种类人生物，长有一对像蝴蝶又像蝙蝠的雾状翅膀，平时喜欢栖息在阴影、黑暗洞穴、坑道、地底等没有阳光的地方。』

　　『他们不会说话，通过心灵能力与他人沟通，用一种奇特的语言，这种语言在非无面者听来是一段毫无意义的呢喃和低语，附带十分强大的催眠和心灵凌虐效果』

　　『梦境是无面者的主场，他们擅长编织一段段目标最渴望的梦境，让意志和思想在其中沉沦，沉沉睡去，无法醒来。如果有必要，他们也会在梦中破坏目标的精神，造成灵魂层面的创伤。』

　　说话间，盖里已经冲到秃头房间中，对方还睡着，以一种极为豪放不羁的姿势，和往常一样。

　　人类佣兵没空抱怨对方姿势太过辣眼，抓住秃头肩膀一边用力摇晃，一边大喊：“拉尔夫，醒醒，拉尔夫！”

　　没有反应。

　　他又拍着对方脸颊继续呼唤：“醒醒，拉尔夫，死秃头，快醒过来！”

　　依然没有反应。

　　在左右开弓狠狠给了对方四个耳光还是不见任何效果后，盖里只得向塔洛斯求助：“怎么办，塔洛斯殿下，根本无法唤醒他！荒淫与增殖魔神不会降临到他的梦中吧？”

　　『嗯哼，好问题，为什么不试试属于代行者的力量呢？』

　　盖里一愣：“代行者的力量？”

　　是的，在昨晚那个梦境中，四臂娜迦塔洛斯除了正式在他的脑海中落户，还单方面宣布了一个消息，他，盖里·杰拉德，一个人类佣兵，正式成为欢愉与繁衍之神在物质位面的代行者。

　　“我以为代行者只是一个称呼，或者职位，就像造物主神庙的祭司长一样……”

　　原来，还有专属于代行者的力量！

　　『喊出我的名字，然后你便能借用我的神力。』

　　在塔洛斯的指导下，盖里将右手按在秃头额头上，深吸口气，高声喊道：“吾主塔洛斯！”

　　“您是银玉的主宰，至高的天父，拉开造物黎明点燃生命之光的神圣！”

　　“欢愉是您的使者，繁衍是您的门徒，您的灵运行于世间，在斑斓的光辉中不朽！”

　　“我在这里吟诵您的名，愿眼前之人得到救赎——塔洛斯！”

　　轰！

　　在人类佣兵无法观察到的地方，一个由无面者精心编织，堆满无数金币、珠宝、财富的梦境破碎开来，困在其中一遍又一遍数着金币数量的秃头逐渐恢复理智。

　　“嘶——”现实，秃头从梦中醒来，他捂着自己的脸，惊讶地看着出现在房间中的盖里，“你怎么在这，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我的脸好像被一头野猪狠狠撞了一下，嘶，好痛！”

　　“闭嘴！”盖里没好气地对秃头说，同时在心中向塔洛斯道谢，“感谢您，塔洛斯殿下。”

　　如果没有塔洛斯的神力，天知道他最要好的朋友会不会一直沉睡下去。

　　『知道欢愉与繁衍之神究竟有多伟大了吧？』脑海中，四臂娜迦得意地回应，『现在，让那群绿皮矮妖精见识见识你的厉害——他们真不应该将那条毒蛇带上浮空飞艇。』

　　是了，盖里反应过来，按照塔洛斯的说法，那种披着暗金鳞片的毒蛇和巨蟒都是荒淫与增殖魔神的一部分。

　　尖端实验室以为他们成功捕捉到的是一个具备超凡力量的全新物种，而事实是，他们亲手将荒淫与增殖魔神身体的一部分带上浮空飞艇，将危险置于身边。

　　***

　　“你接下来说得话最好对得起我好不容易才抽出来的三分钟，不然，哼！”布拉克用阴鸷的眼神看着盖里说。

　　工程师的心情非常不好，从床上醒来迎接新的一天前，他收到两个坏消息：第一，包括巴格尔在内的十七只地精沉睡不醒；第二，实验室中由毒蛇所化的黑水物质凭空消失。

　　“我知道接下来说得可能有些不可思议，但请耐心听我说完。”

　　或许是因为有塔洛斯在，再次面对工程师布拉克时，盖里心中感觉不到畏惧，也没有痛恨，只是用平静的语调阐述事实：“原始雨林中被认为是全新物种的毒蛇和巨蟒是荒淫与增殖魔神的化身，他正是凭借被带上浮空飞艇的毒蛇才在昨天晚上降临，让包括我朋友在内的诸多个体陷入沉睡中无法醒来。”

　　“尖端实验室应该立刻停止对毒蛇的所有研究，否则会有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不仅如此，妖精工业那支失踪的考察队目前就在原始雨林深处的地母神庙遗迹中，他们大部分还活着，只是成为荒淫与增殖魔神的仆从，牧蛇人。”

　　“荒淫与增殖魔神、牧蛇人……告诉我，人类，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消息的？”工程师把玩着他那把战锤，讥讽着说，“又是那些梦境？”

　　“不错。”盖里直视着地精的眼睛承认，“我在梦中获得启示，他们此时都沉浸在无面者编织的梦境中。”

　　“呵——”工程师冷笑着，忽然发现一个从刚才开始就被他忽略的点，他用又细又短的手指着盖里身旁的秃头，“他醒了！”

　　“是的。”

　　“你最好没有骗我。”工程师警告道，他不喜欢那种尚未研究透彻或者没有掌握在地精手中的超凡力量，“我可以给你一个将他们唤醒的机会，作为回报，你想要什么？金钱、权力、地位、名声……”

　　“事实上，我只有两个条件。”

　　“说说看。”

　　“第一，在所有人清醒过来后立刻离开沙罗曼州；第二，我需要在人类社会合法传教的权力。”

　　“传播谁的信仰，希望与救赎之主还是第一先知？”

　　“欢愉与繁衍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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