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一个假病人的自我修养
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
这个名字很长的医院非常没有医院的样子。
先不说它的入口是在百货公司的玻璃窗里,迎宾还是一假人。——对于一个恨不得从中世纪就流传下来的伤病医院,你找个像样的地方就这么难吗?
这还是在外面,里面更加的不堪。
人人穿着墨绿色的巫师袍。你在哪个医院见穿得跟一身苦胆似的?
百货公司是红砖建筑。圣芒戈医院很好的继承了这一点,一点装修都没有,红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呈现在眼前。偶尔的,你还能从砖缝里抠出几个小虫子来。
如果你只是来看病,走一个过场还好。如果你要住院,那更恐怖,更毁三观的事还等着你。
比如每到夜晚,就此起彼伏的惨叫。比如从天花板,地板,房顶,甚至抽水马桶里冒出来的幽灵脑袋。比如每天早上例行查房的时候,一群墨绿色的死鱼眼,看死尸一样看着你,好像下一刻他们就要念悼词,胸前画十字了。
简直就是恐怖鬼屋。
就这客户体验,圣芒戈医院能治好病才算见了鬼了。
哦不,在这里天天能见到鬼。鬼都比人多。
客户体验这么不好,理应投诉。
没用!整个英国魔法界只有这一家巫师伤病医院。不看病?不看病就撑着,要么撑痊愈,要么撑死。
后者可能性更大一些。
想想,也难怪霍格沃兹有个规模很大的学校医院了。
我之所以对这里这么熟悉,是因为我在这里已经耽误小半天时间了。
此时天已经黑下来了。黑灯瞎火的,我一10岁的孩子,自然不能独自走夜路,顺理成章的住了下来。
官方解释是住院,原因自然是一次血祭魔法后遗症的晕厥。
后遗症什么的,我当然是再清楚不过,这不过是伤病医院的治疗师们对自己无能的遮羞布而已。
权当住旅馆了。
只是这旅馆堪比鬼屋,我圆瞪着双眼看着天花板一整夜。
次日大早上顶着黑眼圈,见着急忙慌赶来的格兰杰教授和妈妈时,把他们吓了一跳,以为是后遗症恶化了。
“瓦特先生,您快看看,”妈妈连忙招呼旁边的治疗师。
那正是把我掳来的治疗师。
昨天把我掳来,往病床上一放,就离开了,不知去了哪里。没想到今儿一大早又看到了他。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我转头,眼睛看向别处,不理他。
瓦特先是摸摸我的额头,又摸后脑勺,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玻璃瓶子,里面满满一瓶墨绿色的液体,咕嘟咕嘟冒着泡,跟煮沸的苦胆似的。
“喝了它,你就好了。”瓦特微笑着把一瓶苦胆给过来。那笑容完美,足以抚平心中的任何担忧。
我信你个鬼!
我连忙摇头,头发恨不得从头皮上甩出去,一边摇头一边退后,跟面对洪水猛兽似的。
“我不!”我坚决抵制。
“这是我花了一晚上调配的药剂,喝了它吧,”马特笑容没变,仍旧和蔼可亲;动作没变,仍旧淡定沉稳;甚至语调也没变:“你就好了。”
“我没病!”我斩钉截铁:“我根本没病!我健康的很!”
见我这么笃定,格兰杰和妈一时间也有些动摇,心想是不是自己搞错了,心想是不是瓦特治疗师搞错了?
但想想又觉得不应该,瓦特是圣芒戈一级治疗师,在他手里治愈了很多疑难杂症、魔法伤害。
论理不会出现误判的。
瓦特看明白了,如果自己不拿出证据,这孩子拗得很,不会吃药。就是这俩成人,也会心存疑虑。
他掏出魔杖,杖尖指着我的额头。
正当我担心他给我一发索命咒的时候,他说了句:“速速显形。”
显形咒,没什么用得上的时候,难度不大,顶多霍格沃兹二年级的水平。
我疑惑他为什么对我施加显形咒,难不成他觉得我身上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怎么可能?
我觉得额头有些痒,忍不住拿手去抠。
“别动!”瓦特神情严肃,跟之前判若两人:“不想死就别动。”
我吓得僵立在原地,甚至连眼珠子都不敢多加转动。
我只看到,格兰杰教授和妈妈的眼神越来越凝重,渐渐显出惊恐的神情来。
我突然有些慌——可咱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敢问。
“可以了,”瓦特观看我额头好一会儿,终于对格兰杰教授和妈妈说:“拿个镜子给他看看吧。”
格兰杰教授打衣兜里摸出一面巴掌大小的小镜子,递了过来。
镜子后面印着白色小碎花图案,应该是教授的化妆镜。
打开镜子,照在眉心。
眉心多出米粒大小的一颗痣,红色的,突起在皮肤上。
我大惊失色,感觉——还怪好看嘞。
我想起看的西游记什么的,唐僧孙悟空,成佛作祖的时候,眉心都多了一颗红痣。南海观世音菩萨,眉心也有一颗红痣。
所以我这是修仙有成了么。
我当然知道不是。
且不说英国的世界没有西游记,没有佛教,即便是有,跟眼前的红痣也没有一点关系。
这应该是什么恐怖的东西吧?
但我之前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
什么时候点上的?
“这个,”瓦特说:“我们叫血种。有可能有别的名字,但我们这儿就叫它血种。”
“血种?”我心说这名字挺奇怪的,额头感觉沉甸甸的,仿佛多了块肉,总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摸:“它是什么?我现在能摸一摸了吗?”
“可以,”瓦特点头:“它是一种印记,暂时对你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可能会让你经常感到疲惫。”
他拿起放在边上的那瓶煮沸的苦胆:“这药剂是我专门给你配的,会比较好的缓解这种疲惫。”
他又浮现出那种平易近人的微笑来:“喝了它吧,喝了他你就好了。”
如果我真是一个10岁小屁孩儿,我肯定就信了他了。
然而我不是。我的10岁外表下装着一个至少30岁的心。
尽管瓦特说得轻描淡写,眼神中的凝重和小心却骗不过人,更何况,他身边的格兰杰教授和妈妈,连一点掩饰都没有的担心和恐惧,简直不要太显眼。
血种,兴许正如他所说是一种印记。但后果,也绝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简单。
这有什么关系呢?至少现在没有大碍。那以后的洪水滔天,以后再说。
到时候有辙想去,没辙死去。
我夺过药瓶,砰的一下打开木塞,仰头把巴掌大小一瓶的苦胆汁倒进嘴里。
瓦特看着我突然的一系列动作,目瞪口呆。
我干了这瓶,“额~”,打了个嗝,“呕~”干呕,没吐出来。——看样子瓦特早就想到了,设计了不让人吐出来的法子。
真是难忘啊。一股子泔水炖臭豆腐配臭袜子的味道,我觉得接下来半个月是没胃口吃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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