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世界尽头
刚刚激发的滔天气势，之前实力大涨后离去的几位妖族强者又回来了，范柒等人后面不知何时多了个一身黑衣的精壮男子，一双漆黑眼眸冷冽无情，男子走路悄无声息，要不是回头看见还真发现不了。
“是那头黑豹！”大公鸡说道
“咦?全部人都在这，那个火火小姑娘呢？”
虎王与柳老同时脸色大变，神色紧张比之刚刚剑拔弩张犹有过之。虎王一步迈出已不见踪影，这时天空之上的青龙弯下了头颅，在柳老面前停了一下，好像在用妖族的语言在交谈。柳老点点头，对再次出现的虎王微微一笑。
“咯咯，这算什么事？”大公鸡低声叫道
“你听得懂？”范柒惊道
“废话！本将军也是妖！”
“对！还是妖鸡！”燕昭仁接口道
大公鸡一伸翅膀将燕昭仁拍飞，“还当本将军是以前，小样！”
“别跟他胡闹，他们说什么了？”范柒刻意落后了几步低声问道
“青龙说那个火火姑娘在化龙池里睡着了！”
“什么？”范柒跟燕昭仁惊叫道，随即互相捂住了嘴巴。他们现在大概也了解了化龙池一点点，进入池内的妖族是有时间限制的，应该是与实力提升有关，当化龙池感应到池内妖族到达实力提升极限后就会让其离去，就算不离开，化龙池也会强行将他踢开，大公鸡就是个例子！实力越强潜力越大在里面就呆得越久，实力提升得越多。看他们进入化龙池出来的先后顺序就可以推测一二，进去之前七彩魔蝶就是实力最弱的所以出来最快，然后依次是黑蚁，花伴生等。如果真的照他们推算，那么那个看似人畜无害的火火姑娘到底有多强？或者是她的潜力有多强？
“他们这么紧张，难不成那个小姑娘是真龙转世？”燕昭仁嘀咕一声，然后他回想起虎王对火火的种种，他的脑袋开始胡思乱想，莫非虎王跟火火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他们之间有一腿？
一路无言，一行人却分成了四拨，虎王与柳老在最前面，镇南王一方落后近丈，金甲男子等人牢牢将镇南王一家三口护在中间，只在其中呆了一下，洛诗就忍不住钻了出来到后方范柒一行中与大公鸡溜溜等打闹起来，妖族剩下的族人散布四周，尤其是那对魔蝶依然闲庭若步，羡煞旁人。
穿过一重又一重荒废的楼阁，跨过莽莽群山，眼前已再无建筑，深山老林空谷无声，周围的山峰一座比一座雄伟，一座比一座险峻。他们跟着虎王登上了群山之中最为雄伟险峻的一座，山巅上巨岩嶙峋却无风，静得有些瘆人，范柒忽然感觉有些冷，洛诗冰凉的小手也紧紧抓着他，所谓高处不胜寒，大概就是这样子了吧！
虎王立于山巅之上俯瞰四周，王者霸气隐隐而出，一副绝代王者君临天下，指点江山的无双气势。
“诸位请看！”柳老指着山巅前方的虚空说道
“这是?”青眼男子惊道
但见山巅前方空间扭曲，灰蒙蒙的阴阳二气如乱刃互相交缠倾轧，一道道空间裂缝搅成龙卷将空间毁灭，再生、毁灭再生...
“混沌！”柳老说道，“天地未开时的混沌！”
“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混沌的存在？”
虎王抬头望天，“这里是尽头！世界的尽头！”
“这里是这个小世界的尽头？”燕昭仁望着前方虚空惊道
“不！是这个小世界的尽头，也是这个世界的尽头！”
“？？？...”
所有人同时望向柳老。
“你们进来时没有察觉吗？圣园已经和这个世界重合相融在一起！”虎王转身说道
“你说的这个世界指的是玉澜大陆？”范柒瞪大了一双眼睛
虎王默然地点点头。
范柒再度登上山巅，举目望去，山巅之后俱是混沌一片，再也见不到任何景物，山峰，河流，天空到了这里戛然而止，好像整个世界到了这里忽然被斩断，“混沌里面有什么？”范柒伸出手掌。
“不要！”柳老大声叫道
范柒的手掌仿佛摸到一堵看不见的墙，‘结界？’
“与混沌交界处，有我族妖神留下的强大结界，妖神之后，历代妖族族长与长老亦在守护加固结界。现在，你们明白为何我族无心争霸了吗？”
“你说你们在维护这个结界？守护这个世界？”镇南王惊道
“混沌空间极不稳定，妖神留下的结界不知道能支撑多久，守护世界尽头乃是我族使命，难道你们开国祖先没跟你们说过？”
“我族圣祖也知道？”
“何止知道，他也曾参与守护之中，南蛮妖族是最后一重屏障也是第一重屏障，你看过九黎国土堪舆地形图，九黎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弧形包围圈包围着南蛮，南蛮接壤之滨，强城重镇不计其数。这并不是偶然为之。”
“可这是历代先祖太过于忌讳妖族，才不惜耗费巨资打造的钢铁防线！”
“是忌讳我族还是忌讳这里？不过作用都是一样，一旦我族不保，九黎就是下一道防线，那些措施就有作用了！相反，若外族入侵，九黎就是南蛮的前一道阵线。我们所做一切目的都一样，都是为了守护这个世界。不过你们那位老祖真是好算计，想想也是，比起看不见的敌人，再也没有眼前强大的敌人更能激奋人心。”柳老苦笑道
“你说我们的世界会毁灭？”燕昭仁忽然问道
“有生自然有灭，你看这世上所有，人有生老病死，树有生长凋零枯萎，真的有永恒不灭的吗？这个世界亦是一个生灵，自然..”
“那是什么时候？”燕昭仁惊叫道
柳老微微一笑，抬头望天，“这个恐怕只有天知道！或许一年，或许千万年，没有人知道！我族世代守护这里，这个结界还从未有过异样。”
“切！这不是杞人忧天吗？”燕昭仁撇嘴，忽而大叫道：“不对！你刚刚还说外族入侵？什么外族？”
“问得好！”虎王突然大喝一声，“无论是九黎还是我族，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防御外族！八百年前，自从那场旷世大战之后，据说整个天地都不一样了！可惜我晚生了数十年，未得一见。”
“旷世大战？谁跟谁大战？竟然能让天地大变？”
所有人忽然齐刷刷地望向柳老，这位传闻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
“你们别看我，我虽然经历了那个黑暗年代，我知道的也不多，当年的我只不过是个刚生灵智的小妖而已。只不过当年确实是天地失色日月无光了数月之久，之后，整个天地的天地灵气锐减成了今天这副模样。想起当年，真是，你们完全意想不到天地灵气充沛到何种地步，绝世强者层出不穷。”
“那么那些绝代强者去了哪里？”
“我记得我族一位绝代妖王曾隐约提过什么‘远征天外！’至于真正原因，那日之后我再也没见过那位老祖，很多绝代强者在那之后也消失不见了。”
“王爷，或许你很担心我族拥有化龙池这样的天地异宝对九黎有威胁，化龙池确实也曾为我族制造了不计其数的绝世强者，但王爷也见了，八百年前，天地大变，化龙池也变成了这般模样，即将干枯的化龙池还能支撑多久，又还能创造多少强者？”
燕昭仁抬头望天，似乎想把天看透，范柒却低头看地，不知在想什么。
“范小子，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里是世界尽头，南蛮身处南方，那么其他方向是不是也有世界尽头？”范柒低声说道
“对啊！大陆之上，从未有人说过极北冰原更北之外有什么，好像也没有人去过，那西荒万里黄沙以西呢？浩瀚无边的东海以东是不是也有尽头？”
山巅之上久久无言，如同千百年来一样幽静。沉默了半天之后，所有人再次同时望向柳老。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大陆三大绝境我虽曾涉足，但从未走到尽头。最近这数百年来，老夫一直呆在南蛮，或许，答案就在你们身上了！”柳老笑着望向范柒等年轻人。
仿佛打开了一个满是谜团的魔盒，每个人心里都是沉甸甸的，众人之中只有天生乐观好动的洛诗依旧如常脸上挂着笑容，“咦，这个是什么？”洛诗指着一块蜿蜒如屏风一样的巨石。
“还不是石头!咦？”
屏风巨石之下，有一个五尺见方的五色土台，在这俱是巨岩的山巅突兀出现个土台，是那么的怪异。
“好像一个小小的祭台！”张野说道，多年辅助族长主持祭祀大典，他对类似的东西很有研究。
“这个是一个很古老的传送阵，传说这个天地初开始已经存在了，具体用途我族也不知道。”柳老说道
“传送阵？这里已经是世界尽头，还能传送至哪里？大陆的另一头还是另外一个世界？”
“好漂亮呀！快看，这些泥土是五彩的！”洛诗蹲在五色台上笑道
范柒倒吸一口冷气，‘这位小姑奶奶真的是一刻也不能让人省心！明知道妖族两位大佬在这还敢这样。’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抓起洛诗的手，“走了，别玩了！”
“我带点回去好不好？”洛诗笑道
‘老天爷呀！’范柒满头冷汗，“不要啊，这是妖族的古董，我们不要来搞破坏！”他忙抢过洛诗手中的五色泥。
“哼，你敢这样对我？”洛诗踮起脚尖提着范柒的耳朵叫道
一道五彩光芒闪起，将洛诗弹开，“小骗子，你想死是不是？”洛诗跳起来叉着腰叫道
“不是我！”范柒叫道，想走过去，忽然发现越来越盛的五彩光芒好像一道无形的墙挡住了他的去路。“这是什么东西？”他大叫道，“放我出去！”
“小骗子！”洛诗大叫道走上前，两只大手忽然从后面伸出来抓住她，“诗儿，别过去，有危险！”
“小骗子！”洛诗双眼眼泪刷一声狂涌而出。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这样？”燕昭仁转头望向虎王跟柳老
妖族两位至尊亦是满面惊愕，“这，这，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五彩光芒越来越亮，几乎将范柒淹没，只见一个个拳头落在五彩光芒中，荡开一点点涟漪。
“让开!”张野忽然说道，磨盘大的拳头一轰而出。
“轰！”一道激烈的气浪席卷而出，五彩光芒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更加灿烂宏大，光芒拔地而起直冲天际，五彩光柱接地连天直射进厚厚的云层中。
燕昭仁与张野拳打脚踢，五彩光柱丝毫不动，薄薄的一层光柱之间，范柒与其余等人好像隔了一个世界。
“全力出手，就算毁了这个传送阵在自所不惜！”燕昭仁大叫道
“轰！”五个拳头，一条巨大的龙尾同时砸向光柱，五彩光柱仍丝毫不动。
“难道他启动了传送阵？”柳老忽然惊叫道
“老子管他启动不启动，救人要紧，大块头，再上！”燕昭仁双拳漆黑如墨，张野体表也显出一串串符纹，粗壮如柱的手臂忽然变大了一倍，大公鸡冲天而上，闪电般撞下来，黄金巨喙光芒四射。
“轰！”整座大山晃了晃，那根五彩光柱依旧如初。
忽然五彩光芒变幻起来，五种彩色相互变换，燕昭仁与张野气喘吁吁却毫无办法，身后被拼命拉着的洛诗已经哭成了泪人，“父王，快救他，快救他！祖爷爷，祖爷爷，你那么厉害，快..虎王伯伯，快救他，救他..柳爷爷..”
“不是我们不帮他，是我们也无能为力啊，郡主！”柳老低声说道
“这个什么鬼传送阵会传送到哪里？”燕昭仁忽然吼道
“不知道！族中典籍从无记载。”
五彩变幻如霞如雾，光芒之中已经看不见范柒的身影，“不要走！小骗子，不要走！小骗子...”洛诗哭得撕心裂肺，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忽然，五彩光芒中伸出一只手掌，范柒的脸庞贴着光柱出现在众人面前。
“小骗子！”洛诗大哭着伸出小手，“不要走！”
“小捣蛋！”范柒的眼睛已经被水雾迷漫，五彩光柱冲天而起，消失在天际，范柒的声音还在山巅回荡。
五彩光芒消失，五色土台恢复如初，仍旧是那副平凡的模样。洛诗与燕昭仁一冲而上，五色土台上哪里还有人，好像刚刚消失的范柒从未存在。
“小骗子，小骗子..”洛诗疯狂地抓着地面
“他走了！”燕昭仁低声说道，
“不会的，不会的，他答应过我，永远也不会离开我！他答应过我，他答应的...”
“他走了！”燕昭仁重复道
“不会的！你骗我！你骗我！你是坏人，你是坏人...”
“不要破坏这里，他只是走了，还会回来的，你弄坏这里，他可能回不来的！”燕昭仁大叫道
洛诗想抓住救命稻草，“对！他会回来的，小骗子会回来的！不可以毁坏这里。父王，保护这里，保护这里，小骗子会回来的。”
“好！好！父王派十万铁甲大军日夜守护这里，绝对没有人可以靠近这里！'镇南王上前轻轻将她拥进怀里
柳老望着地上的祭坛出神，他身边的虎王说道：“郡主放心，从现在开始，妖族会日夜守护这里，一有消息，马上传告郡主！”
“娘，他不见了，又像上次一样不见了，又丢下我一个人，呜呜...”
“诗儿乖，范柒知道诗儿想念他，一定会回来的。”镇南王妃亦是满面泪痕。
“范小子，就是上穷碧落下黄泉，老子也会找到你的，我们之间的赌约还没完呢！”燕昭仁大叫道
“为什么你这么确定他还活着？或许他已经..”
“死了？你想说他已经死了?像范小子这种祸害，怎么可能会死，七重雷劫都没劈死他，极北冰原那么可怕的大战他都扛过来了，这小小的传送阵能杀得了他？”燕昭仁叫道
大公鸡在旁边忙点头。
九黎开宣二十三年，秋，彗星竟天，半日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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