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推测
阮生云点了点头。
阮裳难得看到如此听话乖巧的阮生云：“看来你还是很关心我的。”
“我……”阮生云面色骤然一红，不知怎么地，就有些恼羞成怒了起来，“我不过是担心府中有恶人罢了，才不是关心你的死活。”
闻言，阮裳却笑了笑，看着他，虽然没有开口，但就只是这样的目光，就令阮生云整个人僵硬了起来。
他先是别过头去，不去看阮裳，却始终能感受到阮裳的目光就在自己身上，于是紧抿着唇，站了起来：“我先回去了。”
说着，就要向门口走去。
阮裳却先一步将阮生云给拦住了，她指了指满桌的饭菜，道：“先吃饭，不然你今晚别想要回去了。”
“我说了，不饿！”阮生云咬唇。
阮裳硬生生地将阮生云给按在了桌前，语气略有些漫不经心：“不吃倒是也行，那你今晚就在这里，别想着回去了。”
即便是阮生云性格孤僻，在阮裳面前也毫无用武之地。阮裳不过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将阮生云身上的冰冷尽数瓦解，只能乖乖依着阮裳的话，勉为其难地将饭菜吃了。
“很听话。”阮裳表扬道，她抬手摸了摸阮生云的头，“回去休息吧。”
阮生云依旧相当抗拒阮裳的亲近，不过好在阮裳不再阻拦他离开，于是一把掀开帘子就夺门而去，那情形就仿佛是身后有千军万马追杀一般。
…………
目送着阮生云离开海棠院，阮裳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好似覆上了一层薄冰。
方才在阮生云面前她并没有表现出来，但实际上却相当在意，这东宁伯府内居然有人对她有杀心，岂不令她又惊又惧？
只是她虽有一世经验，可大多记忆都在一场场噩梦里消散殆尽，何况是十一岁时的事情，早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过，她落水那日，身边应该是有婢子竹枝跟着的，于是阮裳便吩咐竹枝过来。
“落水那日，是你跟在我身边吧？”阮裳问。
竹枝点头，颇有几分自责：“是，都是婢子照顾不周，若是婢子一直跟在姑娘身边就好了，姑娘也不会因此落水。”
“落水前后，都发生了什么？还记得吗？”
竹枝略微思忖了片刻，便道：“姑娘那天兴致正好，便去了花园游玩，之后在路上遇见了大姑娘和三姑娘，只是大姑娘的手钏丢了，就遣了婢子们去寻找，等到婢子回来的时候，姑娘就已经落水了。”
竹枝口中的大姑娘和三姑娘，是东宁伯府二房的两位姑娘，阮青禾与阮青湘。
“所以说，是大姐把你们都遣散走了？”
阮裳微微皱了皱眉，阮青禾与阮裳二人虽然偶有口角之争，但恐怕还到不了这种要害人性命的地步，何况，阮青禾的性子，阮裳清楚的很，这不像是阮青禾会做出的事情来。
但……
“我是去花园游玩，最后却莫名地落入了湖中？”
阮裳觉得此事疑点重重，奈何却没有落水前后的记忆，单凭竹枝的只言片语，实在是难以推测出当时发生的事情。
“好在湖边人多，姑娘刚落水，府内的护卫和婢子就纷纷下水将姑娘救起来了。”竹枝颇有几分庆幸地道。
阮裳却一愣：“人多？”
若是人多，那人又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推入水中的？且明知周围人多，想必应该也清楚此举根本无法真正伤及阮裳。
“是。”竹枝点头，“正因为那日人多，婢子赶到的时候，姑娘已经被早早地救下了。”
阮裳觉得事情越发古怪起来，便道：“那日湖边都有哪些人，你一一说出来。”
阮生云自然是不会说谎，那么将她推落水之人必然也在周围的人群当中，可已经过去了数日，且当时场面一片混乱，竹枝满心牵挂着阮裳，哪里会注意到周围其他人，绞尽脑汁思索片刻，也只想起几个人名来。
“算了……”阮裳摆了摆手，“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既然那人有心对她下手，之后肯定还会露出马脚来，她只消耐心等待着。
“姑娘是想到了什么吗？难道那天的落水……是有人故意为之？”竹枝犹豫了片刻，终于问了出来。
“一个猜测而已。”阮裳摇了摇头，见竹枝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由笑了笑，“放心吧，在东宁伯府里，还没人胆子大到这种地步。”
…………
一夜过去，天色微明，晨曦的第一缕浅色落上了窗棂。
阮裳早早地就起来了，梳洗打扮好后便带着杏叶去荣松堂向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孟氏，正是阮裳的祖母，这几日阮裳病着，故而一直都没有前去请安，如今病愈，自然也该去荣松堂里了。
主仆二人出了海棠院，正走在青石小径上，迎面便遇上了两位眉目如画的姑娘。
一人粉衫长裙，娇嫩可爱，一人素青衣衫，清冷孤傲。
粉衣姑娘迎了上来，盈盈笑道：“二姐的身体好些了吗？”
青衣姑娘只瞥了阮裳一眼，冷哼一声，恍若不见。
阮裳不理会粉衣姑娘，而是直直地看向青衣姑娘，问：“不知道大姐丢的手钏找到没有？”
青衣姑娘正是东宁伯府二房的大姑娘，阮青禾，而粉衣姑娘则是三姑娘阮青湘，几人年纪相仿，性子却截然不同。
“不劳你关心了。”阮青禾冷淡之极地丢下这么一句，便转身向荣松堂方向走去。
阮青湘面上略有些尴尬，扯了扯阮裳的衣袖，道：“大姐性子就是这样了，二姐不要生气。”
“我不生气。”阮裳摇了摇头。
阮青禾性格十分清冷，又心高气傲，与阮裳之间自然没有多少交流，偶尔还会有口角之争，但这般相处的久了，反而有一种默契，直到后来两人都出嫁了，也时不时地会小聚一番。
“二姐不生气就好，那我们快走吧。”阮青湘说着，便拉着阮裳向荣松堂里走去。
阮裳的步子却缓了一缓，她闻到了一股不太寻常的气味，于是偏头看着阮青湘，问：“三妹，你最近去过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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