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丽夫人也不是笨蛋，她与人鱼王相处多年，自然也能听出人鱼王话语中许多未道明的东西。
她不由得露出了更加困惑的神情，怔怔地望着人鱼王：“陛下……陛下此话何意？”
“夫人觉得是何意？”人鱼王不答反问。
丽夫人眨了眨眼睛，泪水沾在修长浓密的睫毛上，宛如花瓣上的露珠，分外惹人怜爱。
“陛下说的……我不懂……我只愿陛下能时刻将我放在心上，除此之外，我再无所求。”
“夫人此话当真？”人鱼王的大拇指眷恋地摩挲着丽夫人娇嫩的脸颊：“夫人真的只要朕就够了吗？”
“……嗯。”
丽夫人第一次觉得人鱼王的视线炽热到无法直视，她故作娇羞地低下头，避开他的炯炯目光：“我心中只有陛下，只要陛下在我身旁，我就开心。”
人鱼王沉默片刻，忽然一用力，将丽夫人从座位上拉到自己怀里。
丽夫人一时不察，被拉得扑倒在他怀中。她担心自己姿势不够优雅，正要挣扎起身，却被人鱼王紧紧搂住。
他抱得那么紧，仿佛下一秒就会失去她一样。
“夫人这么说，朕就这么信了。”
人鱼王附在丽夫人耳边这么说道。
丽夫人浑身一僵，顿时停下了所有的挣扎动作。
一股无来由的恐惧攫夺了她的心神。
不对劲。
人鱼王的反应非常不对劲。
莫非他察觉到什么了吗？
但是不可能……他们做得那么隐秘，不可能会被发现的……
丽夫人不停地安慰着自己，并同时发挥演技，用脑袋轻轻蹭着人鱼王的胸膛，将她爱娇的人设贯彻到底。
无论如何，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所有人都就位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只等着祭拜海神的时候……
现在绝对不能掉链子！
丽夫人迅速收拾震荡的心神，恢复成平静无波的样子。她从人鱼王怀中抬起头来，在他的下颚轻轻吻了一记。
“陛下就会对我甜言蜜语……但即便如此，我心里也甚是欢喜。”丽夫人将脑袋顶在人鱼王的颈窝里，宛如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兽在拼命依赖着自己的保护者：“陛下，我只盼着陛下能永远这样待我……如愿足矣。”
人鱼王没有回答。
他只是静静地闭上双眼，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怀中的女人。
此时，巨型钟表上的时针终于指向了12。
珰——！珰——！珰——！
钟声响起。
海神祭礼，终于要开始了。
——
“众位列席！”
珍珠站在王阶下，高声唱和。
贵族们遵从珍珠的指示，缓慢而有序地走回自己的位置。
他们将尾巴盘起来，跪坐在早已准备好的蓝色蒲团上。随着珍珠一声“跪拜——！”，他们不约而同地高举双手，接着缓缓下拜，直至将双手掌心和额头都贴到了地面上。
人鱼王居高临下，望着底下拥挤的人群，他一字不发，径自将丽夫人扶了起来，牵着她一步一步朝祭坛走去。
丽夫人跟随在他身边，尽量保持着目不斜视的端庄矜持仪态。然而刚才人鱼王的态度实在诡异，让丽夫人忍不住悄悄转过眼神去打量身旁的男人。
刚才他仿佛话里有话，可如果他真的察觉到什么，为何……为何不阻止她？
为何还要如此自然地牵着她去祭拜海神？
为什么……不当众戳穿她的计谋？
丽夫人想来想去都想不通，最后只好跟自己说：人鱼王可能就是例行情话而已，不要想太多。
如果他真的知道她背地里谋划着什么，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那可是他的皇位耶！
丽夫人胡思乱想的时候，人鱼王已经牵着她登上了祭坛。
祭坛上站着十来个法师，见人鱼王和丽夫人相携而来，他们非常矜持地弯腰行礼。
“陛下，请移步至祭坛中心。”领首的法师恭敬地说道。
人鱼王握紧了丽夫人的手：“此次，朕要与夫人一同祭拜海神。”
“陛下？！”
法师愕然抬头：“陛下，丽夫人没有皇室血脉，万万不可进祭坛啊！”
“没有人规定进祭坛的人必须要有皇室血脉。”人鱼王将法师推开，转身对丽夫人温柔笑道：“夫人是朕的另一半灵魂，本该与朕一同祭拜海神。夫人，请吧。”
丽夫人虽有些惊讶，但此时已不可能拒绝人鱼王的任何要求。她露出了纯真无暇的笑容，任由人鱼王将她带到祭坛中心。
底下的贵族眼看着人鱼王将丽夫人也带到了祭坛中心，不由得惊呼了起来。
刚才想要告密的那个青年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若非刚才瘦高个拦住他，此刻他怕是已经凉了。
谁能想到人鱼王竟然宠爱丽夫人到此种地步，连从未让非皇室血脉进入过的祭坛中心，也敢带着丽夫人进去！
他是真的不怕触怒神明啊！
怪不得海神会发下预警，说国之将亡。
可不就是要亡了吗！这般行事，如何不亡？？？
丽夫人站在祭坛中心，紧紧依偎着人鱼王。
她打定主意，如果因为她不是人鱼族而导致祭拜出现了任何问题，就将一切责任都推到人鱼王身上。如果有什么神罚降落，她也要拉上人鱼王一起承担。总之，绝不会让他好过的。
人鱼王抱住怀中微微颤抖的娇躯，柔声安抚：“别怕，朕就在这里。”
“我……我没有来过这里，心中非常敬畏，希望陛下不要计较我的失态之处。”丽夫人颤声说道。
人鱼王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叹息道：“朕岂会计较，想当初朕第一次踏入此地，亦是惶恐非常。”
丽夫人没想到人鱼王会告诉她这种事情，她不由得勾起嘴角：“陛下怎么会如此惶恐？陛下可是皇室血脉，与我等不同。”
“朕惶恐，自然是因为朕并非什么皇室血脉。”
人鱼王平静地、淡定地，说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丽夫人顿时被炸懵了。
“陛下……陛下您到底在说什么……？”
“朕并非皇室血脉。世人都以为朕是上任人鱼王之侄，实则朕乃私生子，朕的生父并无生育能力，却因太过渴望子嗣，相信了那个舞娘的话，将她带来的孩子当做是自己的亲生孩子来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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