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待她好些
“你知道吗，我尤其想杀你，”苏妄言说的情绪激动，他一勾手指，夺过穆祈欲够之杯盏，酒箭倾泻入喉，醇香四溢，“晏梨落那个……我做梦都不敢奢望的人，我用手指碰一下都觉得不应该的人，你竟从不知道珍惜，平白让她受了那么多罪。”
“你错了，苏公子。”穆祈终于开口道，“甲之砒霜，乙之蜜糖。你所珍惜的，未必是我所需要的。同样的，我所需要的，未必是你所珍惜的。”
——我既然不需要，便随便她怎么自生自灭。
——你所谓的受罪，不过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尤其是怪不得我。
这言外之意太过浅显，苏妄言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像穆祈这样，不论做何事，都会怀抱着意图的人，他实在太了解不过。
可是他敢伤害要梨落，哪怕一点点，苏妄言便恨不得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末了，他唯一的回答，便是当着他的面，将青铜酒盏生生握出了五个指印。
“卑鄙，但是有理。倘若有下次……”
“本侯还不至于如此不识时务，更何况……你如何推断出来的，本侯当真对晏梨落无意？。”
苏妄言呼吸一窒，就此失了先机，也没有了刚来兴师问罪时候的气势。
笼罩在幽兰院上空的强大气机，终于在这一刻收束，归于平静的小院老树上，栖来一只老鸦。老鸦似乎也觉察到了气氛骤然轻松下来，紧跟着好了两嗓子，表达了它的欢快之情。
穆祈终于松了口气，敛容道：“苏公子约我在我这幽澜苑里相见，可不只是为了叙旧罢？”
苏妄言听了这话，才终于想起来此次前来的目的，他可和穆祈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他主要是为了晏梨落才来的。苏妄言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小厮，穆祈会意，马上挥手屏退了小厮。
这是，月下只有他们两个人，影子拉得长长的，带着点儿瑟缩的意味。
苏妄言叹了口气，想了会儿，才说道：“实不相瞒，我找你，是关于晏梨落的事情。”
“晏梨落？她怎么了？”穆祈也跟着来了几分精神。
“虽然她不肯让你告诉你，但是我也要说，她的身体……已经没有我们看上去那么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我没办法跟你细说，我只能告诉你，她在这样肆意妄为下去，可能会死……而且，这种死，和凡人肉身湮灭，投胎转世不同，她是要彻底消散在三界之中，再也寻不到踪迹了。”
“你说什么？”穆祈震惊的，连酒杯掉在地上，“她不是……”
“对，她是神仙，准确的说，她是快要陨落的上古的最后一个神。”
“……”
“她本来还有数百亿年可活，知道为什么现在已经有了快要陨落的迹象了吗？”
“为什么？”
“因为你……她是为了你，才快要死了，所以拜托你，好好对她，别再利用她、伤害她了……”
“这怎么可能？”
“这如何不可能，”苏妄言苦笑一声，说道，“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这是假的啊。”
穆祈听的说不出话来。他实在是太震惊了。
怎么可能会因为他呢？
“我，我不相信。”
这种话说出来，未免也太荒谬了，难不成他和晏梨落的前世……有什么纠葛吗？
穆祈忍不住问道：“难不成，我在前一世，就和晏梨落相遇了吗？”
苏妄言忍不住苦笑了一声，说道：“岂止是前一世啊，她都为了你，不知道在人世间流转了多少世了。”
穆祈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他正反复思考着苏妄言话里的深意，直听的天上一声闷响，在朗月清风的夜里，竟然平白无故的，打起了雷？
苏妄言看着天空闪电积聚，语气分外苦涩，他说道：“原来……说道这种程度也不行了吗？我擅自说破天机，被天道警告了。”
过了大概一刻钟的世间，天上的惊雷散去了。
这下，穆祈是信也迨信，不信也迨信了。他震惊了好半天，才说道：“所以，我和晏梨落，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说呢？”
穆祈想着自己的答案，觉得呼吸都要停滞了，他颤抖了好半天，才问出口，“我们两个，该不会是……是……恋人吧？！”
这下换苏妄言沉默了，因为他的突然沉默，穆祈心里有些发慌，他赶紧给自己找补，说道：“我，我瞎猜的……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苏妄言突然抬起头来，说道：“你猜对了，你们就是恋人关系。”
穆祈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在这一瞬间，被巨大的惊喜，给冲击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太好了，原来晏梨落也是喜欢他的，原来不是他剃头担子一头热，晏梨落也是有同样的心意的。
他欢欣鼓舞了许久，突然冷静下来，他忍不住又问道：“可是，为什么晏梨落待我的感觉，并没有什么不同，实际上，我根本没有觉得，我是她喜欢的人，我甚至觉得她是有点儿讨厌我的。”
苏妄言横了他一眼，还是开口给他解疑答惑了，他说道：“你现在和云罗郡主夫妻恩爱、琴瑟和鸣，她如何在你们两个人中间横插一岗？你也把她想的太下贱了吧？”
穆祈猛地被噎了一下子，他从来没有考虑过，其中的弯弯绕绕，压根没想过，晏梨落竟然是这样想的。
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表现的够明显了，他和云罗郡主，不过是在相互演戏罢了。云罗郡主并不相信他，他也同样不相信云罗郡主，更重要的是，他永远不会让云罗郡主生下孩子，那个属于他的孩子，不可以存在在这个世上。
他忙对着苏妄言解释道：“苏公子，我和云罗郡主并无夫妻之情，她不过是皇帝派过来，盯着我的眼线罢了，我现在还摆脱不了他们的控制，等到我有了足够的资本，我一定把云罗郡主休掉，给晏梨落一个风风光光的大婚。”
苏妄言冷哼一声，说道：“这话你对晏梨落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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