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前途险峻难预测
许二叔面上的顾虑,聪明如许九白又怎么会不清楚呢,只是她十分体贴道:“我素来习惯一个人睡的,既然事情也妥善安排了,我也困了”说着她顺时打了个哈欠,瞧那模样好似真的困倦的不成样子,“那我就先回房了。”便踏着众人的目光便是洒脱模样的离开了。
许九白一回屋,除了开门时那股子血腥味,屋子里的污糟东西却是被处理的干干净净了,刚想关门就见一脸瞌睡的小环跟在她身后,难得温柔的笑了笑:“好了,你也下去歇息了吧,今晚定然是劳累你了。”
小环听话的下去了,许府下人自然是住不得上房的。在大周,嫡庶,主仆,尊卑分明的清清楚楚,是谁都不能轻易逾越的。
一关上门,许九白就觉得一阵冷意袭上心头,方才那红衣人的死状又清晰的出现在眼前,越想便是越清晰。
许思白,许若白怕还可以说出来,那是有人疼惜,她却说不出来,说出来了又有什么用呢?
她摇了摇头,似要将眼中的污糟摇出脑子一般,又觉着灯色过于暗了,又起身多燃了几只烛火。这才轻轻地躺在床上,却又是一动都不敢动的。
虽然她一直对自己说不要想不要想,可是那些恐怖的场景却好似轮番在她眼前浮现,不久就是听见大街上打更人断断续续的:“三更半夜,小心火烛~”
原来都过了那么多时辰了,这样想着,许九白又觉得还好,只要再熬上半宿,待天亮了,也就没那么怕了。
忽然一阵笛声飘过,悠扬婉转,细致柔情。宛如三月春雨,细雨浸润心扉。九月秋风,凉风送信。
许九白听着,心下倒是安稳了不少,再撑不住沉重的双眸,她渐渐阖上了双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隔壁,贾似年红着一双眼死盯着站在窗边吹笛的宋如玉,那人却好似完全没有发现贾似年的仇视,兀自优雅的持笛。
“啊啊啊!你们两个这是要玩死我啊!”上半夜许九白摇骰子,下半夜就轮着他宋如玉作孽了。
贾似年深觉为了自己的好睡眠应该远离这两个灾星,虽然他出声反抗,而这对宋如玉没有丝毫的影响,他依旧我行我素。
翌日,天大亮
虽然昨夜歇息的很晚,可许九白倒是出奇的有精神,因为昨夜隔壁那阵定人心神的笛音,本还想给隔壁房间住的人道一声谢,出门时碰见了小环,才知道隔壁的人一大早就走了。
许莫护一早就将昨夜小厮收整的尸体递交给了最近的衙门,嘱托了两句,便迅速的带着这一大家子继续赶路了,对于三房母女两个的哀声叹气恍若未闻,毕竟先保着命才是。
有了一回行刺的事件,许莫护的警醒倒是加强了。每到一个地方都是早早安排了驿站休息,星夜兼程,倒是将原先一个月的路程生生缩减成二十日。
一跨进京城的城门,众人悬着的心这才安安定定的放了下来。
许府一列的马车终于顺利的行驶进京城。
三夫人是第一回到大周的都城,对京城的事物都是十分好奇,一张脸笑的花枝乱颤,撩起帘子便指这儿指哪儿,眼里全是艳羡:“呀!这京城这是繁华啊,思白你瞧瞧哪儿,那酒楼比知州的望江楼还要好看呀,你再看街上哪儿,还有人表演呢!围着好多人,你瞧瞧。”
许思白纵然是再有兴致,还是被脸上这一道伤疤更生生压下去了,她平素最在乎她的容貌,这一回被伤着了,往常那好动活泼的性子却是收敛不少,敛下眼底的难过,别开脸去。
而一旁的许悠白也是同样第一回来京城,她性子素来唯唯诺诺,跟在三夫人和许思白身后。这一回倒是破天荒大着胆子往外瞧了瞧,街上人来人往,街道旁树立着琳琅商铺,不远处几座高楼歌坊高高耸立着,这一瞧目光竟是舍不得移开。
三夫人见她这副模样嫌弃的别了一眼,骂骂咧咧:“看什么看,你姐姐伤着了脸,倒你欢喜了是不!”
许悠白忙收回不舍的目光,摇了摇头,不敢分辨,她知道若她回一句解释一回,三夫人总会有十句八句的给她回过来。
三夫人瞧她低着头,这番谨小慎微的态度这才满意。其实她平素就算对许悠白再不好,也不会如现在这般刻薄,只是她爱女许思白伤了脸以后,她这性子也渐渐变得极端了,她是个心思百转的女人,虽然许悠白一直唯唯诺诺的,可她也得提防着,生怕许悠白那天越过了她们母女的头顶作威作福。又狠狠地冷了她几眼,三夫人这才顺气。
三房女眷马车上的动静自然无人晓得,许九白一直同三房的人不太亲近,自然是和着二房的女眷坐在一辆马车上的。
二夫人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原也没想过会有一天又回到京城落户,可这回来了,自然又有三分亲切。见许九白她们一脸好奇,忙拉开马车上帘子同她们介绍,“你们瞧!”玉指一挥,就见远处一座数十米的宏伟高阁:“那是汇景楼,是京城最高的一处所在。每到放灯的节日时,站在那上面往下面一看就如同置身于璀璨的灯海之中,漂亮的紧呢!”
瞧着二夫人的模样,也不难想象出那番景致是有多美,许九白听着听着便也听了进去。
许若白显然也很有兴致,指着另外一座高楼问道:“娘,那这座高楼又叫做什么呀?是干什么的呀?”
许若白手指的那座高楼虽不如汇景楼那样宏伟却又更添几分精致繁华。
二夫人瞧了,想了半晌,还是没有头绪,她并不记得京城还有这一座高楼啊。却是温柔的笑着摇了摇头:“我嫁给你父亲都十多年了,这几年又没怎么回家省亲,想来是新建的吧,倒是不清楚,不过日后啊,也可以带你们姐弟几个儿一同去瞧瞧。”
许若白一听,一张秀脸就垮了下来:“我才不想同方哥儿一起去呢,最是讨厌他那张扬性子了。”
也是奇怪,许若白明明平素的性子同她母亲二夫人一样温软和善,可对她这个亲生弟弟却是很不喜欢,两人互不对头,每隔个三两日就要吵上一回的,好在后来许成方年纪大了些,送去了外面的私塾上课,二房才清静了下来。
二夫人听了,也是有些不高兴了,冷着张脸劝说道:“不是同你说了么,方哥儿是你弟弟,不管如何你让着他些也就是了,他也不敢过分,怎地,偏就你这么见不得他!”
听着二夫人的语气好似动怒了,许若白伸出一双手握着她的手,小猫般乖顺的求情道:“娘亲,莫气了。是若儿的错,以后晓得了,您就别气了么。”
瞧着二夫人的脸色,许九白掉转话头,又指了指远方,好奇问道:“那又是哪户人家呀,府邸竟修的如此阔气华贵?”
其实许九白倒并不怎么好奇,只不过是想掉转二夫人的注意罢了。
因是许九白发问,二夫人融了一张冷脸,又恢复温温柔柔的话语,介绍道:“那是护国公宋府,自然比一般的官僚府邸贵气一些的。”
许若白也忙跟着看了一眼,赞许道:“也不愧是护国公府,早听说了护国公衷正不阿的盛名,如今宋公子又得了个骠骑大将军的封号,这府衙自然又得更装扮的气派些了。”又听许若白哦了一声,转过头看着许九白,笑呵呵的说道:“大姐姐,你未来的夫家也是宋府的人呀,日后你也跟着气派了。”
许若白是实心人,说话虽然总是文气,可又不掩直白,在许家四个姐妹里许九白也就同她说的上几句话了,只是这话她委实不好回,总不可能说,不可能,我早晚让宋家退了这门亲的吧,便只是勉强着笑了笑。
而二夫人自然是领会错了这笑容的意思,她以为许九白是看着这气派的护国公府动心了。到不是说许九白是个贪财好物的人,只是这样好的亲事,若是想透了,便断无拒绝的道理,这是自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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