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给花落看病简直是个制住敖克的万用妙方。
时节这句话一说出口,敖克便也急忙点头道:“对,花落的病情要紧。”
纪庚辰瞧着敖克的模样,心想时节的妹妹若是嫁给敖克可以说得上是嫁对了人,毕竟无论男女,在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时都会变得善妒,而在妒忌时仍能忍住心气为对方着想的人,可以说得上是真正在意对方了。
尤其是当对方是敖克时,这份忍耐就更加难能可贵。
这院中的哪个人不晓得敖克那火爆的脾气?
能让敖克按捺住性子不在眼下展露掌法如何高明的,也只有花落。
这原本是件好事,有个人能磨平敖克的傲气本是十分难得的,但纪庚辰却在心底里打起了另一副算盘。
纪庚辰当然没有忘记自己是要对付敖克的,他联合敖启和秦家为的就是让妖师家内部扳倒敖克。
敖克在纪庚辰眼里已不单单是他自己,敖克已经变为了一种旧权力的象征,如果敖克还活着,或者敖克并未被击败,就意味着妖师家依然残留着旧势力的余根,而这旧势力的希望一旦留下,妖师家就很可能会重走老路,这老路则意味着乱用邪法,崇尚暴力,四处引战。
而此时正是凡人不该互相争斗的时候,因为妖魔只要不灭,它们就一定会窥伺凡人的地界,但凡人间有一点内乱,妖魔鬼怪必定会趁虚而入,到那时凡人必然会遭到血洗。
所以相较于傲慢暴躁的敖克,三祖山必定会选择虽然冷血但却更有长远目光的敖启。
纪庚辰想要推倒敖克,就不能让花落嫁给他。
因为花落一旦嫁过去,时节就必然会在意妹妹的日子是否幸福,纪庚辰以后难免还会有需要时节的地方,他可不希望时节到时因为花落而拒绝帮助他。
这也是纪庚辰第一次意识到时节在做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给花落研制出解药让她不受妖师的控制才是最好的办法。
纪庚辰已经意识到了解药的重要性,所以他也变得对花落的病异常关心起来。
纪庚辰走到花落身边,抓起她的手,在她掌心画了个符咒,这符咒金光一闪,而后便在花落掌心浮现出了一团血雾。
这血雾自然是妖毒的一部分,纪庚辰将这团血雾招致自己手中,道:“妖王的妖毒果然不大一样。”
时节道:“怎么说?”
纪庚辰摊开手给时节看,他道:“这世间的毒物一旦进入体内,便会与我们体内的血液结合,但妖王的毒素却没有,我已法术强取时,取出来的竟是这种鲜红的血雾。”
时节道:“那你正常情况下会取出什么?”
纪庚辰道:“正常情况下会有毒血聚于中毒者掌中,只能割破手掌来取出黑色的毒血。”
时节道:“那这么说,你可以将花落体内的妖毒慢慢取出?”
纪庚辰道:“并不能,这团血雾它……”
时节道:“它怎么了?”
还未待纪庚辰回答,时节就已看到这血雾的异样之处。
它在动。
它明明只是一股妖毒,但它却在缓缓地变化形状。
纪庚辰拿出一个小瓶,用法术将这血雾吸了进去。
他道:“看来妖怪的妖毒也会随着其修为变化。”
时节道:“它是活的?”
纪庚辰点头道:“它确实是活着的。”
时节道:“之前我也带花落去过三祖山,齐道长怎么从未和我说过这事?”
纪庚辰道:“道法与术法还是有区别的,道法大多借神威,以雷咒居多,这东西就是活的,在雷咒之下也难免会死。所以齐老鬼很可能根本没见到它的原貌。”
时节道:“你方才是用术法取的?”
纪庚辰道:“当然,我本想借花落的血来窥视妖毒,没料到这血雾竟为了吃掉术法而跑了出来。”
时节惊讶道:“吃掉术法?”
纪庚辰道:“术法只是一种法术,没有神威掺杂在其中,术法就有可能被吸收。”
时节道:“你这术法……怎么克星这么多……”
纪庚辰道:“或许这就是我父母将我拜托给齐礼照顾的原因,术法的主要用处还是算卦,至于降妖,齐礼的剑法更胜一筹。”
时节道:“那眼下怎么办?”
纪庚辰道:“我先拿这血雾研究一下,等我弄清楚它究竟为什么是活物时,我们再做打算。”
时节点头道:“也只有这样了,今日多亏你来了,花落的病终于有些突破了。”
纪庚辰笑道:“只是发现了些新东西,能不能对付还要等我研究研究。”
就在他们说话时,一个纸人跑过来拉了拉纪庚辰的衣袖。
纪庚辰低头道:“做完了?”
纸人点点头,伸手指了指身后。
纪庚辰看过去,见那张火貂皮果然已被做成了件披风。
一旁的纸人们小心翼翼地拿着披风走过来,将它递给了纪庚辰。
纪庚辰拿起披风仔细瞧了瞧,可惜他也不懂什么衣服的样式,这披风的好坏他倒也没法评价。
他将披风递给时节,笑道:“你看怎样?”
时节点头道:“还蛮不错的,来花落试试。”
花落站起身,接过披风笑道:“那你们可要等我一阵。”
她说着已走进屋去,女孩子换衣服自然不会在这庭院之中。
待花落再出来时,时节已觉得她有些不同,但究竟是哪里不同,他又说不太清,他只是觉得这火貂皮配上花落刚刚好。
花落笑道:“你们为什么都看着我也不说话?”
纪庚辰笑道:“可惜啊。”
花落道:“可惜什么?”
纪庚辰道:“我如果也有个妹妹该有多好。”
时节笑道:“你想得美,你就是有个妹妹也会被你给气疯的。”
没人知道纪庚辰如果有个妹妹会不会被他气疯,但这院中确实有个人要被气疯了。
敖克看着那披风越想越气,他气自己也杀过不少妖怪怎么就没想到剥一些皮来给花落做这样一件披风。
纪庚辰注意到敖克的脸色不大好看,他急忙道:“既然病情也看了,披风也合身,那我就先走了。”
纪庚辰说着朝他的小纸人们一招手,那些纸人便就尽数飞回了他的袖中。
只有那个方才拽纪庚辰衣袖的纸人还未回去,因为它正收拾着石桌上那些做裁衣器具所留下的纸屑。
花落看着纸人,忽然道:“纪道长,这纸人……这纸人可以留一个给我吗?”
纪庚辰纳闷道:“留一个?”
花落道:“虽然很唐突,但我很喜欢它。”
纪庚辰道:“留一个倒不是什么难事,但这纸人需得用法力维持,我一旦离得太远,它就会变回一张普通纸人的。”
听到这话,花落难免会露出失落的表情。
纪庚辰瞧着她的样子,也是很为难,花落身边没有人会法术,而且这术法也只有纪家的人才会使用。
纪庚辰思索半晌,忽然道:“时节,齐老鬼是不是将季乌的妖珠给你了?”
时节道:“我已经将它给花落了,齐道长说季乌的妖珠能压制妖毒。”
纪庚辰点头道:“这样或许有些办法,你将妖珠借我一用。”
花落将妖珠递给纪庚辰,纪庚辰拿着它在上面用手指写画了些什么,而后他又在纸人身上同样写画了一阵。
做完这些,纪庚辰便将妖珠还给了花落。
他道:“这妖珠里面有季乌的法力,用它维持一个纸人实在是绰绰有余,只要纸人离妖珠不要太远,它就不会变回普通的纸人。”
花落欣喜地收好妖珠,可当她想谢谢纪庚辰时,却发觉他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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