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地狱没有天空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抬头看了，头顶上的金色圆盘几乎笼罩了天地，几乎。在极目远眺的边界，那仿佛朝夕阳一样一线的明红，就是这圆盘边界，也是它所遮挡的陆地边界，也是，这个世界的边界，再准确一点，地狱的边界。
抬头的墨黑身影低下头，继续在暗红的陆地上行走。那种随意穿越实体的能力，在这里无法使用。如果你想被惩戒之火烧上一个轮回的话，请随意，嵌入这仿佛是地面的赤红陆地把，好好感受下所谓的无尽灼烧是怎么一回事。
或许我干说的更具体一点，墨黑身影行走的陆地，在蠕动，如火焰般的蠕动，因为这陆地就是火焰，墨黑在火上行走着。
他前行的方向？在金色的圆盘遮蔽着上空，暗红的火焰堵住地面，四周只有那极目指出的一线明红。他往那个方向都显得无所谓。
他的目的地？毕竟，根本没有必要去描述一个在火焰上行走的，恩，东西——墨黑的、影影绰绰的东西。所以，不管他是什么，最好快些表现出点儿值得我们关注的……
墨黑的身影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遇到了另一个墨黑。
“等一下，我没见过你……”
我们最初看上的墨黑大概是个很糟糕的家伙，毫无礼节，且有付诸行动的******倾向。
短暂而迅速的，这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时间的独自行走，第一个和他说话的家伙，被……恩，撕碎了？然后揉成团了？然后捏出成了一颗银色的小球？提到了如嘴一样开咧的头部上方？最后，吞掉了？
我们关注的黑影很满足的样子……怎么看出来了，恩，毫无疑问的，他比以前更黑了，还大了一圈，就像我们暴食后臌胀的肚皮。
行走，在继续。
呃，如果这边没有任何进展的话，或许我们应该转开视线，别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该去关注这个时间点上，更重要的东西，比如……等一下，现在是什么时间点？
在这个见鬼的地方，所有我们熟悉的东西，‘不正当竞争的’殡葬之家，猫头鹰脊背一样的27号公路，地标一样的李斯特大厦，城市本命的马萨港……都不存在，只有金色、暗红、墨黑、一线天边的明红……没有报纸、没电视、没任何提示时间的东西……
喀拉！
伴随着‘陆地’的震动，蠕动的火焰暴涨，仿佛掀起的浪潮，淹没了我们正看的黑影。
似乎是有固定节奏的喀拉、喀拉，正从火焰的深处逐渐清晰，仿佛每次一响动，都在上升，都在接近。
喀拉！
不断暴涨、如浪潮一样的火焰爆出了一朵赤色的浪花，我们的黑影站到到了浪尖上。
他抬头了。
喀拉！
上空遮蔽一切的金色圆盘，挡回了从地面、从火焰深处，撞上来的第一次‘喀拉’回声。淡淡的波纹在圆盘上出现，呼应着下方翻滚的火狼，一圈圈金色的纹路，从中间荡开，滑向极目的远处。
接着是第二次的‘喀拉’，第三次，第四次……
喀拉！‘喀拉’！
如果我们能在这巨响、相互撞击的声浪，和如怒涛一样翻滚火浪中，依然坚守我们的视线，看着那个在浪尖上飘摇的墨黑声音，我们会发现，他，深呼吸了。
他在准备着什么。
喀拉！‘喀拉’！
极目之处的一线明红，在第一圈金色的纹路荡漾到达时，扭曲了一下。这代表着世界，哦，这个世界，地狱，边界的明红，染上了金色的圆盘。扭曲的、纠结的从它该在的地方断开，留下一抹灰色，爬上了金色的边缘——
XII。
赤红的刻度，出现在了金色圆盘的边缘。这只是第一个，第二圈金色的波纹到达了，明红的线继续断开它该在的位置，爬上了圆盘，I。第三圈，那相隔距离，那代表着特殊意义的符号，仿佛，仿佛是我们所熟悉的东西，II。第四圈，是刻度吗？III。第五圈……
喀拉！‘喀拉’！
火焰深处的巨响，已经开始有了和它的回声共鸣的趋势，我们的黑影还是在火浪的顶端跳跃，墨黑的、如缎带一样的事物在身体周围舞动着，试图抓住什么。
“喀拉！”
当极目之处的最后一段明红爬上金色的圆盘，XI。
翻滚的火浪中，有什么东西出现了——
墨黑的……不，是被密密麻麻的墨黑身影占据的，如若跨越了这整个空间的事物，呼啸着推开汹涌的火焰，撞向上空的圆盘！
我们的黑影拉住了这急速上升的巨大事物。
“滚开！”当然的，他挤掉了某个倒霉的家伙。
但遗憾的，在无数墨黑的身影拥挤的巨大事物上，我们，也再也看不到这个浪费了我们这么长时间的家伙了。
轰鸣，和鸣的嗡鸣，地下升上来的事物，与一直就在空中的事物碰撞了，合并了。没有任何预想中的动静，只有这如低吟一样的鸣声，平复了金色圆盘上的一切震动……现在不能再用金色圆盘这种模糊的说法了。这一面巨大的，有着恶趣味设计的钟盘。
对的，当你看到金色的盘面，明红的时间刻度，黑炭一样的指针时，你也可以质疑一下设计者的品味。
“喀拉！”
世界变了，没有了红色，没有金色。
蓝色的天，明亮的太阳，灰色的混凝土街道，残次不齐的建筑，匆忙的行人。
“猎人在这座城市！”鬼知道哪里发出的声音，“他们残杀了我们的同伴！让他们付出代价！毁掉他们！！”
*
第二天
塞斯很不满意自己的容器，但他无法抱怨，在他取出这座城市的恶魔首领的联系印记之前，他不敢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这意味着，他甚至要执行一些他讨厌的命令。就像现在——
他和他的搭档……对，他有个搭档，这也是他不敢多做什么的原因之一。他们需要潜入尸检设施，调查之前恶魔的死因。
目的是这个，但当然的，他们调查的其实是容器，恶魔附身的人类，的死因。这城市的恶魔首领希望以此来获得猎人的情报。
“呃，这看起来够明确的。”塞斯的搭档在黑暗中看着被撩开了白布的尸体，“这家伙死于割喉。”他还在点评，“十分干净利落的割喉。”
“破坏容器，逼出恶魔，再进行围杀。”塞斯在看别处，比如找验尸官的报告什么的，反正不想和自己搭档凑到一起，那家伙让塞斯全身不舒服，“是猎人常用的手段。你还有其他高见么。”
“没有。”这搭档把白布完全撩开，盯着尸体的中部，字面上的，恩，身体的中部，眉挑的极高，“啊！现在我感觉难过了，多么好的身体，死了。”说着，他捏了捏自己的下身，很不满意的样子。
说了，塞斯不喜欢这个搭档。但，塞斯也明白一件事实，他打不过对方。这搭档，是个高级恶魔。
*
第六天
塞斯依然不满意自己的容器，但这不满已经被压缩到最低限度，他有更糟糕的事情要面对——
他的搭档，那个高级恶魔，刷新了塞斯对，呃，一切有思考能力、有欲望的的生命的认知下限。
“直接杀了他们。”塞斯看着自己的搭档——这个画面要描述比较复杂，塞斯看的是四个人，两男两女，他们光着身体的皮肤之间，被墨黑的线连接在一起。这些墨黑的线在控制，这四具身体的动作。
别问我这四具身体在做什么，我不能写出来。
“哈！”某个身体弯折成诡异姿势的女人，然后是她上面的男人，“你要加入吗！就像常言说的那样，越多……”男人后面的男人，“越愉悦！”男人上面的女人，“我不建议多你一个！”
塞斯转开了视线，“不用了。”
“哈哈！”不用去分辨是谁在说话了，无所谓，反正是那个高级恶魔，在控制、享受着一切，“别这么古板！你还差一步！当你进阶高阶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这，就是新世界的大门！你会爱上这种感觉的！我在，感觉，一切！！”
这扇新世界的大门，还是关上的好。
塞斯抿着嘴，双眼中开始涌动起墨黑，“我宁可不进阶！我现在要联系首领了，你获得什么情报了么。”
“现在？！”四人一起，呼吸在加剧，动作在激烈，“坏时机！！”
墨黑的双眼侧向一边，“快点！”塞斯只能这么说。
当四具身体同时攀入不可抑制的境界时。
“就永远停在这一刻吧！！”
连接着四个人的黑色细线骤然缩紧，明红光点被缠绕的墨黑扯出，收拢向一具。当然，某位高级恶魔选的是最强壮的那一具身体，是个印安男人。
“别靠近我。”塞斯制止了这个全身散发着‘热气’的身体靠近，“就站在那里说！”
“呵！”已经是高级恶魔的印安人笑着眨了眨眼，“你就是太古板了，这么古板，上来现世干什么，地狱更适合你~”
塞斯没有理会了，眼中的墨黑闪烁着明红的光点。
汇报开始了。
“我们晚了一步，‘柯尔特’不在这队猎人手上，但，我有了他们轮换掌握‘柯尔特’的安排。再给我分配几个人。”塞斯的搭档满意的晃着‘自己’的下身，印安人的，几乎弯到耳边的嘴角，“我知道准确的时间、地点、方式，‘柯尔特’会再回到‘我’手里~”
*
第十天
塞斯对容器的不满已经达到了顶端。因为，现在，他在一个女人的身体中，更让人难受的是，他的搭档还在旁边随意的评价塞斯的身体某些部位——
“太软了！”那位高级恶魔用印安人的身体说，“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手在胸前揉空气。
塞斯决定忍。因为他并不孤单，被搭档评论身体部位的人还有其它恶魔。他们在扮演这些容器的身份，和其他小队的猎人碰头，交接‘柯尔特’。
按照猎人们的计划，每组猎人小队持有‘柯尔特’的时间都很短暂，‘柯尔特’这个几乎已经是神器的东西不停的在不同组中转移，发挥最大的效果，也让异族无法追踪。
但今天，现在，如果塞斯不做点什么的话，猎人们的好计划就要终结了，‘柯尔特’会被他们劫持。
“闭嘴！”塞斯对这个比自己高阶的恶魔这样说了，“他们来了！”
夜色中，几个人的身影在路灯下出现、消失、出现、消失……直到站到了塞斯他们的面前。
“自己动手。”对方为首的印安人很平静的拿出的匕首。
塞斯这边的人，也拿出了匕首，准备割向自己的手臂，匕首是银质的，这是猎人们自证自己不是异族最简单的方法。
“‘柯尔特’呢？”塞斯的搭档。
对方的印安人依然平静的看着即将贴向皮肤的匕首，“你先。”
“好的。”塞斯的搭档笑着，“我先……”刀锋开始贴向皮肤……
“陷阱！”塞斯在自己搭档做任何事情之前，双眼瞬间被墨黑笼罩！“他们知道我们是恶魔！”
安静了一瞬。
对方印安猎人们的武器刚亮相，常规的猎人武器，没有‘柯尔特’。但无所谓。塞斯是已经在所有人之前行动的那个，他手里的匕首正没入在自己的搭档腰间。
“你在干什么？”双眼墨黑的同时，这位高级恶魔在疑问。
“拿走你的灵魂印记！我猜我还是要进阶了！”塞斯回答了，以及，“别看着！消耗他！他是高级恶魔！”
*
让我们回到我们熟悉的场景和人物吧。
康斯坦丁：“你说，一个恶魔，在中部的猎人面前，进阶了，没有法则惩罚，抢夺了一个高级的恶魔的灵魂印记，然后就在他们面前进阶了？”重复的表述方式是希望确认。
扎克的助攻到了，他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助攻堕天使么，“康斯坦丁，还需要确认么，那就是塞斯，我们要找到他……”摆手，下面才是真助攻——“呃，不是我们，杰西卡在中部的人。”
杰西卡很满意，“他很难找，特别是现在成为高阶后，我必须要……”
“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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