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格兰德的露易丝

　　晚上了，扎克却还没有回来。

　　露易丝在办公室里拿着听筒，无奈的重复着重复了无数遍的话，“奎斯特先生，我知道你着急，但扎克在处理，别在打电话来催促了。”

　　“不！不！！”无比强调的，“我需要那恶心的破坏停止！我今晚有一批新货过来！食物！入口的东西！从共和进口的！我无法在接受一次我的货物被埋在骨灰下面！！我已经付你们酬劳了！完成我的委托……”

　　啪，露易丝直接挂电话了。和这个奎斯特无法交流。

　　露易丝看着站在响起的电话，翻着白眼换掉了答录机里已经满了的录音带——大家以为露易丝想接奎斯特的电话？当然不，是不想这家伙继续占用留言。

　　露易丝有些无语的看着刚换上的录音带就在铃声结束后开始转动，撇着嘴撕了张便签，贴上换下的录音带，写上‘有伊芙和安东尼的留言’，摆在办公桌正中。

　　叹了口气，用小字继续写，‘还有奎斯特在催他的委托。’

　　“我觉得扎克完全忘记这个委托了。”说话的是墨，爱丽丝做完家庭作业后占了电视，补‘库克厨房’的录像，于是墨没事儿做，陪着露易丝整理点公务，此时正提着一支手提箱，晃着头的往露易丝看一眼，“奎斯特昨天送来的现金还放在这里，他动都没动过。”

　　“忘了就忘了吧。”露易丝摆摆手，“反正他也不喜欢奎斯特，这委托也无聊的很。”

　　墨眨了眨眼，开了手提箱，一边看着露易丝笑，一边摸了两叠塞到自己的口袋中。

　　露易丝被逗笑了，“墨，你真搞笑，你需要钱么，你可以变出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格兰德从没有支付我工资~这是我该得的~”

　　“呃，这倒提醒我了。”露易丝开始在抽屉里翻找什么文件，“格兰德第一次提交市政府要求的财务审核时，你还没有身份。所以，财务报告里工资支出根本没有你这个人，现在你有了身份，我应该把你加进去，免得以后有麻烦……”找到了，厚重的财务文件，翻开后就陷入了迷茫，“你的工资应该是多少？格兰德应该付你多少钱？毕竟严格来讲，就只能算个驻房保姆，做做饭，打扫卫生什么的……”

　　墨也挑着眉，并不介意自己被说成保姆，倒是飘到了露易丝身边，翻着格兰德账目，“扎克付你多少？”

　　露易丝眨了眨眼，翻了半天，才报了个数字。

　　这行为被墨吐槽了，“露易丝，你连自己的工资都不知道么。”

　　“呃……我又没真的领过工资。来格兰德后我的就没什么开销，有也是扎克付的，现在么，我就更没有花钱的地方了……”露易丝挑了挑眉，“我应该给自己补上工资吗？”

　　“绝对！”墨已经直接把支票本推到露易丝面前了，笔也放到了露易丝的手里，“工资日~”很高兴的样子，“我猜丹尼也没有领过工资，一起发了~我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给我开，恩，别超过马修就行~”飘走了。

　　露易丝无语的笑笑，开始给格兰德的异族发工资了。也当然的，‘扎克瑞·格兰德’的签名，露易丝早就练的溜溜的了~

　　墨、丹尼、露易丝自己，一张张签好的支票放入信封。露易丝突然的挑了挑眉，一侧头，翻回了账目，在刚加上墨的工资支出后补上了塞姆。差点把这家伙漏掉了，至于工资的数额，这个露易丝到有数，参考马修……不，自己就好。能懂吧，塞姆是扎克的巫师。

　　看着两个飘进来的灵魂异族，墨自然是兴高采烈的瞄着自己的工资信封，幻人丹尼却是一副无语的样子，“我要这些钱干什么？”

　　“给你的少年朋友买礼物？”露易丝随便给了建议，“他不是要去纽顿了吗？”拿着属于塞姆的支票起身出了办公室。

　　新生活区里亮着两处灯，员工贝恩的家，然后就是塞姆了。

　　片刻，露易丝就站在了塞姆家的门口，这位巫师独占了一间家庭式公寓。

　　“进来。”塞姆在敲门声后做了邀请。

　　露易丝推门看了一眼完全是建成时原生样的客厅——塞姆并有添置任何居家物品，所有能置物的地方放的都是他从地下室搬过来的巫术材料之类的，“你在干什么？”会这么问的原因是塞姆正在雕刻着什么。

　　“准备。”塞姆随便示意了张椅子，“我的吸血鬼……”原谅塞姆的措辞吧，是他的习惯，“正在为战斗做准备，当然我也不会闲着。”

　　露易丝抿了抿嘴，坐上并不怎么干净的旧椅子，直接把支票推过去了，“你的工资，你应该买点家具，恩，让这里更，‘家’一些。”

　　塞姆挑着眉，略惊奇的看了眼支票上的数字，笑了笑，“谢谢。”收起来了，“但不用麻烦那些了，这里是我活到现在，最‘家’的家。”笑着继续手里的雕刻。

　　露易丝自然是要问的，不然就不会坐下了，“这是什么？”

　　“巫偶。”塞姆自然是会回答的，不然就不会让邀露易丝坐下了，“我会留下最后一道工序，然后当魔宴托瑞多到来的时候，滴上他们的血。”耸了耸肩，“我不擅长物理控制，所以控制敌人的行动大概不可能，但限制一下还是可以的。”

　　露易丝又指了指塞姆手边的东西，有点像手雷，“这是什么。”

　　“火雷。”塞姆继续解释，“丢出去，一个字，就能让它燃烧。”

　　“呃，扎克不会用这种东西的。”露易丝抿着嘴，魔宴托瑞多会怕火，扎克也怕。

　　“不是给扎克的，给墨或者丹尼的，他们需要保护自己。”塞姆挑了下眉，“墨大概不需要。但丹尼，他会需要。我观察过他一段时间，在格兰德他从来就没有‘饱’过。格兰德里的人类多数时间只有我、汉克，和贝恩家，给他补充欲望，晚上会有爱丽丝和玛雅，对格兰德保护欲他是非常强烈了，但他的战斗力，几乎是零。”

　　露易丝抿着嘴，点了点头，又指向了火雷旁边的类似钢丝圈一样的东西，“这是银吧。”露易丝感觉到了。

　　“恩，人类，可以不被银质影响，爱丽丝和玛雅可以用，汉克也可以用，算是点防身手段吧。”

　　露易丝继续点着头，感谢的话最后再说吧，“那这个？”整张桌子，最让露易丝不舒服的东西。

　　“呵呵，我们是殡葬之家，自然要利用一下的。”那是一些装满了暗红液体的小瓶。啊，对的，逝者之血。

　　“你要用这个么？”露易丝问着，她和扎克都绝对不会碰这东西。

　　“恩，我来用。”塞姆点了下头，“你或许第一次听这种事情，但狼群和巫师经常使用这种方法来限制吸血鬼，不管是为了避战，还是陷阱，甚至围捕。这东西都非常好用。”

　　露易丝摇了摇头，“看扎克的样子，他没有避战的意思。”

　　“那是他的打算。”塞姆直接摆了摆手，“但我最高考虑是让他活着。”侧着头，“必要的话，我大概还有可能用逝者之血攻击扎克。”

　　“呃……为什么？”

　　“因为如果扎克中毒的话，魔宴托瑞多就不会冒着自己也被逝者之血污染的危险而攻击他。这里是格兰德，扎克可以恢复。”

　　露易丝挑着眉，“哦。”哦？这算什么！还好，没被塞姆的逻辑带走，“呃，还是别弄这种事情了，扎克会非常生气的。”

　　塞姆一耸肩，“我不这么做，本杰明也会这么做，必要的时候，他也会用狼身攻击扎克，注入狼身的血，效果一样。只要扎克在战斗中处在劣势，要么本杰明，要么我，会行动，先保下扎克再说。”

　　露易丝皱着眉没说话了。

　　塞姆手里的人偶似乎完成了，立在桌上，拿出了新的木块儿开始雕刻，开口了，“如果我是你，我会现在就开始储备血，吸血鬼托瑞多的血，你们的血。不管是战斗中，还是战斗后，都会派的上用场。”在露易丝思考着点头的时候塞姆继续了，“我知道扎克已经有储备血的习惯，你也应该养成这个习惯，好习惯。”

　　露易丝安静了一会儿，看脸色是同意了，看了看塞姆手里新的木块儿，已经在削刻下有了人形，和之前的人偶好像有点不同，仿佛是个连体的组合式雕刻，“这是？”

　　“贝恩一家。”塞姆把手里的有了些平滑线条的木块转向了露易丝，是展示的意思了，指着左边的凸起，“这是贝恩。”移向右边的凸起，“这是他妻子。”落到了中间，“孩子。”

　　露易丝眨了眨眼，已经明白了。有点无语的看着塞姆，“别把他们的灵魂放到奇怪的东西上。”

　　“呵呵，不会的。”塞姆继续雕刻了，“我会把这个藏在他们家，一旦发生不该他们知晓的事情，灵魂会暂时存在这里面，他们不会有任何感觉。”

　　露易丝扯着嘴角只能点头了，也算是对这一家普通人的保护吧，差不多了，露易丝该说感谢了，按自己的工资标准给塞姆开的工资，看来是非常值得的决定，“塞姆，我知道扎克或许有点冷淡，但你懂的，这对你和他都是新的开始，吸血鬼和巫师，他需要适应。谢谢你……”

　　这话没说完，露易丝看了眼门口，“收东西，贝恩过来了。”

　　塞姆一挑眉，手指在桌上划动着复杂的印安文字组合，在露易丝有些惊讶的目光中，这房间中有淡淡的青色流淌而过，一切和巫术相关的东西都消失在视野中。

　　“很多时候，狼群巫师要善后狼人变身后制造的‘灾祸场面’，这是必备技能。”

　　短暂的解释，露易丝没说话了，在敲门声响起的同时，“露易丝小姐，你在吗？”

　　居然是来找露易丝的，塞姆耸了耸肩，“在。”开了门。

　　贝恩只打量了一下塞姆有些‘清苦’的家，有些紧张的看着露易丝，“小姐，我们能谈谈吗？”示意着屋外。

　　露易丝点点头，也朝塞姆点点头，算是告别，跟着贝恩出了塞姆的家，往这生活区中心的公共天井区走。

　　“有什么事情吗？贝恩？”露易丝听了听贝恩家的方向，他妻子正在哄孩子。

　　“恩……”贝恩有点迟疑的样子，“我听说今天麦迪森先生带了个女士过来。”

　　“韦斯特？”露易丝问，“怎么吗？”

　　“刚才她告诉我……”示意了眼自己家的方向，应该是说他妻子了，“告诉我她们当时聊了许多格兰德事情……”停住了，看着露易丝，似乎在观察反应。

　　露易丝没感觉出来这对话是为了什么，有些不解的点点头，“是啊，那是麦迪森的朋友，为了写作来熟悉格兰德工作环境的。”

　　“我知道。”贝恩点了点头，“她（妻子）说下午她又接了个电话，那位韦斯特女士对她说的一些事情很感兴趣，想约她出去再聊聊。”不安，“她答应了。”

　　露易丝还是不解，“恩，挺好的啊。你在墓区工作的时候你妻子除了外出买生活用品外，都在格兰德呆着。”露易丝笑了，“老实说，格兰德挺无聊的，我都感觉每天只是在柜台后发呆，出去能和别人聊聊天，走动一下，挺好的。”

　　贝恩抿着嘴看着露易丝，就那么看着，也不说话。

　　露易丝开始感觉尴尬，“贝恩，有什么，你直接说吧。”

　　“格兰德不无聊。”贝恩开口了，看样子，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殡葬工作，大概无聊，但格兰德，不。”贝恩摇着头，“从这里工作开始，在墓区，我们经常可以看到一些好车走小路的开去格兰德。”不走27号公路，而是从西侧的土石路过来，“但那些车的主人他们都不是来安排殡葬事务的，那些车来，那些车走。不止我们员工，那些保安也都看的清清楚楚，有时候他们还能认出一些车来，毕竟都是些见过大场面的保安。那些车，有西区大人物的，有北区大人物。而每一次，经常来墓区找我们聊天的汉克先生，看到这样的车，都是一副烦躁的样子，”

　　露易丝张了张嘴，原来这么明显么。

　　贝恩没说完，“住到这里来后，就看的更清楚了，我不是想说什么不好的，但我知道的，殡葬工作，基本上都是交给了你和马修去做。格兰德先生的外出，没有一次为了殡葬工作，而来格兰德访客，需要葬礼的只有一点，各种人都会来格兰德，有时候还彻夜的呆着格兰德，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还有警察、甚至今天的北区警局局长，前段时间的报纸大家都看了，谁都认得出来。露易丝小姐，我知道，我确认，格兰德一点也不无聊。”

　　露易丝只能点头了，顺势低下的头，“你想说什么，贝恩。”瞳孔中有一点红，在慢慢的酝酿、铺展。

　　“我很感谢格兰德，以前我或许还不想继续做格兰德员工，希望更好的发展，但，现在，我很，很感激格兰德为我家庭做的一切，这个家，这些员工福利……”贝恩摇了摇头，“我不想让格兰德陷入什么麻烦，我更不想格兰德因为我的家人陷入什么麻烦。”不是转折的转折，“经过之前的那个记者凯特后，我就有自觉，要谨慎任何对格兰德以外的人说的话。”

　　露易丝眼中的红色停滞了，“谢谢，贝恩。”

　　“恩，露易丝小姐，不用，我应该的。所以，我，恩，我想确认，这位韦斯特女士，可以信任吗？如果我妻子对她说了什么，会给格兰德带来什么麻烦吗？如果会，我不会让她去的，我保证。”

　　红色褪去了，露易丝抬起头，带着微笑，“没事的，韦斯特女士是麦迪森朋友，也就是格兰德朋友，和她聊聊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贝恩松了一口气，“那我放心了，谢谢，露易丝小姐，那我就不打扰了。”

　　“没事儿，哦，只是好奇，韦斯特想找你妻子聊什么事情？”

　　“哦，关于艾伦殡葬之家的，他们上午聊了之前艾伦殡葬之家故意在合作上为难我们的事情，好像是麦迪森先生也提过艾伦殡葬之家之前刻意抬高磨坊的进货价格，所以想详细问问，说是为了在写作中更好的梳理麦迪森先生的压力。”

　　“哦。”露易丝挑着眉，“那，好好聊吧……”有种，恩，干坏事的小激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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