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凯尔

　　“等……”凯尔从翻开的杂志上抬眼，发现扎克已经走了好远，“等等！嘿！我让你等等！”

　　扎克刚看完了报道，心情不太好，往后撇了一眼，懒的理睬，径直用自己的速度往格兰德走。

　　刚拿出的杂志在凯尔手里已经被抓的有些皱，“这上面写的！吸血怪！是不是说你！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这上面的文章和报纸完全不一样！……”

　　一连串的问题的声音随着凯尔小跑着追进不断变大，终于追上扎克的时候，凯尔一把拉住了吸血鬼的肩膀。

　　骤然转过的赤红双眼扣住了着凯尔，“别碰我。”

　　凯尔的双腿瞬间变软，警惕都来不及做，歪斜的踉跄退后几步。

　　在巴顿扎克有许多人碍于协议，不能使用魅惑之瞳，比如沃尔特那种人；又有许多人碍于人言约束，不能使用，比如艾瑟拉；当然还有一些人，纯粹是扎克不想对他们使用，比如被认为是朋友的诺。

　　可惜的是凯尔不是任何一种。扎克盯着凯尔看了一会儿，摇摇头，赤红褪去，留下普通的浅绿。看在萝拉和爱丽丝的友情上，算了，“如果你要呆在格兰德，随便，自己找点事情做，不要打扰我们。”

　　原来扎克会把杂志塞给凯尔，是想让他自己一边安静的呆着！

　　凯尔重新站稳，收掉了脸上瞬间的出现的恐惧，老实的跟在了扎克的后面。

　　没预兆的，“只是跟你说清楚，我不害怕你。”凯尔在扎克背后突然低声念了一句。

　　事实比言语重要无数倍，扎克懒得回应。

　　没想到凯尔继续了，“我知道你不会对我做什么！如果可以，上次在赖普特，我就会变成一具尸体了。”

　　扎克继续往格兰德走，撇撇嘴，看了眼凯尔，还是没回应。

　　“现在就更不会！”凯尔吧扎克的懒得回应当作了默认的‘鼓励’，“我是萝拉的哥哥。”

　　扎克微微的扬扬眉角，不回应，任由对方当做是默认吧。

　　“我害怕的是泰勒。”又是没有预兆的，凯尔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扎克再次侧头，看向凯尔，眯着眼睛判断对方的表情。

　　“你想听我说实话么。”终于得到了吸血鬼的认真对待，凯尔盯着扎克，任对方打量自己的表情，“我不介意你对我用了你的魅惑之瞳，不介意我的记忆被你改变。反正不知道时候，我根本就没感觉。但是后来知道了真相后……”

　　凯尔的神色变的不正常起来，有纠结，有急于表达的急躁。这其实是前天晚上，在格拉德的后廊上时，他一直绕着圈想要和扎克说的话。

　　“我更希望我的记忆永远被你的那些虚假记忆掩埋着！”

　　扎克挑挑眉，不知道脑回路是怎么转的，回应了这么一句，“我很贵，如果你还想要要，要支付我你祖母，巴顿夫人支付的同等价格。”

　　凯尔积攒的情绪被一击崩毁，瞪大了眼睛盯着扎克，“你，你……”

　　扎克挥挥手，转头继续往格兰德走，某件事突然冒出在心间。记得么，为了让布雷克愿意接受格兰德邀请，成为西区人、市长安东尼，与格兰德之间的缓冲，扎克小展示了一下自己无害又强大的魅惑之瞳，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在布雷克面前掀开了一个小角落。

　　但是，杰克森，这个承载了给予布雷克重要判断标准的小子，太不‘争气’！挂的太早！空缺需要有人顶上。现在的凯尔看起来就十分合适！

　　凯尔的情绪混乱的好一会儿，才重新小跑几步追上扎克，“虽然我没有意见甚至更希望，但我不是想让你再做一遍！”语气中有着青少年式的烦躁，急促的比划着手势，“我要说的是，我害怕的是泰勒！你根本不知道她对我做了什么！来挖出被你掩埋的记忆！我不觉得我可以在经历一次！”

　　扎克挑起了眉，有看了一眼凯尔的表情，那瞬间出现的恐惧不可能是假的。回忆下泰勒昨天在车上说的话，为了破解凯尔身上的魅惑之瞳，她用了自己全部的专业知识。

　　扎克思考了一会儿，有些迟疑的看着凯尔，“她，泰勒，刑讯……”扎克原本要用的词语程度轻太多的拷问，但本着不轻视泰勒在成为猎魔人之前军方背景，和，不轻视眼前的凯尔，这个‘橄榄球员’壮小伙的态度，用了这么一个词，“刑讯你了么。”

　　“更糟糕。”凯尔的声音无比低沉，紧收着的眼眶盯着扎克，“当一切进行的时候，我更希望自己死了！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

　　“恩——”扎克抿着嘴，音调拉长的转折着，“这样啊。”

　　不知道是青少年式的夸张，还是只是实话实说，凯尔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表述所显示的情况很严重。

　　扎克开始对凯尔填补杰克森的缺漏有犹豫了，“她和你的关系是什么。”扎克摇了摇头，更换了一个说法，“现在的你是不是会因为惧怕她，做任何她要求的事情？”扎克扯了扯嘴角，用了玩笑式的语气，“你完全被她掌握了么，泰勒是你的主人么？”

　　凯尔愣了愣，他似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低着头沉默了。

　　在即将回到格兰德后院的时候，凯尔突然再次开口了，“我不知道。”似乎是对自己恼怒，烦躁的握紧了拳头，“但是来格兰德，是她让我来的。”顿了一下，沉着声音，“然后我就来了！”

　　詹姆士并不孤单的坐在后廊的长椅上。看到扎克拿着报纸回来，也看了眼后面的凯尔，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继续和约翰的对话。

　　“这算什么计划，我们对那个世界几乎没有一点了解，去了我们能干什么？已经有帕帕午夜了，谁知道还会遇上什么危险？”詹姆士皱着眉，发表着自己的质疑。

　　“你的话有问题。”约翰摇着头，他似乎和詹姆士很熟悉的样子。

　　这让扎克有些小疑惑，不过再想想就明白了。最初告诉詹姆士，丝贝拉带着一堆印安猎人回来的不就是扎克本人么。詹姆士的动作在他认为是对的的时候，还真够快的。

　　约翰比划这手势，“我从来没有说那是另外一个世界。”他的手掌横在脸前，不知道在比喻什么，“我和丝贝拉发现，帕帕午夜的巫术没有破坏任何世界壁障，这只能说明他所在的地方还是这个事件，和我们在一同个平面上。”

　　扎克挑挑眉，晃到长椅上空着的位置坐下，本杰明也出来了，看了眼扎克皱皱眉，“你在发光，臭。”

　　扎克晃晃头，挪出了一个位置，拍拍，示意本杰明坐下。

　　‘发光’的意思是扎克是全盛的状态，奔涌在吸血鬼血管中的血液，不再是格兰德西侧的牲口棚中的可怜羊羔们的，而是北区东南部，没人关心的帮派小混混们的。

　　对，扎克昨夜向巫师丢下一句话后就去觅食了，花了大半个晚上来补充、储备对吸血鬼来说最鲜美的食物。如果不是早上听到了有客人（凯尔）到了，扎克还会呆在地下室猛灌血。

　　扎克是在准备，和本杰明心无旁骛的死睡充分休息是一个意思。

　　别管吸血鬼和阿尔法了，对话还在继续。

　　约翰也没有理会扎克和本杰明，对着詹姆士，“可能隔着一片海洋，可能隔着一片大陆，但还是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圣主信仰中，天堂、地狱，甚至炼狱那样另外的世界。”

　　“和这没关系！”詹姆士已经证明过很多次了，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被说服的家伙，“那你告诉我，帕帕午夜在哪里？你说的这个地方在哪里？你找到了没有？！”

　　詹姆士和约翰的年龄差不多，旁观两个人对话很有意思。扎克在用研究式的目光观察两个人。

　　此时的两个人，约翰是解释、防守的那一个，詹姆士是不停提问、进攻的那一个。对两人描述的两个词中，前者是对话的内容，后者是他们的性格。

　　“没有。”约翰摇摇头，也不去在意詹姆士脸上的不耐烦，“巫术并没有和世界地理联系在一起，运转方法不同，知道路也不一定知道终点在哪里。我不期待你一个警探会理解。我能确认的帕帕午夜就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我和丝贝拉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探察、改进这个通道能被我们控制。”

　　约翰指了指自己脚边、重新被组装起来的摄影机，“我可以……把人送过去。等到了那里后我能再……”

　　詹姆士啧了一声，丝毫没有注意到约翰的话中透露出了一个值得让人惊叹的事实——他改进了帕帕午夜的巫术！改进了巫术始祖的巫术！

　　无知无觉的詹姆士打断了约翰的话，“再怎么？送回来么？”詹姆士转开了视线，“先不管去了之后会遇到什么，你自己说的，知道路也不知道终点会在哪里，你怎么确认你能把人送回来？！”

　　詹姆士似乎说的烦躁了，站了起来，左右晃了几步，“我以为你们想的计划，最重要的就是不要给帕帕午夜任何东西。”

　　詹姆士摇着头，看了眼扎克，“真是个完美的计划，我猜你会去吧。”又看向了约翰，“你要去吧。”又侧头看了眼本杰明仓库的地方，丝贝拉这个老妇人还在睡觉，在本杰明的‘卧室’里，“丝贝拉也会去吧。”又看了眼扎克旁边的本杰明，“哼，本杰明会去吧。”

　　“真是好计划！”詹姆士突然毒舌了起来，“你们干脆给自己装到信封里，写上‘礼物’两个字，去让帕帕午夜拆，更直接！”

　　约翰不说话了。

　　扎克虽然没有参与完整的对话，但也明白了詹姆士的立场。利用约翰和丝贝拉研究了一个晚上，发现的巫术通道，去帕帕午夜那里，或抢、或偷的弄回泰迪和其他点什么，是自投罗网。

　　扎克的表情也有些无奈，笑着摇摇头，昨夜他就发现了，这根本不是什么计划，是连概念都算不上的走一步算一步。

　　需要重新梳理一遍现在的情况吗？

　　好吧。事件的最初，不过是扎克无聊的消遣，找到一个失踪的男孩儿而已。但是现在泰迪的找回实在已经只成为一个附属目标，因为事件的根本，是因为帕帕午夜想要‘阿尔法进化’这件事！

　　帕帕午夜的用词是，一物换一物。格兰德不会换，不对，是不能换！换走本杰明，看吸血鬼那张脸。

　　然后约翰已经解释了，交出香料也没有用，反而给联邦地面上的所有现存阿尔法造成未知的危险，包括已经开始进化进程的本杰明！

　　除非帕帕午夜主动放弃‘阿尔法进化’，事件已经不可能有一个和平的解决方式。

　　剩下的就只有要么帕帕午夜等到没耐心，自己重回巴顿，来格兰德，拿走他看上眼的东西。要么巴顿中的这些人，先过去好歹救回一个附属目标——泰迪。

　　是的，事情就是糟糕到了这个地步。日常很平静，对吧，不要被这平静蒙蔽了。

　　扎克左右看看几个人的表情，说了句说过的话，“詹姆士，既然你否定了我们的计划，你提出一个我们听听。”

　　詹姆士啧了一声，转身进了楼梯间，可以听到他推住了要出来的韦斯，往里走，“出去干什么？！我们跟他们没有话可以说！等到了早餐，我们还有本职工作要做！”

　　便利的借口，真不知道詹姆士最初留在这里的初衷是什么，恶意一点，恐怕就是要看现在格兰德窘境吧！

　　“我……”后廊上的沉默突然被一个人打破，是凯尔，“我来这里的原因……”他皱着眉，神色有些不正常的看了眼扎克，因为扎克在他心中埋了会让人不舒服的颗种子，“是泰勒，泰勒发现了帕帕午夜在哪里，她让我来通知你们，她会安排好一切，下午出发。”

　　跳跃式的话，让人讶异。

　　最先质疑的是约翰，“泰勒是谁？”他挥挥手直接否定了，“不可能！我和丝贝拉都不能确认的东西，这个听都没听过的家伙不可能发现。”

　　扎克却看着凯尔，先纠正了一下约翰，“泰勒是个女人。在找你和丝贝拉之前，是她确认了录像带的线索，才引出了帕帕午夜。”扎克朝凯尔一扬下巴，“继续，她有没有说在哪里。”

　　凯尔皱着眉，看向了东方，“她说东方。”他有看向了自己脚下，“在我们的脚下的对面。”

　　大丹犬突然跳上了后廊，反常的发出了一声低吠。

　　“共和。”凯尔说出了一个并不会出现在联邦人生活中的词汇，他在说一片大陆，一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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