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读心人奥兹

　　回到格兰德时候，露易丝正占用了办公室，在接待客户。扎克在门外旁听了一下，准备进去，却被此时在格兰德的另一个客人拦住了。

　　“你不会想进去的。”奥兹·科齐尔端着盏茶，居然是从格兰德娱乐室走出来的，“里面的客户会一直犹豫的拖到现在……”午餐时间都过了，露易丝和里面客户的讨论的事务还是最基本的棺木问题。不可能有人在午餐时间跑来殡葬之家谈事情，所以一定是上午就来了，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拖到了现在还在谈，“就是因为你。”

　　“我？”扎克指着自己，疑惑的摇摇头，“我只想快点结束讨论，腾出办公室，为你。”当然的，扎克一回来就知道奥兹在这里，没人会没事跑来格兰德，扎克理所当然的认为这读心人有事情要说。所以扎克需要办公室，这是个教养问题——如果你可以请人进屋说话，就不要在门口说。

　　“恩，如果你进去，你绝对能很快拿回办公室。”奥兹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但也就让露易丝费了一上午的口舌白费了。”

　　“为什么？”扎克看了眼紧闭的办公室门，同时继续听听里面的对话，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不稳定的逝者家属，在露易丝的引导、安慰下，一点点决定和逝者在这个世界上参与的最后一件事情。

　　“呃——”奥兹有点为难的扯着嘴角，“不如，我引用一句里面人的心声？”不需要扎克回答，读心人说了，“‘为什么巴顿唯一的传统殡葬业，会在这么一个卑劣的人手中。’”然后闭嘴，看扎克的脸色。

　　扎克挑了下眉，懂了。所有人都对了，凯特的文章，真的影响到舆论了。而没有什么比一个真的需要‘使用’殡葬业的客户，更能体现这个舆论的作用了。就像现在在办公室里的客户，他估计随时都在彻底放弃传统殡葬想法的边缘。奥兹是对的，扎克不该进去。

　　扎克推门。

　　市民游戏的真正魅力在于，扮演市民的家伙是我们的吸血鬼——并不完全受制于游戏规则的家伙。所以，就像任何玩游戏的玩家，偶尔会摆脱游戏规则，干点任性的事情一样——

　　“你将体会一场完美的殡葬体验，哦，我的意思是，你的……”赤红的眼睛稍微偏向露易丝。

　　“父亲。他父亲是逝者。”露易丝补上。

　　“你的父亲会体验到，不是你。”赤红的目光回到一脸愣神的客户身上，“而你会心存感激、甚至感到幸运，你选择了格兰德，巴顿唯一的传统殡葬业。任何你看过的、关于诋毁格兰德殡葬之家，或，格兰德主人的言论，都会被你和格兰德完美的合作事实鄙视、唾弃。”

　　扎克摸了摸下巴，居然看了眼奥兹，“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奥兹居然一脸微笑，“他有个表兄，非常排斥传统殡葬，也是他在格兰德犹豫的心理。”

　　扎克稍微思索了一下，“呃，表兄，无关的人。而且这属于个人意愿。”摆了摆手，“不需要改变。”然后看向了露易丝，“以后出现这种人，就这么做，不用浪费精力。我们的工作是给出让人满意的葬礼，那就让我们的工作为自己辩护，给对方一个忽略眼前想法而去关注之后结果的念头，然后正常做我们的工作。其它的，只是浪费时间而已，知道了么。”

　　露易丝眨了眨眼，点点头。

　　扎克么，眼中的赤红褪去，同时，也毫无意外的退出了办公室。说到正常的殡葬之家工作啊，我们的扎克积极性也就这样了。看了眼奥兹，“抱歉，我们还是去娱乐室吧。”毕竟看奥兹端着茶的样子，已经在那边很舒适了。

　　哦对了，塞姆现在不在扎克身边。回来的路上，扎克给了塞姆新的命令，让他去派斯英找朵拉和布米，告知扎克的猜想，如果能随便告诉丝贝拉，那就最好了，毕竟解读帕帕午夜行为这方面，专家在丝贝拉那边——约翰。

　　塞姆没有多啰嗦就去了，扎克恶意的猜测一下，大概是私心的去偷约翰的研究成果了……

　　来到娱乐室，墨也在这里，端着和奥兹一样的茶杯，无比放松的蜷在沙发上，盯着电视里的肥皂剧。

　　“呵呵，墨小姐和我进行了非常愉悦的谈话。”

　　扎克挑挑眉，“愉悦。”

　　“显然，墨小姐的心声都是共和语，我‘读’不懂，所以，意外的，这谈话十分愉悦。”

　　大概认为愉悦的只有奥兹一人，墨撇着嘴翻着白眼，“是啊，非常愉悦。”墨也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在这里呆了，下了沙发，设置好录影机，是要录下她的肥皂剧。然后叮嘱两个留在娱乐室的家伙，“不准告诉我是谁杀了索菲亚的情人！”走了。

　　扎克无语的看了眼电视屏幕中纠结的画面，按了静音，看向奥兹，“那，你怎么来了？”

　　“呵呵，我应该早点来。”奥兹在沙发上坐下，放下了早就凉掉的茶，“但如你所想，我最近也很忙。”

　　扎克没有刻意屏蔽奥兹的读取，因为没必要，也确实，扎克在瞬间想了许多东西。首先的自然是魔宴对乔治娜的计划，然后是魔宴对西区人的计划。都是需要这个读心人四处游走安排的事情。

　　奥兹继续了，“现在，所有事情都平缓下来，或者，我可以说，即将有结果，我也可以稍微轻松一下，所以，我觉得，我应该来一趟，说清楚某些东西。”

　　扎克挑着眉，点下头，又摇下头。奥兹可以以为他轻松了，毕竟，乔治娜的事情已经在詹姆士那边开了花，而魔宴对西区人的计划，首当其冲的费舍也已经被逼入角落，顺利推进就好。但，扎克知道，不对，扎克刚做下的安排让扎克清楚的知道，奥兹还没到放松的时候，预计，今天，最迟明天，西区人就会带着已经讨论好的计划找上他了。

　　同样的，扎克没有在想这些的屏蔽对方的读取。

　　奥兹的表情变的很奇特，沉默了久久，“这……这真是绝赞……”

　　扎克笑了笑，“所以，你完全不在意，我直接把你对魔宴的异心卖给了昆因夫人？”

　　“完全不在意！”奥兹挑着眉，一脸还在感叹扎克‘制造事端’能力的惊叹脸，“我唯一对叛离魔宴的担忧是——巴顿的凝聚力不够。那些西区家族表面上完整，但太过安逸，从来没有考虑过有人在针对、分离、弱化他们的力量。你，呵呵，你~”

　　奥兹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居然摸了摸扎克的鼻尖，“不仅让他们意识到潜在的危险，还让他们凝聚到一起，我还不至于说他们在魔宴的面前有胜算，但至少有了抵抗的……”注意到扎克是一脸反应不及的完全惊讶，奥兹自己的脸色一变，“呃，抱歉，我，我完全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居然就这么盯着刚摸过扎克的手指，陷入了沉思中。

　　扎克皱皱眉，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的，坐的离奥兹远了一点，摆摆手，赶紧转移话题好了，“费舍不会有问题了，只要西区人能掌握住艾瑟拉，已经你，科齐尔的暗中帮助……”

　　奥兹稍微用力的甩了甩头，不是要反驳扎克，是抛掉完全没头绪的思考，干脆背过了手，看回扎克，“李斯特要完了。魔宴的计划被完全反向……”刚恢复的笑脸又一皱，看着扎克，“李斯特没有完？”——

　　敞开了让读心人读取的扎克真心不用浪费口舌，奥兹可以自己读到。

　　和读心人交流，就是这么便利的上天！但你得有扎克的三观，才能从容面对，所以，还是算了吧。

　　“詹姆士！”奥兹挑着眉，背在背后的手仿佛又开始蠢蠢欲动，“詹姆士不会让李斯特毁掉~”他只是在感叹自己读到的东西，“詹姆士，呵呵，那无法转弯的性格让他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又能让魔宴以为‘乔治娜’开始发挥作用了……”

　　读心人自己可以去开一台戏了。脸色又在瞬间变了，这次有点严肃，紧皱着眉，“但詹姆士要怎么做？而且，这样不会让他得罪所有西区人么？”随即开始摇头，“要是魔宴觉得他们需要继续派人或势力来帮助詹姆士的话，这对我们会很糟糕。”

　　扎克根本没回应，给了个，‘读我，但别动手’，的表情。

　　“什么？詹姆士今天早上给你电话了？”马上又变成了惊喜，“真的？！那真是……真是……好，不，完美！”

　　扎克现在才有了点参与度，耸了耸肩，“我猜约会正是詹姆士需要的，放松一下身心，然后让他的脑子摆在正确的地方。一个晚上，他就顿悟了。”

　　这里有个关键性的问题，早上詹姆士的电话，那个刚好在昆因夫人离开时电话。詹姆士说了什么，真相？——

　　他给扎克电话的几分钟前，凯特突然从凌乱的床上坐起，然后惊慌加失措绕着詹姆士的大床绕了几圈，最后还是没敢触碰身上只有被子遮盖的装睡詹姆士，穿起散乱的衣服跑掉了？

　　不不不。詹姆士没有说真相，没脸。各种意义上。所以，詹姆士必须要解释他在听到楼下铁门关上的声音后，迅速从床上弹起，随便抓了件东西围在腰间，就情绪错乱的跑下楼本能式的拨通扎克电话的理由。

　　詹姆士在电话里，是这么说的，“我，呃，我一夜没睡……我，呃……”夹杂着扎克的乱入‘哦？约会很糟糕？抱歉，别灰心……’“不！呃！你能不要继续说我的约会了么！！”‘呃，好好。激动什么。你打的电话，你决定话题，我闭嘴，满意了？’“呃……呃……我……”就挂了。

　　但没完。有兴趣的可以去研究一下詹姆士当时的心理。只过了五分钟，詹姆士又打过来了，说了以下的话——

　　“我，呃，我整夜想了，呃，你昨天说的话！”这是个话语从断断续续到平顺的过程，“我不会让你在巴顿乱搞！呃，我不会让你陷害什么都没做的李斯特！必要的话！我会找达西阻止你……”

　　被扎克稍微打断，“达西局长，态度，詹姆士，态度。”

　　“*！不要打断我！”

　　继续打断，“抱歉，但我必须打断，詹姆士，我告诉你我的计划是因为我信任你，如果你告诉达西局长这些，那就是背叛了。”当时的扎克也说的挺快的，因为小粉红已经在后院按喇叭了。扎克要和爱丽丝和玛雅去赖普特，没人忘记这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吧。

　　“呃……我不会提到你！我只会说……呃，西区人发现了！这样可以了吧！！”

　　“这样就很好~”

　　“然，然后！我，我呃……我想了一下法尔肯的事情！奥兹说的是对的，法尔肯就是下一个，我，我需要……”

　　“可以的詹姆士。”在笑粉红连续的催促下，扎克这么说了，“你想怎么办都行，记住，我们在一条船上。”

　　“*！就这些！我打电话就是给你说这个！！挂了！”挂了，没有第三通了。

　　现在，这个关键问题解决，回到扎克和读心人这里。

　　奥兹：“现在正是完美，如果达西开始行动，李斯特就不会有事情，他是警局局长，他可以掩盖掉所有西区人针对李斯特布置的不利证据！”依然感叹，“达西还会以为他在和詹姆士密切合作，拯救魔宴在巴顿培养的李斯特！”

　　扎克点头，“就是这样。有达西在警方卡主所有事情，魔宴不需要派人过来，也没有理由让西区人对詹姆士产生其它想法，因为，呵呵，有达西顶着，詹姆士不过是个警探，对么。”

　　“对！”奥兹看着扎克，手又管不住，开始往扎克移动。

　　扎克站起，“你的手，是有什么问题么？”盯着奥兹已经伸到空中的手，对着自己的指尖，仿佛不受读心人控制的蠕动着……有一点让人不舒服。

　　“呵呵……”奥兹，此时却一副坦然的样子，“它没有任何问题。我只是刚发现了。我最初来到巴顿时，对巴顿异族、人类相处关系的好奇，这完全和西部不同的共存模式，根源在哪里了。”那让人不舒服的手指点到扎克胸前了，“是你。”

　　“你误会了。”扎克拿开奥兹的手，“让你开始好奇的心理医生艾米莉亚，她和她的食尸鬼男朋友，和我没关系。”

　　“呵呵，你错了。我和艾米莉亚进行了非常私密的交谈。”读心意义上的，别歪，“是你。食尸鬼哈瑞森是因为你和阿尔法，以及现在市长安东尼的到来，你们最初的异族协议，才放弃了曾经的单纯食尸鬼生活，成为了在收容所工作的市民，‘人类’，遇到了艾米莉亚。是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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