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史密斯
一身香喷喷的扎克出来了,坐到了办公室里看史密斯。
史密斯可能有些放的太空了,扎克来了还在窗前,看格兰德的后院——把猎枪当做玩具的女孩儿和她的母亲。
“西部的朋友带着孩子来格兰德玩儿。”扎克用了个相当含糊的方式介绍娜娜和莉莉。
“朋友。”史密斯没看扎克,继续看着后院的母女,“你的意思是西部维嘉市前市长的秘书,和她的绑架的前养女。”
咦?史密斯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听这话,了解的还是挺全面的。
史密斯自己解释了,“你利用巴顿孤儿院给她们办手续的消息,早就在我们西区人这边传开了。”
这样啊。
那扎克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恩,之前我去西部的维嘉市考察殡葬业的时候,结交的朋友。格兰德在维嘉的员工,一直被她照顾着,现在算是还人情。”
这说法,没问题。查理、罗根、罗素,都被莉莉使用曾经市长秘书的职权关照过,现在莉莉没了权力,格兰德理应帮助。合情合理。
虽然我知道莉莉给格兰德员工的帮助都是异族方面,但史密斯不知道啊,他知道的是格兰德的员工是以殡葬业私有化进程为目的去的维嘉。格兰德员工在维嘉市顺风顺水的搞产业改革,说没有维嘉政府人物的支持,谁信啊。巴顿的舆论都一度认为巴顿市长偏向格兰德啊!
史密斯的脸上有明显的思索,但还是点了下头,应该是认同了扎克的说法。既然找不出什么漏洞,除了感叹扎克的结交能力外,还能说什么。
“最近有个消息在西区传播。”史密斯收回了看后院的视线,绕过办公桌,在扎克对面坐下,“说你会去西部,接管私有化的殡葬业。”
话题开的很奇怪,毕竟我们都知道史密斯来这里不是和扎克聊职业规划的。但史密斯既然要开这个话题,那就聊呗。
“呵呵,接管殡葬业?”扎克笑着摆手,“你说的好像殡葬业是什么集团似得。”
扎克的话没问题,某人接管一个公司,可以;接管一个项目、可以;接管一个事业,可以。但你要说一个人去接管……一个产业?这说法不成立。
史密斯也摆了下手,“流传的消息而已。”似乎自己也没有多把这种话当真,“但我确实感觉到了一些……”没看扎克,看扎克的桌面,“隔离感。”看扎克了,“为什么在巴顿流传的消息,我是作为听到的那一方,而不是发源者。”
扎克,看着史密斯先生。这个人好敏锐啊,他已经开始察觉到自己作为史密斯家族的主人,对巴顿的了解和控制能力在变的薄弱。
这个事情是这样的。曾经的巴顿,一切都是围着西区人转,西区人可以非常自傲的宣称自己就是巴顿。但现在,不行了。巴顿中有太多事情不是在以西区人为根本而发生的,西区人在这个城市的代表地位越来越孱弱。
而发生这种变化的原因,是什么呢?史密斯先生,是不知道的。而他不知道的原因,是他距离这些秘密太近了——就在他的眼前,就有瑞默尔这堵高墙在故意的遮挡他的视线。
就是这样的遮挡下,史密斯先生依然察觉到了一些事情,仅仅是从一个传言的发源者不是他这个西区人发现的。这个男人挺厉害的。
“你讨厌这种感觉吗?”扎克尝试性的问。
“说不上来。”史密斯给了回答,摇着头,改变了一下情绪,问扎克,“你没有否认这个传言,所以除了消息本身的表述有问题外,内容的意思,是真的?”
扎克有点儿犹豫,因为不太确认史密斯先生要往什么方向进行这个话题,“格兰德员工一直在维嘉市的殡葬之家,做推行西部殡葬业私有化的工作,所以……”扎克点头了,“我是会去维嘉市的这点没错。”接管一个产业这种话扎克是不会说的,不仅这说法不合理,还有一个原因——这是扎克瑞·托瑞多才能说的话,扎克瑞·格兰德,不能说。扎克不会再犯混淆自己身份的错误了。
史密斯先生点了下头,承接,很自然的,“那既然你都要走了,为什么又插手到巴顿的事情中来了?”
这话大概有两个意思,一个自然是今天他来格兰德找扎克的正题。另一个,就是呼应上面的,史密斯察觉到巴顿很多事情脱离西区人掌控的感觉——而史密斯这话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他认为让巴顿中的事件脱离西区人的原因,是扎克。这是句指责。
应该就是那种典型的权力转移套路——初期的时候有权势的人觉得多了一个帮手很棒,什么活都丢给这个突然出现的帮手做。中期的时候,这些有权势的人越来越了解这个帮手了,有的甚至愿意和这个帮手结交为朋友,当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这个帮手懂的怎么给那些有权势的制造利益。然后后期,有权势的人终于发现,这个帮手,不再是‘帮手’。
扎克调整了一下坐姿,是意外一直以来相互欣赏的史密斯先生居然会对自己有这种态度。扎克思考了一下,这态度的变化,一定有原因,“你是不是听什么人说了什么?”
史密斯摇头否认,“我没听什么人说什么,我只是看到你中途拦截了我史密斯家族要的尸体。”
扎克点头,点头的原因不是认同什么,而是史密斯的话里已经把线索说的很清楚了——史密斯先生是以代表史密斯家族的身份在说话,那,在史密斯耳边说扎克的,自然就是史密斯家族中的人了。呵呵,那就是瑞默尔了喽。
其实有个想法在扎克的脑中已经存在过很长时间了——打开史密斯先生对世界认知的大门。
西区人中,几乎每个家族中,都有对异族了解的人存在。史密斯家族算是特例,因为瑞默尔的存在。扎克一直觉得这是瑞默尔该平衡的事情,自己不好打破人类家族和吸血鬼氏族的结合状态。
但现在,扎克觉得似乎继续任由瑞默尔自主的控制和史密斯的关系,对自己好像……没一点儿好处啊。
史密斯看扎克点头,有点儿误会,“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毕竟你和詹姆士·兰斯警探的关系已经是未公开的秘密(这是扎克曾经故意制造的误会,让人以为自己是兰斯家族安排给詹姆士的仕途棋子),如果是他要求你做的事情,我也不指望你会拒绝。”他以为扎克的点头,在表达承认。
扎克没申辩,放下了萌生出来的想法——如果要打开史密斯先生对世界正确认知的大门,还是不该由扎克自己来做。扎克是想到了两个糟糕的例子:诺和福特先生。
史密斯可能更类似于福特的情况,有身为史密斯家人的瑞默尔在旁边,史密斯太容易走歪,扎克终究是欣赏史密斯的,不想歪掉。
所以,“詹姆士的委托是一个方面,我还有自己的一些考虑。”扎克顺着史密斯的话说了,“上一次你来格兰德的时候,你还不清楚导致海滨公园瘾君子死亡的原因是什么,抱怨史密斯家族意外被认为是责任人的不爽。还是我提醒你去查用史密斯家族的内部,对吧。”
史密斯先生抿了下嘴,给了扎克反馈——“是。”
“你查出什么了?”
史密斯皱了下眉,“你先说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这是你妹妹躲在史密斯背后。”扎克直说了,“用你的0711药店做掩护,利用了你的盲点和你的信任,从头到尾都没有知会你的秘密业务。”
史密斯叹了口气,“好吧。”说的话很有意思,“我早就知道我对别人的那种态度在你身上没有用。”摇了摇头,“这样吧。我要承认,有了你的提醒,我才发现我妹妹原来背着我在做这种交易。”看着扎克,“但我也是真的好奇,为什么我不知道东西,你却知道?莉迪亚是我的妹妹,不是你的。你们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私人关系吗?为什么每件事你知道的第一手消息会被我多?”
史密斯的意思,就是,‘好,你厉害,我现在充分了解你比我强大,那请你解惑。’
扎克感觉有些患得患失,但还是回复了,“我不是从你妹妹莉迪亚那里知道事情的,我有我的消息渠道。像……”扎克回头,看了眼窗外,“某前市长的秘书那样。”既然史密斯已经有扎克的个人关系网络惊人的感觉了,不如就利用这种感觉。有些事情不用说的清清白白,随意史密斯去脑补吧,反正也对不了,“但我相信我把消息告诉了你,能证明我从头到尾,都是把你当做朋友看待吧。有些东西一直没变过,我不会害你们西区人,我是你们帮助提供者。”
这种时候去回顾初心,呵,没错,扎克就是在利用人心。这手段,挺无解的。
果然,史密斯看了扎克的脸好一会儿,开口了,“我知道。”转开视线,“那我也不和你多说了,告诉我为什么你为詹姆士·兰斯警探拦下那些尸体吧。”
“你妹妹有告诉你,那些药物在共和,是全民普及的疫苗药物么。”
史密斯的第一反应是,“疫苗?杀人的疫苗么……”然后,整张脸皱了起来,看着扎克,“你确定?”史密斯是反应过来了,除非共和的政府疯了,想杀掉自己的全部国民,否则扎克现在说的话,就是个恶劣的玩笑!
这消息是露易丝传过来的,扎克当然不会怀疑,但不用对史密斯说,“莉迪亚是怎么和你说的?”
接下来,扎克见识到了瑞默尔的骚操作——
“她说这就是曾经的‘瓦尔米娜’,她得到消息说联邦的药物在随着两国贸易在往共和流通。基于现在我们史密斯家族已经不进行这些违法的生意,且瓦尔米娜原本也就不是史密斯家族的责任的,是她在外旅行时期弄出来的东西。所以她想自己解决这件事,让史密斯家族不受影响。”
厉害,一副自己偷偷搞事还编排成一心为家族考虑的样子。
“所以她截获了流向联邦的货,利用和市政府有联系的0711药店做掩护进行瓦尔米娜流通渠道的销毁——有市政府的支持,没人会怀疑药店的货物进出。又和一直‘沉默’的毕夏普家族打好关系,时刻准备好最坏的打算——借用毕夏普的法律团队消除对史密斯家族不利的因素。即使事情出现变故,她也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可以,还把扎克一时自私,牵扯进来的毕夏普家族解释了。
“事情至此,警方对海滨公园的案件调查已经被拖住,莉迪亚在做的也是回收尸体然后销毁,不让瓦尔米娜在巴顿再对史密斯造成不良影响。”
不错的编排,方方面面都给出了一个对瑞默尔来说非常便利的解释。
史密斯说完了,眨眨眼,“莉迪亚……这些全都是骗我的?”
扎克的目的——“共和的合法疫苗,还是会影响史密斯家族的非法瓦尔米娜,为什么你不自己去判断呢。”扎克指了格兰德墓区,“不管是什么,这东西在杀人,现在我们没听说共和有人死掉,但联邦,我们巴顿市民死亡是事实。你想知道为什么詹姆士让我拦截下这些尸体?这就是原因。而我和詹姆士都不认为把这些尸体交还到你妹妹手上是好事,你同意吗?”
良久,史密斯先生点头了,“留住这些尸体,我会安排人过来你这里。”走之前,“如果詹姆士·兰斯警探真的是在意巴顿市民的生命安全,我希望他能提供警方对这些尸体的检测报告。”对扎克说的,“我不觉得警探会把这种东西给我。”
扎克点头,“我来要。”
史密斯再没有要说的东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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