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季千澈的伤口
“仇吗?”季千澈的目光突然暗了下来,他脸上又忍不住浮现出了苦笑。
“或许是吧,他恨我,也是应当的……想杀我,也是应当的……”
看到季千澈这样的表情,凤璃儿思忖再三,才开口:“我在外面听到了许多有关于你们季家和上官家的不实言论,那些言论说你们两家如今之所以会对立,乃是因为你的身份,那些言论,难道?”
“你是说,我的生母,就是云蝶的这个不实言论吧?”季千澈抬头看向了天空,“这也不是什么不实言论,这就是真的。所以我说,上官南枫恨我,理所应当。”
季千澈说:“我之所以会当着你的面说这些,是因为为我治病的是你,有些事情,你到时候也会知道,所以我不妨现在告诉你。”
说着,季千澈慢慢抬手,他一把将自己的袍子往下拉了下来。
然后凤璃儿在他的胸口,看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那个伤口很诡异,乃是血红之色,隐隐有溃烂的样子。
看到季千澈的这个伤口,凤璃儿顿时有些心惊,这伤口一看便知道肯定极痛,没想到季千澈这张玩世不恭的脸之下,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的痛?
她本来不太喜欢季千澈的,现在竟然有些佩服他了。
“这伤口,什么时候?”
季千澈道:“这是五年前,上官南枫在我胸口处留下的,那时我外出游历,却没想到,遇到的最大的险情,是他的追杀。他在剑上抹了毒,这种毒,会让伤口永不愈合。我受伤后被人偶然救起,他虽然帮我留住了性命,却没有办法让我痊愈。”
“这个伤口,你没有告诉季夫人?”
“告诉她?告诉她做什么?”季千澈将衣服拉好,“这都是我应该承受的,上官南枫恨我没有错。在他捅我刀子之前,他本来还是我最敬重的哥哥,他捅了我刀子之后,我才知道,我欠他的太多。”
“可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凤璃儿认真地看着季千澈,“你为什么要把别人的过错,揽在自己的身上?你没有权利选择你自己的人生难道不是吗?伤害上官南枫的,也并不是你,这一切,都是季夫人……她自己没有做好。”
“我知道。但我还是觉得自己欠了他。”季千澈说,“所以这个伤口我没有告诉别人,他们也不知道我的情况。我本来想着,他们等我死了再瞧见变形。没想到我命大,生生活到了现在。”
凤璃儿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季千澈了,她只能道:“这都是你的家庭关系问题,我便不做评价了。但我认为,你就算真的觉得自己欠上官南枫,你也已经还清了,他也不该将季夫人的问题,全部往你额身上推。我可以为你治好身体,包括你的伤口,但是如果我治好了你的病,你还是对活着没有什么兴趣,我建议你可以等你想清楚再让我为你治病。”
“你这女人,要求怎么这么多?”季千澈有些烦躁,“我都答应要治病了,你怎么又反悔又不乐意了?”
凤璃儿说:“我是医者,我不想看到我自己千辛万苦救回来的病人,一天到晚总想着早死早超生,若是这样,那么我不如不救。我刚才也说了季千澈,对很多人而言,活下来都不是容易的事所以我不喜欢求死之人,这样的人我也不愿意救。”
“那你要我怎么办?”
“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活。”
季千澈的表情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了,他开始在凤璃儿的面前来回走动,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这大概也是凤璃儿前世今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人家都是因为活不了而烦躁,他倒好,为要不要去死而纠结。
许久,季千澈停了下来:“行吧,活就活吧,大爷我连死都不怕了,我还怕活个卵用啊!”
“嗯,你说得对。”
“诶不过……”季千澈突然诡异的害羞了起来,他看着凤璃儿,“那个,神医,你……你收不收徒啊?”
“嗯?”
“我刚才想了许久,如果我不去死,那我的未来要做什么,其实不瞒你说,我一直很喜欢医,我自己也曾偷偷看了不少医书,调理我身子的药,都是我自己调配的……不过,我们季家的医者实力有限,着实是配不上我这么优秀的徒弟,所以我想问神医你,收徒弟不?”
凤璃儿绝倒了,她没想到季千澈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不过与此同时,她也有些意外,她还真的是没想到,季千澈给自己调理身子的药,竟然是他自己给配的。
她一直以为,季千澈能活到现在,全是靠着季家的医者帮助,没想到他竟然是自救型。
如果是这样,他的天赋或许还真的不错。
“你给自己配置的药方,给我看看?”凤璃儿对季千澈提出了要求,她要亲自看药方,才能确定心中所想。
季千澈直接手腕一翻,就拿出了一张药方来。
这张药方看上去显然是刚写的。
果然,季千澈的话也证明了凤璃儿的猜测。
“这张药方是我昨儿才写的,我这段时间身子没以前好,所以我给自己改了两味药,还请神医点评点评。”
凤璃儿低头认真看了起来,药方总共十八味药,大多以性温为主,性热的不过两味。
这种大多性温,性热少许的,恰好能帮季千澈调理身体内部的情况。
凤璃儿瞧着,忍不住徐徐点头:“药方不错。你在这方面还真的很有天赋。”
“那???”
凤璃儿看着季千澈期待的眼睛,忍不住笑:“你虽然很有天赋,但想要入我的门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在此之前,我先把你治好了再说。”
季千澈的眼里闪过失望,但很快他又高兴了起来:“行,神医!”
季千澈显然是真的高兴,他脸上的笑容都和之前的不同,那双眼睛里也似有了点点星光,莫名好看。
凤璃儿忍不住想,若是季千澈不要做出那副纨绔模样,倒还是一个不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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