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愧疚

　　八戒想起昨天晚上洛药道长找到自己，向自己讲述了一个关于石姐儿的秘密。

　　他说石姐儿的魂魄之内封印着一个妖怪的元神，那元神一直在疯狂地反噬着她的魂魄，待将石姐儿完全吞噬，就会取而代之。但妖王并没有告诉猪八戒那妖怪的真实身份便是元始天妖。

　　八戒回想起石姐儿有嗜睡的毛病，却原来是此般内情，遂问洛药道：“要如何才能救石姐儿。”

　　他与石姐儿相处虽才不到两月，却早把她当成了亲人。自八戒被贬下凡间，投了猪胎，便处处受人厌弃，而石姐儿是唯一一个从相识之始便对他真心亲近，不设隔阂的人。

　　今日既得知石姐儿身处危难，他定然不会坐视不管。但当听到洛药接下来的话时，八戒终究还是犹豫了。

　　妖王说道：“解救的办法自然是有。“

　　“你快说，是什么法子？”八戒赶忙问道。

　　“九转太乙还丹。”妖王一字一顿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八戒闻听，瞬间呆立当场，看向妖王的眼神中逐渐生出一丝警惕。

　　双方沉默了半晌，妖王开口问道：“请问猪长老，可知哪里能找到九转太乙还丹？”

　　八戒作出一副茫然的表情，“俺不知道，俺老猪从来没听说过什么九转太乙还丹。”话一说完，便借口疲累，告辞而去。

　　他当然对九转太乙还丹非常熟悉，因为自己便有一颗，正是借助了九转丹，他才从一介凡人，一步登天成了神仙。

　　八戒虽对石姐儿感情深厚，但这份情谊终究还是无法与九转太乙还丹相比，更何况他也不知道这洛药道长口中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第二日一早，八戒特地去看望了沉睡中的石姐儿。

　　他虽并不精通“探魂之术“，却也懂得些皮毛，足可以检验洛药话里的真假。

　　一番细探之下，果然发现石姐儿的魂魄比常人虚弱紊乱，而且隐隐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邪气，那邪气绝非她自身魂魄所有。

　　八戒遂找到妖王，对他说道：“俺老猪曾在天宫做过天蓬元帅，统领八万水军，与不少大罗金仙是旧相识，一会我就去天庭走一遭，看看他们哪个有办法医治石姐儿。”

　　“万万不可！”妖王连忙阻止道，”这样只会害了她。“

　　“为何？”八戒疑惑不解。

　　“石姐儿魂魄中的妖怪非比寻常，它生前法力高强、厉害至极，即使是天上诸仙，西天诸佛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制住他。他们一旦知道此妖元神存活于世，必定会使用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加以处置。“

　　”你的意思是毁灭石姐儿的魂魄？“八戒问道。

　　”正是。“妖王点了点头，”一旦石姐儿魂飞魄散，附在其中的妖怪元神也会一同灰飞烟灭，这于天庭来说，是代价最小的方法。毕竟，石姐儿的性命于他们来说渺小的一文不值。“妖王凝视着八戒，郑重地道，“猪长老对他们的手段应该并不陌生。”

　　八戒深以为然，他曾经在天庭官至天蓬元帅，深知对方所言非假，不管是天上的神仙，还是西天的佛陀，虽然嘴上挂着天道奉行，普度众生，但行起事来，却是个个冷酷无情。

　　离开妖王之后，他内心里一直在百般挣扎，直至与石姐儿分别的时刻，依然没有下定决心，心底的愧疚甚至让他没有勇气再面对石姐儿。

　　此时，遥望着高坡之上正与自己挥手告别的瘦小身影，他几乎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想要跑过去将九转丹送给她。正自犹豫时，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八戒，快赶路了。”

　　“是，师父。”八戒答应一声，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过头赶上了取经的队伍。

　　※※※

　　七峡山百夜观内，石姐儿安详地躺着冰台之上，旁边站着妖王洛图和两名护法。

　　妖王的手中紧紧攥着飞狼吊坠。

　　熊护法问道：“陛下，为何要将药儿姑娘的魂魄重又移回到吊坠里面，让她继续使用这肉身，不比关在‘笼子’里舒服。“

　　豺护法插口道：“你哪里懂得，药儿姑娘的魂魄现在已经非常虚弱，而这万生榕做的飞狼吊坠是最好的养魂之物，可延缓他被妖祖反噬的速度。“

　　“原来如此。“熊护法恍然大悟，旋即又有了新的疑问，“那猪八戒终究还是没有交出九转丹，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总不能就此作罢了。”这同样也是豺护法的疑问，二人将目光齐齐投向妖王。

　　妖王不慌不忙地将飞狼吊坠挂在了脖子上，淡淡地道：“若是这么容易就能得到九转太乙还丹，它也就配不上天材地宝之名了。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仅仅是铺垫，这个计划的关键之处还在后面。”

　　两名护法听罢，眼中都是一亮，陛下果然留着后招。

　　熊护法摩拳擦掌，显得迫不及待，“陛下有何差遣，尽管吩咐！”

　　妖王微微一笑，“不急，我们先去处理一件小事。”

　　渡鸦山，渡鸦洞。

　　洞口处，山精野怪横尸遍地。

　　豺护法指着跪在地上的一个妖怪开口问道：“是他吗？”

　　“是，是，是。”狮峰大王忙道，“护法，渡鸦大王就是他！“

　　豺护法点了点头，说了声：“杀。“

　　话音刚落，六条巨大的豺狼齐齐逼向渡鸦大王。

　　那渡鸦大王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嘶声喊道：“慢……慢着，你们不能……不能杀我！“

　　豺护法扬了扬眉毛，“为什么不能杀？”

　　“我……我是九曜星君的义子！”

　　豺护法怔了一下，转头看向妖王。

　　渡鸦见对方似露了怯，底气立刻硬了起来，“九曜星君是我义父，你们若是敢动我一根毫毛，便让你们一个个元神寂灭，不得好死！”

　　妖王表情默然，淡淡地说了一句：“如此说来，更是非杀不可了。”

　　“遵旨！”豺护法当即答应一声，朗声下令，“杀！”

　　六只豺狼闻令，同时嘶吼着冲向渡鸦大王，将他生吞活剥，吞入肚内。

　　豺护法扫了一眼跪成一片，慑慑发抖的渡鸦妖兵，问向妖王：“陛下，这些俘虏该如何处置。”

　　“全部杀掉，一个不留。”妖王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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