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3无愧


  既然决定要回骆越城,也就不再耽搁了。

  萧奕征询了方老太爷的意见后,便叫来了赵大管事父子,把交代的事都交代了,所幸骆越城也不算远,若是有什么情况,往来也很方便。

  方老太爷的东西整理起来很快,他“病了”这十几年,也没有置办过什么,就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裳先穿着,等回到骆越城后,自然会重新制。

  阖府上下最后知道这个消息的大概是小方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方老太爷居然会同他们一起回去。而萧奕和南宫玥竟然没有来问过自己的意思,也太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小方氏好歹知道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强忍着没有说什么。

  刚滑胎的时候,镇南王对她还算小意温柔,她便想利用这个机会求得镇南王做主把方承令之事含混过去,没想到竟然惹得他勃然大怒,狠狠骂了她一通。她哭了半天都没哄回来,镇南王反倒是嫌她烦,当即就回骆越城了。

  小方氏终于意识到了危机,现在的当务之急,得重新得回镇南王的宠爱。

  再者,如今连方老太爷这个主人都要离开了,她再留着也不太妥当。还是赶紧回去,一来可以精心的调养身子,二来嘛,王府没她看着,若是有小贱人爬床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她立刻让明眸收拾,迫不及待地就要回去。

  对于小方氏要随他们一起走,萧奕不置可否,她想跟就让她跟着好了,但也别指望他的臭丫头去侍疾。

  因为顾忌方老太爷身子虚弱,回程的速度放慢了不少,虽然一大早就出发,还是到了次日下午才抵达骆越城。

  萧奕提前派了周大成回王府传讯,于是,等他们回到碧霄堂的时候,鹊儿他们已经在碧霄堂的外院收拾了一个清静的小院子听雨阁供方老太爷暂住,还挑了几个妥贴的小厮和婆子服侍。

  萧奕安顿了方老太爷后,便去向镇南王禀报了他接方老太爷过府休养的事。

  萧奕此举是孝道,就算是镇南王也挑不出错来,只是萧奕如此先斩后奏,还是让镇南王心中有些不痛快。但就算是如此,镇南王还是做足了礼数,亲自到碧霄堂给方老太爷问了安,又殷殷地嘱咐萧奕和南宫玥好生照顾方老太爷。

  虽然旅途劳顿,但是南宫玥却无法即刻休息,而赶忙去了林宅。

  她自知医术比之外祖父还逊色不少,虽说方老太爷体内的毒已经驱了七七八八,但南宫玥还是觉得得让外祖父来看看才能安心。

  幸好,林净尘没有外出采药,不多时,南宫玥就把他和韩绮霞请了回来。

  半个月不见,韩绮霞又晒黑了不少,一身半新不旧的青色衣裙随意得很,已完全不像是堂堂亲王府的嫡出姑娘了。现在对外,只说她是林净尘的孙女,南宫玥也顺势唤了声“表姐”。

  反正方家的事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无所谓什么家丑不外扬,南宫玥也不避讳韩绮霞,这一路上早已经详细地把方老太爷的情况一一说了,韩绮霞听得是义愤填膺。林净尘都这把年纪了,又在外游历多年,早就见惯了这种血亲为了家产而翻脸的事……别说方承令是嗣子,利益当头,连亲子都会谋害生父,更别说嗣子嗣父之间无论血缘和亲情都十分淡薄。

  萧奕亲自在碧霄堂的东仪门前相迎,四人沿着一条清幽小径穿过一个月洞门,进入一个空落落的庭院,这个庭院不大,胜在幽静,院子里种了不少绿竹,有几分雅趣。

  候在屋外的画眉给众人行礼后,便领着他们进了屋,一个穿戴整洁的婆子正在榻边仔细地为方老太爷擦拭脸颊,见南宫玥一行人进来,忙屈膝行礼。

  方老太爷刚才小睡了一会儿,现在已经醒了,他身子极虚,眼下有一片浓重的阴影。

  萧奕大步上前走到榻边,柔声对着方老太爷介绍林净尘道:“外祖父,这是阿玥的外祖父,林家外祖父有天下第一神医的美誉,我和阿玥特意请他老人家来给您看看。”

  林净尘只是含笑抚须,也没有客气什么。倒也不是他自傲,只不过这治病啊,有时候心药比什么奇珍灵药还要有效!

  “林兄。”方老太爷礼貌地对着林净尘抱了抱拳,对方既然有天下第一神医之称,想必是有华佗再世之能,肯亲自来为自己看诊必然是冲着外孙媳妇南宫玥的面子。

  这个时候,方老太爷越发明白萧奕和南宫玥的一片苦心,他们接他来骆越城小住,不止是为了就近照顾他,应该也是希望林净尘能够为他医治吧!

  林净尘撩袍在小杌子上坐下,凝神替方老太爷搭了脉,又替他检查了全身的筋骨肌肉。

  一屋子的人都静悄悄的,唯恐让林净尘分神。

  好一会儿,他才收回手,迎上了萧奕担忧不已的眼眸,说道:“方兄,阿奕,有些话想必玥儿也已经跟你们说过了,方兄中毒十余载,像现在这样能清醒过来,已经是运气不错,遇上了玥儿出手。”蚀心草之毒又岂是普通的大夫能够识别得出来的,更别说是医治了。

  这若是旁人的夸奖,南宫玥也就淡定从容地受下了,可是当它出自林净尘之口时,她的小脸上便不由得露出一丝腼腆,就像是一个小女孩得了长辈夸奖似的。

  林净尘继续道:“不过,方兄,你的身子如今比常人虚弱许多,往后还需好好调养,千万劳累不得……”

  “林兄,”方老太爷却是苦笑了一下,单刀直入地说道,“我的身体我清楚,林兄若是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也省得我暗自猜忌!”

  林净尘与方老太爷对视了一阵,面色一凝,终于道:“方兄,你躺了十几年,腿部的肌肉已经萎缩,你以后怕是离不得那轮椅了。”他顿了顿,补充道,“但若是精心调养,倒也还有十数年的岁寿……”

  一瞬间,屋子里寂静无声,萧奕和南宫玥都有些紧张地看着方老太爷,屏住了呼吸。

  方老太爷怔了怔,豪爽地笑了:“林兄,原来我这把老骨头竟然还能活上十数年,已经是捡来的了!”对于自己的这双腿,就算林净尘不说,方老太爷也早有心理准备了,这十几年不曾动过,他的双腿早已枯瘦如柴,没有什么力道……

  他中毒十余年,如今虽然醒来,但是每日仍是睡的时间多,醒的时间少,便是坐在轮椅上去外面绕一圈,都会觉得有些疲累……

  方老太爷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是油尽灯枯,活不过几年,却不想倒是平白捡了十来年的日子。

  那么——

  他就有时间等阿奕的孩子一个个地出生,兴许还可以亲自教养这个孩子!

  想到这里,方老太爷的嘴角不由微微勾起,眼中笑意盈盈,对未来的生活也有了一丝期待。

  见方老太爷的表情不似作假,屋子里的众人都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萧奕,一双桃花眼中水光潋滟,他偏了偏头,笑眯眯地对方老太爷说道:“外祖父,您若是想去哪儿就同外孙说,即便是您要爬泰山,外孙也背您上去!”

  方老太爷自然明白萧奕在哄自己开心,故意做出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道:“阿奕,你就别折腾外祖父这把老骨头了!”

  屋子里的人都笑了,气氛一时变得很是轻松。

  林净尘看着方老太爷的眼神中多了一抹赞赏,方老太爷经此磨难,没有因此抑郁消沉,还能保持这份赤子之心,倒是一个值得相交之辈。

  林净尘改动了一下南宫玥的方子,又多添了两味药,让日后就照这个方子服。

  这一日,碧霄堂开了一个小宴,萧奕和南宫玥作陪,两个老人谈棋论画,倒也十分投契,也约好了日后多加走动。

  用过晚膳后,萧奕亲自送了林净尘和韩绮霞回去。

  方老太爷来镇南王府小住的事,很快就传遍了王府上下,第二日一大早,王府的几个小辈全都来了碧霄堂来给方老太爷请安。方老太爷是镇南王的元配大方氏的父亲,无论是对于嫡出的萧栾、萧霏,还是庶出的几个姑娘来说,他都是正儿八经的外祖父。

  只是,在方老太爷看来,唯有女儿亲生的萧奕才是他的外孙,因而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送了见面礼,就把他们给打发了,并以自己身子不佳为借口,让他们往后也别来请安了。

  萧栾打了个哈欠,喜出望外的就回去了。本来以为过来一趟要耽搁很久,没想到还不到半个时辰就能走,这位外祖父也不会逮着他就是一顿训,比自家外祖父好相处多了。

  其他几个庶女也与南宫玥问过好后就回去了,只有萧霏没有走,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南宫玥知道她有话要与自己说,命人好生照顾方老太爷,便带着她回了自己的院子。

  “霏姐儿,你昨晚可是睡得不好?”南宫玥如何看不出萧霏面色中的疲累憔悴,心里知道可能是为了小方氏的事,暗暗叹息。

  萧霏勉强地笑了笑:“大嫂,我没事,就是昨日睡得有些晚……”说着,萧霏的眸光闪了闪,今儿一早起来后,她就先去了正院给母亲请安,可是母亲的心情显然很不好,破口就数落她不听话……

  以萧霏的脾气,自然不会接受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只是齐嬷嬷悄声嘱咐了她,说小方氏小产了,舅父方承令一家又被除族,所以小方氏也难免心情不快,希望萧霏能体谅一二。

  想到那个与自己无缘的弟弟或妹妹,萧霏心中也有些唏嘘,任由小方氏怎么说,都忍下了。至于四舅舅一家,萧霏只觉得他们是罪有应得,弑父,那可是天地难容的大罪!

  南宫玥亲热地挽住了萧霏的胳膊,忽而感慨道:“霏姐儿,人这一生数十年,说短则短,说长则长,任何人……哪怕是皇上,都不可能事事顺遂,心想事成。只要做事出自本心,问心无愧,也就不枉费我们来到这世间走这一遭了!”

  萧霏若有所思,抿嘴不语。若是母亲能像大嫂想得那般通透,也就不至于庸人自扰了……

  话语间,南宫玥的院子已经出现在碎石小径的尽头。

  如今才不过五月中旬,南疆的天气就已经很闷热了。

  萧奕知她畏热,早早就让人起了冰,又担心她贪凉会生病,叮嘱着屋里只许放一个冰盆,而且远远的放在窗口,只让吹进来的风添上一丝凉意。

  两人进了屋后,便是一阵清凉。

  两人在美人榻的两边坐下,立刻就有丫鬟上了茶,还有两碟子点心。

  反正萧霏也不是外人。

  南宫玥喝过茶,便向百卉问道:“昨日我让你整理的单子可好了?”

  百卉笑吟吟地呈上了一张单子,说道:“世子妃,您看,可还妥当?”

  南宫玥接过单子草草地看了一眼,单子上写得密密麻麻,列了好长的一张名单,基本上是在之前卫侧妃的名单上增减修改了一些。

  百卉做事很是妥当,在各府的旁边都注明了彼此的姻亲关系,看起来一目了然。

  南宫玥正要点头,但又想到了什么,转头对萧霏道:“霏姐儿,我这半个月不在碧霄堂,最近琐事繁多,你若是得空,来帮帮我可好?”

  萧霏应道:“大嫂,你何须与我如此客气!有什么我能做的,大嫂尽管说便是!”

  南宫玥笑了,把手上的那张名单递给了萧霏,说道:“霏姐儿,过些日子,我打算办一个宴会,这是我让百卉先拟的名单……我对南疆的各府不太了解,你可否帮我看看,有什么不妥?”

  萧霏自小在南疆出生,在南疆长大,哪怕她以前再怎么不理俗世,对南疆各府的了解也肯定比南宫玥这初来乍到之人要知道的多的多。

  更何况,让萧霏做些事,免得她整日胡思乱想,乱了心境。

  自己总算能帮上大嫂了!萧霏两眼放光,忙道:“大嫂,我且看看。”

  萧霏接过单子,不敢轻慢,细细地从头看起……

  萧霏很快眉头微蹙,指着名单上的两户人家道:“王家和刘家……若是安排席位,最好别安排同一座席。”

  南宫玥扬了扬眉,“这是何故?”

  萧霏解释道:“大嫂,这王家和刘家以前差点就订了儿女亲事,结果王家公子和寄住在府中的表妹有了私情,婚事便不了了之,而王、刘两家从此便有了心结。”其实萧霏对这些个内宅阴私之事,并不太关注,也所知不多,只是免不了在各府人际往来时,耳闻目睹了一些。

  萧霏一边说,一边还在继续往下看,纤纤素指停在另一个名字上,道:“大嫂,这一户您还是不请的好……”

  南宫玥定睛一看,“章成聿”三个字映入眼帘。

  按照之前卫侧妃标注的姻亲关系,南宫玥知道这个章成聿和镇南王府是拐着弯儿的亲戚,镇南王的长姐嫁到了南疆黎县的乔府,章成聿是乔府的大姑奶奶的次子。

  萧霏理了理思绪,娓娓道来——·

  这个章成聿,多年以来都在外都自称是镇南王世子的表兄……只是这夜路走多了,总是会撞上鬼的,在萧奕十一岁那年,萧奕在一家酒楼和几个公子哥吃饭的时候,正好遇上章成聿在附近的怡红院与别人争风吃醋,甚至两帮人还厮打了起来,把对方踢到街上一阵羞辱,还口口声声说他是世子的表兄,就算杀了他也没人敢抓他。

  结果萧奕就和那群公子哥一起把那个章成聿剥光,然后丢猪圈里头了……

  这事当时就传得沸沸扬扬,乔府那个姑奶奶还为此找镇南王的长姐乔大夫人一阵哭诉,乔大夫人又跑来找镇南王,最后萧奕被镇南王斥责胡闹,给打了一顿。

  从此,萧奕每见着章成聿一次,就打一次,打得章成聿看到他闻风先逃,而乔府那个姑奶奶更是恨死萧奕了。

  南宫玥听得津津有味,嘴角微勾。想起了当初萧奕把吕珩剥光挂城门的事,不得不感慨这还真是阿奕做事的风格!

  南宫玥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名单上停顿了一下,卫侧妃入王府不过几年,因此对一些多年的积怨也不太清楚,自己还是要再谨慎一点才是。

  萧霏见南宫玥感兴趣,便又说了一些关于萧奕的传闻,其实有一些南宫玥以前也听萧奕提起过,一听就知道传闻夸大了,心中暗暗地窃笑。

  想着等萧奕回来,一定要与他说说……

  当太阳在西边的天空只露出半边脸的时候,萧奕回了碧霄堂,而这时萧霏早就已经告辞了。

  两人陪着方老太爷和和美美地用过了晚膳又喝了茶后,便携手到小花园里去散步,当作是消食。

  反正是在自己家里,两人干脆就把一干奴婢都遣退,两人一边散步,一边随意的闲聊着,不知不觉的,南宫玥便提起了萧霏,不禁有些感慨,心中叹息:霏姐儿,也不容易啊!

  “阿奕,”这么想着,南宫玥的俏脸上露出一丝羞赧,“我在笄礼快到了,我想让霏姐儿给我当赞者,你觉得如何?”

  寻常姑娘,及笄时多半还未出嫁,自有娘家母亲操办笄礼。

  南宫玥远嫁,距离王都千里之遥,总不能指望小方氏这个婆婆来为自己的及笄忙活,一切也只能靠自己了。

  笄礼中最重要的莫过于正宾,有司和赞者。

  赞者多为姐妹或好友,南宫玥在南疆人生地不熟的,唯有萧霏这个小姑子最为合适。

  萧奕虽然对这个提议不置可否,但是想到他的臭丫头就要及笄了,一双桃花眼不由闪闪发光,那璀璨的光芒似乎盖过了夜空中的点点寒星。

  “臭丫头,你喜欢就好!”萧奕笑道。

  臭丫头就要及笄了,他的那份大礼也快到了吧……

  萧奕已经可以想象当臭丫头看到自己精心准备的那份礼物,会有多高兴!想着,萧奕的眼中难免露出几分洋洋得意的味道。

  南宫玥有些伤脑筋地又问道:“阿奕,你在南疆可有什么交好的府邸?我想请来那家的夫人和姑娘来给赞礼做正宾,还有司者……”

  “臭丫头,你放心吧。正宾和司者我都已经请好了。”萧奕忙不迭地说道,那自信地表情仿佛在说,你放心,一切都交给我吧!

  已经请好了?!

  南宫玥眨了眨眼,有些感动,有些喜悦。

  以萧奕在南疆的地位,想请一个身份地位合适的人来做自己及笄礼的正宾自然也不难。

  令南宫玥感动的是萧奕永远把自己放在首位!

  一旦事关她,萧奕总是比她还要放在心上,很多事她自己还没考虑到,他已经帮她想到了,帮她安排好了。

  南宫玥仰首看着天空中的明月,也是一个月色如此美好的夜晚,一个俊美的少年跳窗而入,信誓旦旦地对自己说:“……你喜欢我当然是比不上我喜欢你!这一点我是很有自信的!这辈子,就这一点,你永远也别想超过我。”

  南宫玥永远记得当他说出这些话时,是那么的光彩夺目,以致那一幕深深地镌刻在了她的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昨日的誓言犹在耳边,他当初说的,并非只是说说而已,他做到了!

  他娶了她!

  他让她以他为荣!

  他让她那么幸福,让她这一世变得圆满!

  南宫玥转首看向萧奕,脸上露出灿烂的笑靥:“阿奕,我很幸福!”

  所以不要再战战兢兢,所以不要再那么小心翼翼,所以不要再在半夜惊醒后,悄悄地凝视着她……

  她不会离开他的!

  和他在一起,才是她的幸福!

  看着南宫玥清澈如清泉般的眼眸,萧奕心中一阵激荡,也笑了,如初升的旭日,灿烂和煦。他揽过她的肩膀,紧紧地抱住了她,把下巴搁在她的发顶。

  两人如此近,近得听到彼此的呼吸、彼此的心跳,体会到彼此的体温、彼此的气息……

  这一夜静静的过去了。

  次日一早,萧奕就出门去了军营,半个月未归,很多事情都等着他。

  方老太爷身子虚,为了他能睡得好,两人干脆不在早上去请安,等到午时再说。反正孝顺与否,并非只靠晨昏定省来装装样子。

  送走萧奕后,南宫玥分发了对牌,打发走了管事嬷嬷,鹊儿带着一种神秘兮兮的笑容来了,福身禀告道:“世子妃,昨儿半夜王府的正院那边很是热闹了一番,所以奴婢一早就去打听了一下……”

  她这么一说,屋子里的画眉和几个小丫鬟都面露好奇之色,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鹊儿故意停顿了一下,这才继续道:“昨晚夫人屋子里的明丽侍候了王爷,被夫人发现了,夫人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侍候了王爷”的意思不就是爬床了?!丫鬟们面面相觑,这个明丽敢背着小方氏爬床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

  南宫玥微微挑眉,小方氏把持了王府十几年,也笼络住了镇南王的心。从王府里只有几个庶女却无庶子就可以看出,她的手段绝不简单。只是没想到,她如今竟然连自己的院子都没有管好。

  这是小方氏过于自信,相信自己的丫鬟不会背叛,以至被人钻了空子,还是说……

  因着小方氏失了诰命,王府又有卫侧妃主持中馈,以至下人们各有心思,才会生出背主之事?

  不管怎么样,妻妾不分,嫡庶不明,便是治家大忌。

  鹊儿一脸兴奋地看着南宫玥,仿佛在说:快问吧,快问吧!

  见状,南宫玥不禁有些好笑,如她所愿般问道:“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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