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嬢嬢惯的
罗家住的这一片是城中有名的老城区,建筑虽已老旧,但仍保留着浓浓的清末民初风。罗家住的这条街是后来加盖的。还是当年用罗老爷子和罗父的工龄买的。3楼近50来坪的小套室。老房子,层高够高,就是格局不好,取暖也极不方便。
罗奶奶住在隔壁胡同,走过去5分钟。还是一间大杂院,住了2户人家。罗奶奶住在西房。
罗其雨和罗母到的时候,罗奶奶正在下饺子。老太太习惯了睡炕,这些年老城区已经不少人改用电和天然气。老太太仍是旧习不改。老式灶台,一边烧炭做饭,那边厢炕也烧的暖暖的。
“妈,都说了我来。您快去坐着。”
罗母一进屋即抢过罗奶奶手里的笊篱,又吩咐其雨道:“把桌子收拾一下摆上炕,把切好的菜拿过来。”
罗奶奶并不与儿媳挣,她命虽不好,老头子和独子都早亡。但福气好,这些年,儿媳独自养大孙女,又如女儿一般的照顾陪伴着她。老了老了,还能得半女孝顺,也不妄她半生积德。
罗奶奶坐在炕上,笑呵呵的看着孙女和儿媳忙碌着,回想自己这半生,悲忧虽大过喜乐。但娘三能时常这样的一起聚聚,也算是她的福份。
罗母做事麻利,不一会饺子全部捞出。其雨也把小桌子摆上炕。饺子上桌。又倒了三小碟醋,剥好了生蒜。罗奶奶和罗母早前做的年菜也都一一摆好。就等两个热菜。
“妈,您和其雨先吃,等会饺子就凉了。”
“哎。”罗奶笑呵呵的应道,又招呼其雨:“雨啊,快上炕,陪嬢嬢喝一杯。”
罗母转过身又指挥其雨道:“给你嬢嬢自酿的酒在柜子的第二层。外面买的那些都是酒精兑的。可不能给你嬢嬢喝。”
其雨应着,按罗母的吩咐拿出酒,又拿出三个小杯。这才上炕,挨着罗奶奶坐着。
老太太接过其雨的酒,倒了三杯。递给其雨一杯道:“来,陪嬢嬢喝一杯。祝我孙女健健康康,事业顺遂,万事如意。”
说完一口干掉。又从口袋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其雨:
“讨个好彩头。祝我大孙女早日遇到如意郎君。”
罗其雨并未推辞,虽然自己大了,工作了,但是心里知道,长辈在,无论多大,她都是孩子。
罗母一个刀眼飞过来:“妈,她都多大了,您还给这个。其雨,还给奶奶。”
“多大都是我的孩子。你也有。”
“妈……”罗母刚开口。
罗奶奶一个犀利的眼神飞过来,罗母赶紧闭了嘴。
不过,羊毛出在羊身上。其雨早给奶奶和妈妈都封了一个大红包。年前又给二人买了衣服鞋子,都不便宜。
走出去,街里邻坊谁不夸她家其雨,有能力又孝顺。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个婚姻问题,真是愁死个人。
其雨收下红包,端起酒杯小酌了一口。虽然早知奶奶酒量,还是满心佩服。老太太人品一如酒品,干脆利落、开通、公道、开朗、乐观。不愧为早年的大家闺秀,富商之家,受过良好教育。在那个打土豪分田地的特殊年代,罗奶奶能活下来也是不易。过后嫁给贫下中农家庭出身,又上过战场立过功的罗爷爷。日子才算好过了几年。只可惜好景不长,老头子走的早。罗奶奶坚强不屈,虽然拖着三个孩子,但上门说媒的仍不在少数。罗奶奶一一拒绝,当年说过最经典的话就是。
“跟我家老头过过以后,再无法和其他人过。”翻译成今天的话就是,爱过你以后,再无法爱上他人。
“雨啊,你妈又逼你找对象了是吧。”
“妈,我这哪叫逼啊,您看哪家闺女30还养在家里的。”
罗母利落的炒好两个热菜也上了炕。
其雨给罗奶奶满上酒。罗奶奶动筷,罗母和其雨才正式开吃。
罗奶奶不贪杯,胃口好。优雅的咀嚼完一个饺子,满脸慈容的对罗母道:
“芳啊,姻缘天注定。强求不来。当年你和雨他爸,我们两个老的可没干涉过。那个年代大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可是自由恋爱。雨他爸可等了你不少年。我们家雨,学历高,聪明漂亮,多优秀的孩子。又独立。怎么就砸手里了。我这么好的孙女,得好好挑,人挑的不对,一辈子都会不幸福。”
其雨点点头,揶揄罗母道:“老智啊,您这天天给我上教育课,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合着您当年和我爸还是自由恋爱呢。咋现在到我身上就双标。”
对着婆婆罗母不敢反驳,对上女儿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支持你自由恋爱啊,你倒是给我恋一个。都30了,影都没一只。”
罗奶奶慈爱的拍了拍孙女放在桌上的手:“不急,我们雨啊,慢慢挑,一定要挑个自己喜欢的。嬢嬢啊,努力活久点,陪你慢慢挑。我还要喝孙女婿酒昵。”
“妈,您就惯吧,将来真惯成老孤婆,一个人孤独终老。”
“呸呸,大过年的,竟说些不吉利的话。我们家雨会遇到意中人。不急。缘份到了自然就来了。”
其雨看母亲吃憋,心里大乐。附和道:“就是。”
罗母虽然对着其雨总叨叨,在婆婆面前到底占了下风。心里对婆婆虽有抱怨,认为婆婆这是在助纣为虐,给其雨瞎打气,变相鼓励她单身。但细细一想,姻缘之事,又何尝不是如此。来了自然就来了,没有,强求也没用。
心里默默想着,看来改天还是得去五台山走一趟。乞求老天保佑吧。
因着晚上得值夜班,中午这一餐就算作是罗家的年夜饭。其雨陪罗奶奶小酌了一杯,好在度数低。
饭后,其雨回家抓紧时间补了一觉。家里虽小,但罗母勤快,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房子虽旧,但却温馨。
其雨躺在床上,闻着床单上充满阳光与洗衣粉的清香味道,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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