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8.何必逍遥
“好多年，没有人这么叫过我了，我还以为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人记得这个名字了。”过了片刻，青袍老僧幽幽一叹。
虚竹虽然在江湖上活跃时间不过一两年，但却足以说是一个传奇。
甚至熟悉内情的人，也几乎无法相信，一个人的运气可以好到这种程度。
为人忠厚善良，待人坦诚，却误打误撞破解了珍珑棋局，成为逍遥派掌门无崖子的关门弟子，得了无崖子修炼了七十余年的内力，并成为逍遥派掌门。
遇到萝莉形态武功全失的天山童姥而挺身相救，被童姥施计跟西夏公主李清露破了色戒。
（PS：李清露的奶奶便是童姥的师妹李秋水，按年龄来说，李清露应该算是王语嫣的表姐，颜值可想而知。某种程度而言，这也是童姥刻意为了恶心李秋水做出的行径。)
嗯，两兄弟一个在黑暗冰窟里，一个在枯井烂泥中，都品味到人生的极乐，倒是有些奇妙的相似。
等到天山童姥和李秋水生死相搏时，虚竹得到二者九成内力，内力之深已可说是独步天下。
后又在少室山上和萧峰、段誉结拜兄弟，睥睨天下英雄。
也就是那一日，虚竹得知自己的身世，随之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亲生父母先后归天。
萧峰被辽国皇帝关押后，与段誉等人共赴大辽救人。终不料人算不如天算，两人武功再强，也救不回甘为天下百姓而自尽的萧峰。
其后，虚竹便携银川公主李清露隐居天山缥缈峰灵鹫宫，再也不问世事。
虽然在江湖上如流星一般划过，但却没有人可以质疑虚竹的武功。
甚至有人怀疑，在扫地僧神秘消失之后，他便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便是他的对头，想到这个名字背后的经历，也蛋疼不已。
欧狗惹不起啊！
“阿弥陀佛……西夏国数十年前便曾对外言，前辈和银川公主双双暴毙，当时家师还曾叹息不已，令我寺弟子前去悼念。想不到前辈尚在人间，实乃武林之福。只是小僧斗胆问一句，不知前辈为何数十载未曾入世？”天鸣方丈神色复杂，叹了一口气。
即是被少林驱逐出寺的弃徒，又是前代少林方丈的私生子，更是几乎天下无敌的绝世高手。
少林高层对虚竹的态度，确实一直很复杂……
复杂到连这个名字，全寺上下有意无意间都没人提及。
“那是龟息功，我那时候的功力虽不能化死为生，但自己屏息数日，还是不难的。也差不多那时候，我回了少林，心中宁静，便不再出世。”虚竹听到“银川公主”四个字时，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道。
“阿弥陀佛！原来如此！”天鸣方丈知道此事涉及隐私极多，显然不是他有资格询问的，连忙闭上了嘴。
至于虚竹潜入少林数十年没人发现的了？
这根本就很正常好吧，能找出虚竹才奇怪吧……
“和尚早该想到的，这个世上，能拿出天山折梅手和天山六阳掌的人，恐怕也只有前辈了。那套内功，是传说中的北冥神功么？”道济摸了摸脑袋，问道。
“是小无相功。”陆明淡淡道。
“嗯？”
“确实瞒不过陆阁主。”虚竹点了点头。
“我一直在想，九阳神功号称融会贯通天下武学体系，练成后天下武学皆附拾可用。但百年前，却有一套武功也有这个妙用，是不是彼此有什么借鉴之处？”陆明道。
小无相功，清静无为，神游太虚，精微渊深，可据以运使各家各派武功。
区别是小无相功根本而言是“模拟”而非融会，九阳神功则是在此基础上进行的加强升级版。
“原本和尚也以为这套武功为天下一绝，不想到了真正的高手眼里，也不足一提。”道济看了看肩膀的血洞，苦笑着掏出酒葫芦喝了一大口酒，道。
“确实是天下一绝，当世可以如同陆阁主一般，弹指破之的，大概只有六位。”虚竹看了道济一眼，道。
“居然有六个？？”道济怔了怔，突然觉得满口酒都不香了。
“原本没有这么多的，但前阵子突然又多了两人，其中一人，现在看来便是陆阁主。”
“其他人是谁？呃，除了大师之外。”道济不死心问道。
“不知道。”虚竹直截了当的答道。
“……”
“阿弥陀佛，虚竹前辈，今日我少林声誉毁于一旦，我等皆为罪人。还请前辈出手，助我少林声名不坠。”无相禅师跟无色禅师对视了一眼，双双走了出来。
“我数十年未曾与人动手了，不过……自当尽力！”虚竹想了想，看了看少室山前的石碑，目光幽深。
一百年前，那个气吞山河的豪迈男子，在此痛饮烈酒，傲视天下英雄。
一百年前，他方才相认的父亲，为少林声誉不坠，在此选择了自绝经脉而亡。
一百年前，他那号称“无恶不作”的母亲，在此选择了殉情自尽。
一百年其实时间很长了。
久到不世的枭雄，绝美的少女，都足以化为冢中的枯骨。
一百年，却也终究意难平。
“大师武功已臻人间无上之境，只是心中还太过念着‘少林’二字。若大师始终斩不断心中的因果，怕是难证逍遥。”陆明叹了口气。
“既然不能逍遥，那就不去逍遥了吧。老僧如今不过风烛残年，若能行事由心，亦是逍遥。”
生在少林，长在少林，若少林有难，自当全力护寺，如何能逍遥极乐，太上忘情？
或许很傻，但虚竹总觉得应该做些什么。
“何必逍遥么？”陆明点了点头，魔炎一闪，化为龙马之相，龙马长嘶，魔威滔滔。
虚竹也轻轻笑了笑，跟着拂了拂衣袖。
天地间风起云涌，化为漫天雨雪纷纷落下。
虚竹神色平淡，轻轻伸出右手，轻轻拂出。
雨雪在半空中凝物无数晶莹的冰晶，包裹住一缕缕北冥真气，带着如同箭矢破空的声音，密密麻麻向陆明射去。
生死符！
漫天冰晶之后，是一条冰晶巨龙翱翔而起，腾在半空之后，猛然落下，向龙马的脖颈处撕咬而来。
潜龙勿用，阳在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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