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是我的梁山

　　“朱掌柜，不好了，有人来了。”那酒保奔进了里屋，急急忙忙叫了起来。

　　“干什么？有人来就来了啊，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一名三叉黄须，满面精瘦的高大男子从桌边站了起来，皱了皱眉头道。

　　原来旱地忽律朱贵在梁山虽算是一名头目，但他专职负责探听往来客商的消息，若有入伙的汉子，他也一并接纳。故而倒是常年居在这酒店里，若非大事便也不怎么回山。

　　忽律是一种有剧毒的四脚蛇，它生性喜食乌龟，但这种生物配上旱地的前缀词未免有些不伦不类。

　　考虑到水浒是按照北方语系写成，其中有很多北方的土语、地方用语，其时北方人常把下雨前的雷声叫做响“忽律”，这些区域也是梁山好汉聚集活动频繁之地。

　　那这个外号就很好理解了，穷途末路来投，到达梁山脚下，遇到朱贵，恰似久旱之后大雨来之前的雷声，给人与希望，甘霖即将来到。

　　不得不说，白衣秀士王伦还是有几分才华的，把朱贵的外号取得颇为通俗，又将自己的格调暗自提了几分。

　　“不是，那人足足喝了两角蒙汗药酒也没事，然后他让你去见他。”酒保道。

　　“喝了两角蒙汗酒？”朱贵怔了怔，皱了皱眉头。

　　“啊啊啊！”那酒保突然长声惨叫，一口鲜血喷出，吐了朱贵一脸，又挣扎了两下，便倒在了地上了。

　　“……心脏整个被震烂了，死前尚无半点异常，好精妙的功法，来的是大人物啊。”朱贵伸手在那酒保尸身按了几下，便露出惊骇的神情。

　　朱贵微一定神，急忙擦了把脸，也顾不得换身衣衫，便奔了出去。

　　“你便是此间朱掌柜了吧？”陆明看了看朱贵衣衫上隐隐有些血渍，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却也懒得说破。

　　“小人正是！不知这位英雄高姓大名？”朱贵这时候自然架子放得极低。

　　“我叫陆明，嗯，我有事想上山找你们大头目，还请引荐一下。”陆明道。

　　依稀记得不论晁盖还是宋江入住梁山，都是朱贵负责这边的酒店，单单看到他，还真没办法搞清楚梁山如今的老大是谁。

　　“这个，不知陆英雄是何修为，到底有何打算？小人上山也好事先通禀……”朱贵怔了怔，犹豫道。

　　“我的武道是地仙修为吧，想上山入伙。”

　　陆明笑了笑，便有一道虚幻的身影从他面前凝出，一闪即逝。

　　“果然是地仙当面，我山寨新来了位林头领，乃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也是位地仙高手，二位一会见面，正可多多亲近。”朱贵面色一肃，接着又大笑起来，显得颇为开心。

　　“原来是林冲林教头，陆某正欲一见。”陆明也点了点头。

　　林冲这个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听起来威风，其实倒也算不了什么。

　　教头上面是都教头、虞侯、都虞侯、指挥使、都指挥使，都指挥使才是正五品的官职，教头硬要算大概是从八品，比九品芝麻官好不了多少。

　　按陆明的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大概是林冲是八十万禁军其中的一个枪棒教头罢了。

　　而身居高俅的太尉乃武官之首，三公之一，正二品，比起林冲的官职当然高了太多。

　　值得一说的说，当代武官之首枢密使则是童贯，地位尚在高俅高太尉之上。

　　当然，不吹不黑，林冲的武艺想必在枪棒教头中还是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加上此人颇有传奇色彩，陆明本也想见识一下。

　　三人闲扯了几句，面子上甚是开心，朱贵便把水亭上窗子开了，取出一张鹊画弓，搭起一支响箭便射了出去。

　　不多时，只见芦苇泊里有几名小喽罗摇着一支快船过来，在河边停了下来。

　　几人乘着小船一连行了十余里的水路，来到了一片面积极为宽阔的沙滩前，朱贵解释这沙滩名为金沙滩。

　　越过沙滩，两边都是合抱的大树，半山里依稀可见一座亭子立于悬崖之畔。

　　再转将过来，见座大关，关前摆着枪、刀、剑、戟、弓、弩、戈、矛，四边都是擂木炮石。

　　“嗯，易守难攻，果是兵家险地。”陆明点了点头。

　　“呀，其时这里也有点好处，这雪景就分外不错呀。”毕竟生性豁达，下了船没走几步路，武清儿心情也好了起来。

　　“正是正是，姑娘好眼光，待到降雪的日子，去山上那断金亭赏雪，最是美不胜收。”朱贵也笑道。

　　“断金亭么？”陆明心中微微一动，便也笑了笑。

　　断金亭取《易经》中“二人同心，其利断金”之意。寓意本来不错，但真正出名的事件，却是林冲在此火并了王伦，跟这亭名字对比起来，颇有些讽刺的味道。

　　其后，大概后续大头领都觉得这地方有点邪气、不太吉利，便不怎么来了，后面也只有私下赏玩雪景之类的会来此地。

　　三人又走了两道关隘，放到了寨门口，朱贵自然熟门熟路，便径直带着二人到了聚义厅。

　　山寨聚义厅中，中间主交椅上坐着一名中年文士，正是如今的梁山首领，白衣秀士王伦。

　　王伦左右两边则各坐了一名壮汉，分别是摸着天杜迁和云里金刚宋万。杜迁左边则坐了一名豹头环眼，长得好似张飞的男子，却是大名鼎鼎的豹子头林冲，宋万右首空了一张交椅，估计应该是原本朱贵的位子。

　　其他人也罢了，陆明见到林冲的长相倒是微微一怔，但想想好像也没毛病。

　　林冲外号“豹子头”，又有人称其为小张飞，本也长得和昔日燕人张翼德类似，却不知怎么，电视电影大多将他描绘成一个白面小生。

　　大概是因为他有个漂亮老婆？

　　本来是不错的受害者形象，但一旦观众代入了张飞的话，莫名其妙的喜感就破坏了整体气氛。

　　大概那档子事发生在张飞身上，就根本没什么人会同情了吧？

　　所以长得丑确实是没有人权的，其中缘由，耐人深思……

　　“这个林冲身上有星辰之力，中间那个王伦身上也有，而且两人都不弱。”武清儿神色微微一变，传音说道。

　　“嗯，明白了。”陆明轻轻点了下头。

　　“这位是陆明陆英雄，武功有地仙修为，欲入我梁山当个头领，还请哥哥收留。”朱贵帮陆明说道。

　　至于武清儿，大概朱贵以为是女眷性质，倒也未加多问。

　　“地仙修为？嗯，也算是不错了。你可是诚心入我梁山？”王伦听完，神色不变，只是淡淡问道。

　　“是我的梁山。”陆明嘴角挂起一丝笑意，望向王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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