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撤退路线
“最近雷纳斯是怎么了？”
“前天晚上又死了好些人......原本就快要活不下去了，现在干脆出现了一个杀人魔来提前收割我们的生命吗？”
平民区的街边，大雨让许多本该外出工作的人短暂失业，只能凑在一起看着报纸打发时间，有识字的人读出声，其它人就凑在他身边开始对报纸上的内容品头论足。
这大概算是广播的人力版，同时也是相当一部分平民获取外界信息的主要渠道。
很早之前是没有这种活动的，近两年才突然有些年轻人定时出现在平民区的一些地方，不计酬劳给民众们讲解报纸上的内容和雷纳斯的近况。
这本该是闲暇之余的放松活动，然而现在却少有人脸上带着笑容。
这几天的停工已经让许多人为数不多的积蓄捉襟见肘。
“嘿，死人才好呢！”
读报纸的年轻人丝毫不在意旁边围上来的人们身上传过来的古怪气味，视线扫过身旁的人，语气轻快的说道。
“死人怎么能是好事呢？”
有人往屋檐下缩了几步，皱着眉头反问。
外边的雨水被突如其来的大风刮进他们躲雨的地方，几个站的比较靠外的人又是缩脖子又是抱头，想要躲雨又不想错过报纸上的内容，到最后发现无处可躲，只能叹着气贴在柱子的后边，让自己的衣服少淋湿一些。
“那得看死的是谁，戴维，布里茨，拉斐尔......这几个家族你们应该听说过吧，死的都是他们家里的人！”
年轻人报出几个名字，立刻引起周围的七八个人一阵低声议论。
“当然认得，都是些该死的家伙，拉斐尔家族的先......混蛋，前段时间还跑到戈雅家去抓了他才十三岁的女儿，戈雅腿也被打折了一条，现在全家人都活不下去！”
原本下意识的想说先生，临到嘴边才意识到这个家族已经被灭了，连忙改口道。
“还有戴维家族，雇人帮他们运货，连几便士都不肯给，要是有谁敢去要，立刻就是一顿打！”
“布里茨家族还不是一样？听说他们家的继承人，已经打死至少6个人，雷纳斯的警察局根本就不敢管他们......死的好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发表着自己的意见，不出意外的，绝大多数人对这些被害者都没有丝毫的好感，甚至只恨他们死的不够早。
“这些人都是咱们雷纳斯的毒瘤，可你们知道报纸上怎么报道的？说他们都是雷纳斯的优秀公民，有突出贡献的资本家，杀死他们的人呢？杀人魔，变态杀人狂......”
保持着不屑的语气，年轻人刻意的将报纸上的内容拿出来进行对比，继续煽动着周边那些人的情绪。
“简直是狗屎！政府和警察局的人难道就不知道那些人背地里做的事情吗？”
当即就有人听不下去，愤怒的喊道。
“我们都知道了，他们会不知道？雷纳斯政府这些年来的行为难道你们还没明白吗，那些富人区的家伙根本就不在乎我们的死活，他们只要有钱就够了！”
外边的风雨声将吵闹的声音遮下去大半，潮湿的环境并没有浇灭人群的愤怒，他们的抱怨和声讨反而愈发响亮。
原因很简单，这么大的风雨意味着那些巡逻队的人肯定都在哨所内待着，他们就算喊的再大声也不会因为议论那些家伙而被抓进监狱。
“大家都静一静，听我说。”
眼见得氛围已经初步营造成功，年轻人抬了抬手，示意周围的人安静，接下去才是重头戏，
“你们想过没有，究竟会是谁那么厉害，这才几天呐，轻而易举的就把那些杂种一般的货色全部杀死！”
“这事我知道......前段时间的那块石板，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吧？上边的内容说的就是现在的事情，说是......有黑袍圣者要降临在雷纳斯，惩罚那些恶人，让我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对于这些平民来说，你跟他讨论石板内容，宗教信仰抑或是那些故意写的晦涩文字毫无意义。
他们的见识水平决定了他们根本就无法理解这些东西，只有将事情简化并且扯到他们的切身利益中去才能让他们主动去了解并且关心。
“对，我要说的就是这个，黑袍圣者为了拯救我们而去跟那些邪恶的家伙战斗，好不容易有了成效，现在雷纳斯政府却要反过来抹黑他，这种事情难道是我们应该接受的吗，我们要是装做什么都不知道，跟那些毫无人性可言的资本家又有什么区别？”
年轻人跟刚才出声附和他的同伴对视一眼，接下去说道，
“我个人认为我们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方面去帮助他，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黑袍圣者需要我们的信任！”
“我同意这位先生的观点，黑袍圣者是拯救我们的人，根本就不是报纸上所说的杀人魔，这是恶意的抹黑！雷纳斯政府和那些邪恶的资本家一定是不想让我们过上好日子，想要继续压榨我们才这么做的！”
“我这就回去把真实的情况告诉我身边的那些被雷纳斯政府蒙骗的人，让他们知道正在拯救我们的是谁，属于我们雷纳斯的救世主，他已经来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全心全意的信任他.....”
随着类似的话语不断的出现，人群突然就鼓噪了起来，好些人的脸上很快出现了些许神采与期冀。
倒不是说这些人有多容易被诱导，而是在如今的情况下，他们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任何一种可能的希望都会被他们下意识的当作救命稻草而无比的期待着。
哪怕是假的，至少短时间内能有个念想不是吗？
更别说这就是真的！
同样的场景此时也发生在雷纳斯平民区的数十个地方，人少的也就像现在这样挤在屋檐下听，人多的则是在一些较为宽敞的房屋客厅内探讨。
有人听懂了。
也有人没听懂。
或许那些站在人群外的人其实并不知道黑袍圣者是谁，甚至于因为眼界的局限，他们同样无法理解这个杀了那么多人的家伙居然被人们称为救世主。
但人在很多时候都是有从众心理的，特别是这些文化水平本就近乎于无的人，只要传的人一多，等到身边的人都在谈论这件事，他们自然不会让自己受到人群的“孤立”。
因此他们他们无法理解事情背后的内涵，他们依旧会为了能让自己融入群体而去做这些事，甚至做的更加卖力。
而这就是唐纳德和维克多想要达到的效果！
这一场连绵不断的大雨将雷纳斯政府的眼线全部留在了温暖的哨所内。
他们永远都想不到，在这短短的几天里，雷纳斯的平民区内发生了多么大的变化！
......
“计划成功了。”
雷纳斯富人区的中央大道上，唐纳德撑着伞走在街边，脚步骤然停顿，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轻声说道。
话音才落，唐纳德的身形一瞬间便在雨中模糊了。
身旁的斯特芬妮，朱莉娅还有莉萝第一时间都将目光投向了他。
唐纳德分明就站在原地，可在她们眼中却又是那么的不真切，仿佛有一层薄纱罩在他的身外。
“你怎么收到的讯息？”
斯特芬妮疑惑的问道，她没有看到唐纳德拿出通讯器。
“不需要通讯器，我能够感受到这座城市内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并且尊敬我......尽管转化而来的信仰之力依旧淡薄，只要我们能把接下去的事情做好，这些人终究会成为我真正的信徒！”
唐纳德将脑海中有关于信仰之力的变化暂时搁置一边，注意力重新回到眼前的街道上，接着说道，
“这里就是瑟维特·塔罗斯每天在市政府和自家别墅间来回的必经之路，接下来的三天，我们要做的就是观察，我要尽可能的知道这条街上每一处可能的逃跑路线以及可以藏人的位置，我们要帮瑟维特先生找出最适合他逃跑的那一条路线！”
别人的伏击优先考虑的是进攻路线，而唐纳德的伏击优先考虑的却是撤退路线。
甚至还不是己方的撤退路线，而是敌人的撤退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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