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闲话
林汝最后还是妥协了，败在沈陌陌的巧舌弹簧之下。
当然，虽然心里不爽，但是林汝并不在乎这点小钱，很快就抛之脑后。
她甚至还下意识地跟在沈陌陌后面。
沈陌陌洗碗，她看沈陌陌洗碗；沈陌陌刷牙，她刷牙；沈陌陌洗脸，她洗脸；沈陌陌洗澡……呃，林汝守在门口，还不停地询问沈陌陌好了没，并恳切地要求呆会她洗澡的时候，沈陌陌务必如她一般守在门口。
沈陌陌也是无语了。
她终于找到一个跟自己一样没朋友的人了。
不过她并不嫌林汝烦，因为林汝提出要求的时候，还很识做地拿了点钱来意思意思一下，说是给沈陌陌的辛苦费。
谁会觉得钱烦呢？反正沈陌陌是不会。
所以她贴心地守在门口等林汝洗完澡，然后又亲切地询问要不要陪她上厕所。
但是林汝一脸煞白地拒绝了，她说宁愿憋死也不会上那种厕所，让沈陌陌很是失望。
但是想到短短两个小时已入账的三块紫色棱水晶，沈陌陌又没那么遗憾了。
在沈陌陌和林汝霸占整个土坯房差不多搞完个人卫生的时候，出去吃饭逛夜市的舍友们陆陆续续回来了，大家洗澡的洗澡，刷牙的刷牙，洗脸的洗脸。
乡下没有什么节目，不一会大家都上了床，熄了灯。
然而熄了灯并不代表这帮女孩八卦之心也熄了。
黑暗的夜里，正是八卦座谈会揭幕之时。
“素娟，你今天说的那事，我听得不是很清楚，你再说一遍呗！”
所有的女孩都竖起了耳朵，摒息聆听，包括沈陌陌。
沈陌陌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苦苦思索一会，终于在那个名叫“素娟”的人开口之际，想起来她是谁了。
就今天早上上车前那个欲言又止的家伙！
因为布帘隔着，所以先来的一部分人她都不知道长得什么样，待她们回来时，她又与林汝早早回到自己的床上了。
所以沈陌陌也不知道这先头的一批人里居然有“熟人”。
吴素娟清了清嗓子，开口了：“我跟你们说，这是我一个表哥说的，他在G市上班，是那种什么班，我不能告诉你们，要保密的，保密知道不？哎李墨你别戳我啊，我这就往下说，还戳！”
“噗嗤。”几个旁听的女生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调侃起吴素娟来。
沈陌陌听着无聊，有点睡意了。眼皮都快合上了，也顾不上那边吴素娟又开口说了什么。
及至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马国明”，沈陌陌整个人清醒过来。
“马国明怎么了？”沈陌陌为了验证自己不是想钱想得发了疯产生了幻听，才听到了刘付叶老爸的名字，所以她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刚才不是说了吗？抓了啊！同他一起的还有好多高官呢，听说都判了几年刑。”
“才几年？不是死刑？”沈陌陌疑惑不解。
屋子一下子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谈话声又起，不过由高谈阔论变成了窃窃私语。
但实在是空间太小了，沈陌陌想不听到也难。
不过沈陌陌怀疑她们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刚才出声的是谁啊？心那么毒，虽说贪污的该死，也不用这么激愤吧？”
“就是，而且一点常识都没有，贪了十几万，最多判个无期，哪有可能判死刑啊……”
“这种人就是仇富啊仇富，惨啦，我会不会被盯上……”
“一边去吧你……”
又是一阵嘻笑声。
再说话时，后面的人声音越来越低了。
“咱们还是小心点，搞不好人家真的因为嫉妒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来……
“说那话的好像是新来那班的人，好像听说是初一79班来着……”
被形容“心毒”、“无知”、“仇富”的当事人沈陌陌很无语。
她也想当没听见。但是不可能，因为说话的人就在她的床后面，一帘之隔。
她总不能拉开帘子对着她们说“我是当事人，你们说话再小声我也能听得见”吧？
那样她会被群殴的……
况且她就是好奇问问，因为，上辈子她发现的马国明的别墅区，三层楼房，地板，天花还有墙壁都嵌满了一层层的金子——那可不止十几万。
当时沈陌陌忘了自己的行业也不是很光彩，一时脑袋发热匿名举报了。后来没想到马国明会选择那么偏激的行动——自杀。
现在想想，也许是因为她那时无意中发现的，只是冰山一角。
现在的马国明，在这个奇怪的世界，估计没贪多少就被发现了，所以量刑也轻点。
怎么说，对刘付叶也是件好事吧？
这么想着，沈陌陌觉得这次出来还是有点收获的，嗯，回去得告诉刘付叶一声，让她也高兴高兴。
不对……刘付叶又不知道她亲爸逃过了死劫，她这么一说，估计刘付叶更恨她呢。
而且，再说了，要让刘付叶知道她知道这事，那刘付叶剩余的感谢费到底还收不收啊……沈陌陌觉得良心未泯真是件痛苦的事……
“莫谈国事莫谈国事，换一个。你们知道吗？我一个亲戚在G市那里的，他跟我说，最近好多人莫名其妙就失踪了呢……”
“好可怕啊……快说说看是怎么回事……”
一帮女生又兴奋地讨论下一个话题。
这边沈陌陌却鼾声渐起，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天蒙蒙亮的时候，沈陌陌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戳自己的头。
她以为是蚊子，挥了挥手，又继续睡。
过了一会，不但她的头继续被戳，她的耳朵也不得安宁——有人在她耳边不停地叫着“沈陌陌”、“沈陌陌”、“沈陌陌”……
沈陌陌还是第一次那么烦自己的名字。
她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对上一张鹅蛋脸。
“啊！”沈陌陌惊叫。
对方眼明手快，及时捂住她的嘴巴，阻止她叫醒更多的人。
听着部分比较浅眠的人抱怨着又翻身睡去的声音，沈陌陌掰开林汝的手，皱起了眉头。
“林汝，你不睡在干嘛？”
你干嘛不要紧，别拉我一块啊！这是沈陌陌真实的想法。
要不是看她是个金主，哼。
沈陌陌发现自己不干老本行后警觉性低了好多，随随便便就被人戳头皮——当然，也有她不用再提心吊胆、怕警察找上门的缘故……
而且人也良善多了。想当初，像林汝这种敢半夜叫醒她的，哪用得着多废话，早就先偷得她连底裤都不剩再慢慢谈了。
“那个，我有点憋不住了，你能不能陪我上一趟厕所？”林汝红着脸，小声地说道。
睡眼惺忪的沈陌陌迟疑了一下——并不是真的迟疑，而是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呢！
林汝却误会了，她马上把一块紫色棱水晶塞进沈陌陌的手。
触摸到手掌里棱水晶特有的冰凉感，沈陌陌马上清醒过来了，她一边小心翼翼地放好棱水晶，一边假意埋怨道：
“多大的事，用得着你那么客气。”
说完迅速穿好衣服，麻溜地踩着双层床的横杆下了床，掀起布帘小声催促道：“林汝，还不快下来。”
林汝抽了抽嘴角，很想讽刺一下眼前的财迷，然而内急使得她不敢再多生事，她的衣服早就换好了，此刻正慢腾腾地踩了横杆下去。
不慢不行啊，憋着呢。
沈陌陌和林汝走出土坯房，天差不多亮了，路面可见度很高。
沈陌陌正庆幸着不用摸黑过去，回头看见林汝踮着脚，像跳芭蕾舞般挑着干净的地方行走，她好心提醒道：
“其实你脚下那个地方也不干净，一看就知道曾经粘过鸡的排泄物然后用水冲过，但是冲得不干净，你看那边缘还粘着呢……”
话声未落，林汝已尖叫着，跌跌撞撞地向她扑来。
糟了。沈陌陌心想。
果然屋里的人夹杂着叫骂声醒过来了。
沈陌陌赶紧拖上尤自喘大气的林汝，一路小跑到达目的地。
方便完后的林汝，似乎是觉得世间最难过的坑都过去了，反而没那么挑剔了。
回屋的路上她还好奇地趴人家矮墙上，看人家养的公鸡打鸣呢。
沈陌陌正考虑要不要告诉林汝，一般这种土墙都有蜗牛啊蜈蚣啊这种可爱的小动物时，却见林汝突然离开了土墙，一脸煞白。
沈陌陌问她怎么了，她只是摇摇头不说话。
直至回到土坯房，沈陌陌也没能从林汝身上探知引起她表情突变的原因。
沈陌陌叹息，有钱银交易果真注定得不到对方信任啊！
不过她也不太想知道就是了，看林汝表情那么怪，也不像是看见好事。
以她的个性，多数是被什么恶心到了。
……
洗刷完毕后，秋葵老师告诉土坯房里的所有人，稍后可以去排队抽签，没吃早餐的同学可以携带早餐过去，免得太迟排不上队的。
一直留意林汝的沈陌陌，发现林汝在听到老师的话后，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脸色也恢复正常。
这乡下生活，真让她那么难过？
“不，她是碰到了不好的东西。”与沈陌陌冷战许久的年神突然出声了。
沈陌陌：？？？
她并没有背上背包出去啊，年神怎么会知道？
“她身上有那个东西的气息。”年神肯定地说：“而且这个东西，应该很难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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