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4的蜕变1

　　接下来这几天，沈陌陌过得很压抑。

　　她甚至希望栾华这个“孙子”在场，好使得气氛没那么冷清。

　　是的，栾华这孙子自从甘蔗地一别，就没露过脸。

　　幸好他还懂得打个电话跟奶奶说养母家里有急事，所以只能不辞而别。

　　要不沈陌陌都不知道怎么圆下去。

　　每天奶奶还是拉着她有说有笑，嘘寒问暖的，但敏锐如沈陌陌，一眼就看出奶奶是强颜欢笑。

　　但是她不敢说出来，便装作没有看到奶奶每天夜里哭得红肿的眼睛，每天只能小心翼翼地与奶奶聊聊家常，谈谈学校里的事。

　　一点也不敢碰到父母失踪这个雷池。

　　每到这个时候，沈陌陌就无比想念栾华这个孙子——他看起来就是个能睁眼说瞎话的人，关键他还能把瞎话说得像真的一样，安慰奶奶肯定比她在行！

　　沈陌陌也尝试过出去外面走走，好避开和奶奶相处的冷场，也不用假装看不到奶奶时不时投来的怜惜眼神。

　　然而隔壁李大婶竟然在一天之内把消息传遍整个村。

　　她怎么不干脆把自己挂村门口那树上，代替那个用来广播的大喇叭？

　　沈陌陌看着来往村民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有无处不在的怜悯目光，恨恨地想着。

　　另外，似乎她所到之地，这村民都比较集中？

　　一开始是一个人，慢慢地变成一群。

　　憨厚的村民们，为了说出一段能掩饰着自己的知情，又达到安慰沈陌陌的目的的话，绞尽脑汁。

　　而沈陌陌听着这些傻子才听不出是什么意思的朴实话语，她真的很想哭。

　　一半是感动，一半是气的：

　　这特么的跟上辈子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就像陷入一个永远无法摆脱的循环怪圈一般。

　　所以沈陌陌没有再出去。

　　她躲在屋子里，像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敏感而自卑的自己一样。

　　这绝对是本色出演。

　　沈陌陌体内14岁的她（下面简称14），最近叛逆期，也可能这些天跟沈陌陌一起被村民围观，不小心触动了她内心那根敏感的弦。

　　所以，她不管记得不记得，反正就抱着沈陌陌灵魂的大腿，死活不挪窝。

　　搞得沈陌陌每天连路都走不好，如同行尸走肉般，连奶奶都发觉不妥，担忧起她来。

　　沈陌陌还发现，只有奶奶过来询问，14才会放手，奶奶一走开，她又来抱紧大腿。

　　如此反复，直到城里干活的三个叔叔们收到消息赶了回来，14才开始正常——她不再抱着沈陌陌的腿，而是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到处晃荡，有时候沈陌陌都不知道她晃到哪里去。

　　14最近不做数学题了，似乎知道现在没法抢过沈陌陌，所以她不争不抢，但也不怎么说话。

　　沈陌陌曾私下问过年神：“你说她这样下去会不会自闭啊？”

　　年神瞥了她一眼：“那你现在自闭吗？”

　　沈陌陌噎了一下，想想也是，她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不管怎么说，叔叔们回来，沈陌陌也如释重负：终于不用一个人对着奶奶了。

　　不知道叔叔们和奶奶怎么商量，一周时间一过，沈陌陌马上收拾包裹，和奶奶、叔叔们告别，踏上了返城之途。

　　坐在公共汽车上，沈陌陌贴着车窗，看着渐去渐远的林河镇，心中的不舍越来越浓。

　　忽然，她好像感觉旁边有人，转头一看，对上一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

　　14？她差点惊叫出声。

　　她怎么会在这里？在她的身躯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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