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7 一见杨过误终生（十六）
客栈不能再呆了，已经是朝廷钦犯的身份，一露面就得被带走。
两人蹲在天牢的屋顶上，都有些沉默。
杨过脸色十分难看，自从听完掌柜的话，摔了人家一个茶杯之后，就没有再说过话。
小草不敢打扰他生气，中途呆得实在烦闷，溜出去买了一包葡萄干，坐在边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
直到深夜。
“属下见过老板。”
“十一你来了。”小草松了口气，看着自己安插在都城的暗探，庆幸终于有人说话了，“情况打听的怎么样？”
“是木丞相上的折子，问题出在木华黎身上，他供认郭家在一年前就与蒙古王子霍都结下盟约，共取大宋江山，平分天下，而这次他被押送入京，也是身负任务，为的就是直捣黄龙，取皇帝首级，趁大宋大乱之时与郭家里应外合！”
什么玩意儿？
饶是小草见过世面，也被这不要脸的说辞给恶心了一下，颠倒黑白，排除异己，自毁长城，全然不顾国家百姓安危，怎么能如此短视？
“既然如此，木华黎又怎么会自己说出这计划？”小草不相信皇帝真会买账。
“据说是木丞相用了极刑，木华黎熬不住，说了一些线索，被木丞相抽丝剥茧探知了真相。”
这样也行？
“上位者多疑，只要牵扯到谋逆，涉及到自身安危，即使只是怀疑，也不会姑息。”杨过低沉着声音说道。
咦，终于开口了？
小草看了一眼杨过，得，现在这脸色已经不是难看了，都可以结冰了，周身好像乌云密布，还是别惹他为妙。
“杨大侠说的没错，木丞相陈列了一批参与此事的所谓党羽，都是朝中支持郭大侠的官员，据查已经有些人被停职调查了。”
小草无语，大清洗吗，木丞相倒是会抓机会，这个精明的职场大败类！
“霍都后来你们如何处置了？”
小草看了一眼杨过说道：“本该押送都城，可是他企图越狱，死在襄阳了。”
两人同时皱眉。
杨过想，一年多了，挖出来也无法辨认面目了。
小草想，可惜宋代没有DNA鉴定，不然看木老贼怎么说！
“死无对证，最是难办。”
小草点头同意，木丞相心思缜密，想必调查郭家很久了，这次突然发难，想必跟木贵妃失手有关系。
这个时候，即使拿到口供也无法呈交，皇帝会认为这是针对木丞相策划的反击，效果会大打折扣不说，还会连累柔贵妃被怀疑。
还真是一步好棋，先发制人，以攻为守。
随后两人潜入天牢，见到了郭靖。
“你们怎么进来的？”郭靖见到两人吃了一惊。
杨过看小草，他也不知道一个大侠的女儿怎么对开锁下迷药那么熟悉。
不过郭襄外号“小东邪”，也许是看着好玩，从哪个江湖人士那里学来的也不一定。
小草看看自己的手，不是她吹牛，“妙手空空”这绝技不是盖的。
“爹，这事我打听过了，是木丞相，他视你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如此江山黎民为难之际，竟还有人如此醉心权势争斗，”郭靖难过，“我大宋危矣。”
“我们回襄阳吧，这里太过乌烟瘴气。”杨过忍不住说道。
“唉，怎么说这般孩子的话，我这一走，不是成了逃犯？”郭靖拒绝，“我从未做过通敌叛国之事，不必惧怕奸相。”
杨过眼中闪着倔强的光芒，只觉得这监牢之中过于潮湿憋闷，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若是皇帝昏庸，奸臣当道，最后无法洗刷罪名呢？我们是否要愚忠到底？”
郭靖闻言皱了眉头，说道：“过儿，君臣之礼不可废，忠义二字不可忘，莫要胡言，我等守护的是大宋江山，是大宋子民，忠之一字，没有智与愚，只要做到就是心安。”
杨过低下头，没有再说什么，可小草却是心中一梗，想起襄阳城破之日，郭靖黄蓉夫妇双双殉国的结局，就是应了郭靖这份坚持。
“父亲请安心等候，女儿自会照应一切，”小草知道说服不了郭靖，只能靠自己，“杨大哥，时辰不早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跟着小草出了天牢，杨过看着月光下纤弱的身影不禁一阵心疼，本该承欢膝下的年纪，却背负如此重担，小丫头何其无辜。
“襄儿，这朝廷已经烂透了，奸相当道，皇帝昏庸，何必再如此费心竭虑？”
小草听出话语中的关心，回头一笑道：“杨大哥，我姓郭。”
杨过一愣，月光下少女皎洁的面孔清丽无双，一时间竟能驱散心头的阴霾。
“那么，郭二小姐有何妙计？”
小草听出他情绪好转，瞟了一眼说道：“一切的一切，都看柔贵妃肚子里的孩子了。”
杨过略一沉吟就明白了小草的意思，可这期间是不是太久了些？
“朝中尚有许多肱股良臣，只是碍于木丞相无法出头，这大宋的江山，终究要靠他们。”
杨过心中一动，他想起方才十一所言，那些为郭靖上书求情之人。
“百姓困苦，稚子无辜，他们的身家性命比权势更重要，他们自称为大宋子民，我保大宋不是为了皇帝，是为了他们。”
月光下郭襄面色肃穆，稚气未脱却认真至极的模样有种说不出的圣洁感，那一刻杨过突然心中一动，闪过小龙女清冷的模样，两人的影子一时间重叠起来。
若说从前郭襄在自己心中是个小丫头，如小妹妹一般，那么此刻杨过竟分辨不出自己的感受了。
她如郭伯伯一般有心中有大义，如姑姑一般圣洁纯真，悲悯世人，却又如自己一般通晓世俗疾苦，聪慧精明，这实在不同于他遇到过的任何女子。
“杨大哥，你不信我？”见杨过出神，小草问道。
杨过恍然回神，心中茫然，只是顺着她的话问道：“信与不信，要看你如何证明。”
想起那个闪念，小草深吸了口气，心中决定已经下，一字一句地说道：“皇子在手，朝臣听命，天下大事，尽可决断于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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