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二 少女的自白
她站在我后面,没有说话,静静地靠在我背上,我被蹭的发麻。
“怎么不和弟弟一起玩?”我首先打破安静的气氛。
她似乎没听到我在说话,我只好停下来,看着她。
“他去田奕家玩电子游戏了。”
田奕,这个小男孩我见过几次,长得高高瘦瘦的,是她的同学。
“你怎么不去呢,这可不像你的作风,”我感到有些疑惑。
“哦,那游戏我都玩腻了。”
“原来如此,”我淡淡的接了一句。
她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对了,书上讲些什么。”她那好奇的眼睛紧盯着我手上的书。
“也没说什么,写给成人的书,你不懂。”我没有抬头,继续看我的书。
一听到“你不懂”,这三个字,她反而有了兴致。“你还没说怎么知道我不懂”,她心里琢磨着,“我倒要看个究竟。“
“让我看看你在看什么书,有什么神秘的。”她边说边要去夺。
我本想和她开个玩笑,猛然一抬手,她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了。她气的嘟哝着脸,不理我了。
我没法子,“给你,你看看吧,记得鼻涕别滴上去。”
她掐了我一下,朝我做了个鬼脸。“烦,我又不是小孩子,早就不流鼻涕了。”她捧着书瞅瞅这儿翻翻那儿,上面没有图画,她有些失落。
“没什么神秘嘛,净是些像蝌蚪那么小的字,看得我眼都花了,没啥好看的。”她边说边把书塞给我。
“为什么这么说,你都没细看。”我接下书,翻到那一页。
“书上都没有画,怎么能好看。”以她的年龄而言,确实不会对没有图画的书感兴趣。
“有图画是给小孩子看的,”我不以为然。
“大人也有看图画的,有图画的书不都是大人写的吗,再说了,大人看漫画也不在少数。”她有点不服气,极力辩驳。
“这本不是漫画,那儿也没有漫画,”我指指书架。
“我知道,我都翻过了,”她有些得意地说道,这似乎在她的意料之中。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有印象。”我有点厌烦别人翻我的东西,但我说话的语气并没有生气。
“哦,那天我闲着无聊,来找你玩,恰巧你不在家。我本想回去的,婶母让我看看书,说对我有好处。我就翻了翻,只有那个柜子锁着呢,没看着。那里面放些什么,秘密吗?”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紧跟着,迅速吸几口气。
她的潜意识是说,“你妈妈让我这么干的,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也是被逼的,我并不喜欢看书。”她极力与这一切撇清关系。事实上,我也没有要责怪她的意思,她毕竟是个孩子。
她看我没有发作,古灵精怪的向我翻着白眼。
“没什么特别的,日记之类的东西。”我只得实话实话,想让她换个话题。
“暑假作业做的怎么样,遇到困难了吗,”我试着转移她的注意力。
“快写好了,还有几篇日记”,她没事做,只得扣着手指。
“看样子不少呢,要写好多年才能累积那么多吧,我怎么从未看到你写过。”她又回到柜子边翻阅那一堆的像日记的东西。
“都是上学时写着玩的。之后封起来,没动过。”
“有情书吗?”她接着说,“我想应该有吧,你那么多愁善感,肯定有不少呢。”女孩子天生的八卦。
我似乎被她看穿了,苦笑一下,表示并没有。
见我未吱声,她拿起一本书翻着。过了许久,她再次开口,“可以问你件事吗?”
“什么事?”
“你知道我们在哪吗?”她面无表情,似乎是随口一说。
“在我家,”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不是说这个,其实,我们在地球上。”
我突然想笑,我以为她说了个撇脚的段子,她却满脸正经,突然略过我,望去窗外。
“你都知道的挺多的啊,”我用些许戏谑的语气说道。
“我们为什么没掉下来呢?”她的脸依旧朝向窗外,不晓得窗外有啥有趣的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很明显她的声音变得淡淡的,我猜她可能在神游。
“因为地心引力。”
“地心引力!”她似乎并没有疑惑的口吻,只是重复了一遍。
“是的,地心引力,牛顿发现的,话说有一天……”她再一次岔开我的话,我有点生气了,我还想以一段科普故事,引起她的刮目相看呢,看来又泡汤了。
“牛顿的爸爸叫什么?”她紧接着说。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未想到她会问这个,面带疑惑,有些尴尬。
“不是说大人比较厉害吗?为什么不是牛顿的爸爸,反而是牛顿呢!还有那个爱迪生,为什么不是他爸爸发明电灯!”
我惊讶的看着他。我从未想到她会思考这么深邃的问题,她一直都是疯疯癫癫的,至少在我眼里。和弟弟抢玩具,会为了一本新作业簿和弟弟大打出手。有那么一刻,我感到有些恐惧,这些话竟从一个孩子口中说出,这也太早熟了吧。
总要有人去做吧,我唯有这么想自己才会平静下来。上帝是宽容的,他给了我们很多提示。生命中有许许多多的“那么一刻”,我们看透了生命的本质。
没容我我多想,她塞给我一封信就跑开了
一封来自小女孩的信:
“可恶的大混蛋:
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你知道吗?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我的主啊,恕我无罪,我粗鲁了),这句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终于说出口了,真痛快!
确切的说,你是一个比我同桌更可恶的混蛋。记得你第一次告诉我,你的年纪,我是不信的。
你已经这么大了,还时常和我过不去,还说我幼稚,你也舔得下这张老脸。在我这个年纪,说我幼稚不合时宜,应该说是天真浪漫,毕竟大人们习惯了这么说。
我的所作所为可以原谅,毕竟是个孩子嘛。
而你就不一样了,你比我更像是个小屁孩(我为啥说自己是个小屁孩,我才是个大人好不好,即使我年纪并不大)。我想如果我到了你这个年纪,我肯定不会和你较真,那时的我必定很成熟了。
说点别的吧,你有没有发现,你经常有意无意在我的课本上搞创作,美其名曰:'大家手笔','等我出名了就求不到了,那时可和同学炫耀一波,那必定是极有趣了'等等。这些酸话你还真能说得出口,也不怕闪了舌头,那毕竟是我的课本啊,我的老大!您创作之前能不能先知晓我?
再说你搞创作这件事情,想想也是很可笑的,您的大作,我看了,怎么说呢,一言难尽。其实除了我,谁还能忍受你,都认为你是不务正业。
前不久做了个梦,梦这件事情你也知道,梦中的现实无比真实,这一切像现实世界发生了一样,无比真实。醒来后记忆渐行渐远,突然消失了,陷入虚空之中。绞尽脑汁回忆,了无一物。
但这个梦一直梦萦绕着我的脑海,有一晚,画面终于接上了。
在这个梦中的我在灯光下写着小说,窗外树影婆娑,脚边都是废弃的稿纸。
这个小说的主角自然是你了,而你在我的笔下是个立志成为小说家的人。
现在我不去接下去写,实在是屈才了。
再说你创作这件事,我是没看到任何作品,也许你在构思,你在构思如何在构思中写出来,周而复始,谁又知道我说的是对的呢,也许某一天你得到上帝的亲吻,想必是也是有机会了。
我这幻想功力可谓不可一般,足以甩掉很多同龄人几条街了。'我四十五度仰望你的大脸盘子,如同旭日般耀眼'。
听说你之前一直在外地上班,有时过年也不见得会回来,也不知怎么的这个时候却回来了。是不是被上司抛弃了,这是你的风格嘛,不必不好意思,拾起您的被践踏的灵魂等待下次被更为强烈的蹂躏吧。心还在流血吗?还是止止血,失血过度不算工伤哦。
对了,你的牙齿非常的乱!每次看到都有想笑的冲动,想必是小时候吃过多的糖的缘故吧。听说那时候爷爷开着商店,糖是不会少的,真可惜,那时还没我。幸好没有我,如果像你那般,戴上牙套,不仅会被那班同学笑死,刷牙肯定既费牙膏又费牙刷。我肯定难以忍受,早撞墙去了。
有时我会聚精会神看着你——像看动物园里的大猩猩一般。特别是您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牙齿时,和它像极了,我真该在家门口矗个收费的牌子,不能便宜了那群。你说话会漏风吗?怎么咀嚼食物的,会不会经常粘上菜叶,肉末也会塞在牙缝里。那样子真是太有趣了,一定很囧,超好笑的。
你那双小眼睛近视了,戴着厚厚的眼镜。我想,戴眼镜和我们看到的是不一样的世界吧。
你特别喜欢睡懒觉,不觉得有那么长的觉,如若是我,肯定不会在那挺尸,一辈子那么短,哪有兴致挺尸,以后在长久的暗夜里时间多的是,想不睡都不可能。那天无论我和弟弟怎么叫你,你都不愿醒,看客们想知道他是怎么醒的吗?对,你猜对了,他是饿醒的。
你睡觉梦时会做梦吗?做的梦一定也是在睡觉吧,否则你怎么不愿醒来呢。也有可能是你没有女朋友的缘故吧,听大人们说,没有女朋友的大男孩子会变得古怪了呢!
你很喜欢吃蛋糕,每次吃蛋糕我都在场,你还嘲笑我说我有口福呢。其实,你可以怀疑,甚至不相信,我是有感应的,不是有个叫第六感应的东西吗?只是我的感应没用到正事上,都浪费在吃上了。每每有什么好吃的,它会给我信号,我留着空肚子去吃。
我弟弟大多时候是有点让人讨厌,每次都像尾巴一样跟着我,想甩都甩不掉,有时会有扁他的念头。哎呀,有辱斯文,不像我的作风(什么作风?随随便便抽人的作风!)。但是,我还是想扁他,即使我一次也没痛痛快快的扁过他。俗话说,打在他身,痛在我心。但,到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身为一个女孩子,上帝给了我一副瘦弱的外表,却赋予我强悍的内心,我想上帝在考虑我的形貌姿态时肯定喝醉了。嗯,不好意思,有点扯远了。
你是个冷漠的大男孩,习惯了看着窗户发呆,有时一呆就是整个下午,午后温润的阳光都被浪费掉了。我真想代表时光爷爷抽你一顿,即使我手无缚鸡之力。
你这个坏蛋是如此这般的一无是处,我就不细说了,如若非要说,三天也说不完。在别人背后说坏话终究不太坦荡,也不够仗义。有机会,当你的面——说你的好话。我才没那么傻呢,给你机会讽刺我。人普遍喜欢奉承话,即使知道不真实。
其实,仔细想想,你还是有优点的。比如说,无论别人怎么评论你,你不加辩驳。这是个好态度。也有可能,你,已经睡着了。
被大人们称作你妹妹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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