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离家
在神楽春人住院恢复的几天内，除了碧翠克斯偷偷跑来见了一面后就被抓回去继续关禁闭，缇娜之后也有专门来感谢，虽然身体上没受到太大伤害，但精神上的恐惧还是很难消除，好在缇娜即便依旧有些畏手畏脚的，对春人也相当亲近。
自从那名自称为移动灾难的银灰色长发少女斯卡蒂告辞后，神楽春人的病房就一度陷入了沉寂，非常高档的制冷空调几乎听不到一丝声音，电视也因为上面播放的无聊剧和除了哪里天灾哪里感染者暴乱以外就只剩财经消息的新闻报道，太过无趣而关掉了。
也就是在一日两餐的吃饭时间有护士来照顾吃饭，晚上和早上副院长会带着一群医生来查房，其余的大部分时间神楽春人都是在发呆和睡觉中度过的，当然这点时间他也并不会浪费掉，通过在脑海中回忆那一次死斗，分析不足，思考只靠自己去解决而不是等待救援的到来。
……
距离主治医生所通知的出院时间还有大概一周的时候，老伯恩终于来探病了，如果再不来神楽春人甚至都要担心他是不是巡逻警戒的时候出了什么事，当然在看到老伯恩身上那缠的好几条绷带以及拄着拐杖的右手，春人也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来医院了。
“听到龙门的那帮家伙说你住院了我还吓了一跳呢，现在看来似乎不怎么碍事啊。”
看着比自己还健康，在病房中活蹦乱跳演习着自己这段时间于脑海中研习战斗技巧的神楽春人，老伯恩挑了挑眉无奈的叹了口气。
“还记得我跟你说了什么吗？”
“记得很清楚……”
正当神楽春人以为自己又要遭到训斥，怂着肩做好了准备的时候，老伯恩拄着的木杖向他抽了过来。
“做的还不赖啊，臭小子。”
落在屁股上的木杖只是雷声大雨点小，仿佛轻轻拍打了一下，只是有点痒痒的感觉。
“我确实是教给你了些许战斗的技艺和知识，但我却没有考虑那么多，本以为让你能够从大部分人手中逃得一条生路就行，结果……”
“这不是有好好的活下来了嘛，多亏了伯恩大叔你教给我的那些东西。”
当时还真是惊险啊……要不是按照锻炼出来的少许本能下意识的避开了会导致严重伤害的身体部位，可能自己根本撑不到斯卡蒂大姐的到来就被那个混蛋给一拳捶死了。
明明拳速看起来很慢，却不论怎么躲都感觉被完全锁定了一样，那种感觉如果不是亲自体验过真的完全无法明白有多么的绝望——我还是太弱了啊……
“大叔你可不了解，当时都感觉自己身体脖子以下的部分都不像我的了一样——之前我听医生她说肋骨差一点就要刺破心脏，危险的不行哩。”
像是夸耀似的，神楽春人自豪的掀起了宽松的上衣，将浅浅的缝合疤痕露给老伯恩看。虽然脑袋里装的知识挺丰富的，但归根结底他现在还只是个9岁的少年。
实际上，对于龙门的医疗水平来说，神楽春人身上的伤是能够完全愈合不留一丝痕迹的，甚至如果用的药剂足够好，残留的能量还能强化他的体质，这也是源石为人们带来的巨大的益处之一。但不知为什么想起了伤疤才是男子汉的证明，在春人的决定下，医院的护士减少了给他使用的美容膏的剂量，让他现在得以站在这里向老伯恩展示。
“哇，真是恐怖，好惨啊。”
“什么啊——连点反应都没有……”
看着老伯恩那完全没有一丝波动的表情和平平淡淡的语气，仿佛自己只是脚趾提到柜角一样，让想要炫耀的神楽春人直截了当的吃瘪了。
“好了，既然你也没什么大问题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再等等我出院一起回去不行吗？”
看着扔下一包不知道是什么的慰问品后准备离去的老伯恩，神楽春人也不愿再回到之前那种孤独的寂寞之中去了。
“没那个闲工夫——”
老伯恩头也不回的走向了门外，直接拒绝了神楽春人的请求。
“还有一件事，你就不用回去了……”
“什么叫不用回去了！伯恩大叔？”
“我能教你的实际上也就那些了。”
无奈的笑了笑，老伯恩擤了擤鼻子，生怕神楽春人发现自己的情绪。
“可是你明明……”
“哈哈，原来在你看来我有那么的厉害吗？”
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往事，老伯恩脑袋上圆圆的耳朵微微颤了颤。
“不说别的，那位救了你的赏金猎人小姐，可是远比我这种老家伙强多了，真是一把岁数都活到源石虫身上去了啊。”
看到如此感叹着摇了摇头，神楽春人开始对那位头发质感无人能及的斯卡蒂小姐产生了更大的好奇和兴趣。
“你以为我为什么看起来很能打？全都是靠着一次又一次的搏命，一次又一次的挣扎在死亡边缘拼出来的——但这并不适合你。所以你要好好抓住这次机会，找个比现在更好的住的地方。”
“可是——！”
“可是什么，*乌萨斯粗口*，只要我还活着，沃克斯的那个小院就永远是你的家，给我好好在龙门混个人样，不然以后我都不好意思向伊万队长他们提你。”
老伯恩最终还是没有面对被‘抛弃’的神楽春人，迈出了病房。
“哪怕丢掉面子也无所谓，去求那个跟沃尔珀族似的精明的老家伙，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再废话下去估计他也会不愿意了。”
如此说着老伯恩带上了房门，留下了神楽春人无助的靠着病床坐在地板上。
“如果有机会还能再见的……”
轻飘飘的隔着房门传来了这样的话语，如果不是医院中足够安静，或许春人就完全听不到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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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少年，想好你所期望的奖励了吗？”
头发和尾巴上毛发的金色并没有因为年龄衰老而显得十分暗淡，反而是在明亮的水晶吊灯下熠熠生辉；和碧翠克斯·施怀雅大小姐如出一辙的绿色双瞳不怒自威；虽然已经是祖父的辈分了，但男人的脸却如同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一般，成熟而不老迈。搭理的十分整齐的络腮胡以及那长袍也无法掩饰住的强壮身躯，一眼看去便可知是经历过许多次拼杀的气势——
这便是碧翠克斯经常挂在嘴边的祖父，Swire施怀雅家族的家主，维多利亚的顶级贵族，太古集团的掌管者，约翰·施怀雅。
“非常感谢您的慷慨，我已经有了答案。”
标准的维多利亚绅士礼，在来之前神楽春人有好好的从脑海中翻找过。虽然神楽春人不认为自己有学过或者见识过这类礼仪，但却莫名其妙的熟悉的不行，只是模仿着记忆中的动作练习了几遍后就非常娴熟了。
反倒是笔直的侍立在一旁的老管家乔斯达和办公桌后碧翠克斯的祖父约翰对此感到十分的好奇——他们在事件发生后也有安排人手去调查过神楽春人，结果也只发现对方是从小在沃克斯那种贫民窟长大，而且有着一定地位的乌萨斯一等公民罢了。
看来是那个老混球给这孩子搞的啊……究竟是什么才能让你付出这样的人情代价去拜托维特那疯子来照顾他？
即便老伯恩用尽办法去掩饰神楽春人的身份，但实际上也只能骗骗身份不高来头不大的人，真正的像约翰·施怀雅一样的有心人完全能从各种方面调查到春人实际上是老伯恩从荒原上捡回家的。
因为纯净的几乎没有被源石污染的血脉？因为那无畏的性格和高尚的品质？因为那与生俱来的战斗头脑和天赋？
然而约翰一个都没有猜对，他只是单凭着自己的智慧和经验去判断，却完全没法猜想一个必须经历数不清的绝望才能体会到的感情——
老伯恩真的只是单纯的将神楽春人视为自己的孩子一般，视其为犯下了无数罪行的他的救赎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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