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解体

　　冬至那天，杨如多了一个表妹。她的小姨李惠瑶如期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孙莎莎。

　　孙莎莎上初中时闹死闹活的要改名，原因是那时同学间流行互相取绰号，大家给孙莎莎取的绰号叫孙鲨鱼……

　　据说孙莎莎得到这个绰号抗争无果后哭了好几场，又是发脾气又是绝食的，才说动父母给她改名。受当时言情小说的影响，孙莎莎给自己取了个诗情画意的名字叫孙诗雨，满心以为自己这回要扬眉吐气了，结果改名后，同学又送了她个绰号叫孙死鱼，简直是人间悲剧……

　　前世杨如知道这个段子时笑得肚子疼，照她看孙莎莎这纯属自己瞎折腾，叫死鱼还不如鲨鱼好呢，好歹鲨鱼更吉利点不说，听着还霸气？

　　不过此时孙莎莎同学还是一个人畜无害的皱巴巴的小baby，安安静静的躺在杨如小姨的怀里。

　　杨如趴在孙莎莎身边用手不停戳她的小脸，并试图从面相中找出一点她日后六亲不认惹人嫌弃的征兆来，不过却失败了。杨如不得不承认，孙莎莎小时候可爱得像个洋娃娃，满头小卷发不说，还是个睫毛精，一点熊样都不带。

　　冬至过完，紧接着就是圣诞。九一年那会儿圣诞节还是个稀罕玩意儿，除了英语老师在课堂上科普一下圣诞节的来历，然后在平安夜那天的课上应景的教大家唱首圣诞歌曲外，并没有别的庆祝方式。顶天了，要好的同学间再送几张卡片，这就是圣诞节的全部了。

　　十二月二十五日，因为临近期末考试，老师照例布置了一大堆作业。等晚自习结束放学时，天都已经黑透了。

　　此时冬至已过，天气极冷，阴湿的风直往杨如三人的棉衣里钻，冷得她们直哆嗦。三人一路搓着手嘻嘻哈哈的小跑回杨家小院，刚关好院门，便听到客厅中传来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

　　杨如奶奶见三人回来了，指着楚思明和蔼道：“明明放学啦？这电话响一晚上了，肯定又是找你的，快去接吧，打了这么多次，肯定是找你有急事。”

　　楚思明一头雾水的跑到客厅接电话。

　　电话那头是他嫂子徐媛。

　　他一接起来，徐媛急促的声音便从电话里传来：“思明，你怎么这会儿才回来？出大事了！”

　　楚思明懵逼道：“出啥大事了？我不是要上课嘛。”

　　徐媛激动道：“你还哟心思上课？你知不知道，就在今天下午，苏联总统戈尔巴乔夫宣布辞职，苏联解体了！思明，我们这一回赚大了！”

　　嗷，原来是苏联解体这个事，最近忙着学习，倒是把这件大事给忘记了。

　　不过楚思明还是十分上道的用疑惑不解的声音问道：“苏联解体？什么意思？”

　　徐媛听见楚思明的声音，心中十分有成就感。看看，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再聪明也是见识有限，在苏联解体这样爆炸性的大新闻面前也是一无所知的！想想看，她今天下午知道这个消息时不也是大脑一片空白么！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儿谁又能想到呢，伟大的苏维埃共和国说没就没了！？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徐媛随即就想到了她夏天带着楚思明去莫斯科时的收获，她敏锐的意识到，自己这次赚大发了！苏联那边不仅没能控制住局势，反而被局势给拖垮台了！如今徐家在苏联的交易，至少都已经交付了一半的货物，可是全都还没有支付货款，要知道，夏天里的那次交易，在自己的坚持下，绝大多数都是约定以卢布结算的！如今苏联垮台了，那么苏联的货币体系必然分崩离析，卢布将一钱不值！还有她拿自己的私房钱和楚思明一起私下进行的那笔蜜蜡原石交易，货物早已完全交付，此刻正静静的躺在徐家属于她的私人仓库里，只等着明年和徐家采购的大宗货物一起结款。等到合同约定的明年夏天，卢布只怕就已经不是钱，而是一张废纸了！

　　更为重要的是，她将通过夏天的这些交易在徐家狠刷一轮声望，获得更多的话语权！而这一切，都是楚思明为她带来的！她这个小叔子，简直是她的幸运星啊！她今天自从得到这个消息后就处于精神亢奋状态，尽管知道楚思明这个时候肯定在上课，但就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但给他打电话，她太需要和人分享她内心的喜悦了！可她打了一次又一次的电话，都没有找到楚思明。一直打到她丈夫下班了她不大方便在家和楚思明谈论此事时，她便跑到街上用ic卡给楚思明打电话。

　　十二月的首都，天气已是异常寒冷。北风呼啸，鹅毛大雪在路灯投下的光束中狂乱的翻飞，一如徐媛此时激动的心情。她用极其亲切的声音耐心的给楚思明讲解什么叫苏联解体，以及苏联解体会给二人带来多大的好处。

　　简而言之就是徐媛翻来覆去重复告诉楚思明的一句话：“思明，你那二十万的蜜蜡原石，相当于是白捡了！”

　　徐媛情绪激动的给楚思明上了半天的课，好不容易能控制住情绪了，也觉得方才有些失态，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问楚思明准备怎么处理那一批琥珀料子，她的建议是，反正现在都是白捡，不存在资金回笼的压力了，不如放在那里慢慢等机会。

　　楚思明想了一下后，对徐媛道：“我建议将其中品相好的选出来，加工成饰品或者工艺品。一来，成品价格肯定是大大高于原材料价格的；二来，成品的体积小，方便保存，也不容易引人注目；三来，人工只会一年比一年贵，很多传统技艺也在逐渐失传，不如趁现在人工还便宜时先把原料加工出来妥善保管，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不如慢慢精雕细琢，等有机会时再出手也方便些。不过这事儿也不急，马上就要过年了，我这里想了几个图样，等我今年回来时画给你看，咱们到时候再细细讨论，麻烦嫂子你先物色几个大师傅吧。”

　　徐媛觉得，她每一次和楚思明谈话都有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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