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 洞虚之目（上）
心月狐，长生殿主殿一间密室中。
明月、凌霄对面而坐，下首侍立一个光头大汉，正是凌霄的那位亲传弟子——铁古。
对于明月的突然到来，凌霄有些诧异，又有些厌恶。当日的情形明摆着，这和自己一道下来的明月和自己几人不是一路，虽然她看似两不相帮，实则是站在了对立面上。
但是，当明月说明来意，说是风天行那个徒弟冲击灵台“失败”，陷入奇怪的“失魂”状态时，凌霄心里便就升起了幸灾乐祸之感，这才将明月迎进门。
当然，他是不会费脑筋去想救醒沐青的法子的。只看明月还有何说辞。
明月表现的很自然，说请凌霄把他那徒弟铁古叫来，详细的问问当时的情况。这要求不算过分，铁古便就被叫了过来。
当时诸位仙尊到来的时候，铁古已经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但却说的笼统，尤其是沐青挡下他那一击时的情景，不过是一言带过。
听明月发问，看了一眼自己的师父，铁古挠了挠自己的秃头，道：“我也感觉很是奇怪，后来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那小子的修为与同阶比起来，是不错，甚至和灵台后期修士比，也能占到上风，但银洛可是三阶仙徒，就算是他服了丹药，就算是他对法则之力的掌控远超常人，也不可能将其一击灭杀啊！还有我那一击，我当时留了手，用了三成修为，但那小子催动了那种……天魔的修为后，仿佛一瞬间对法则的掌控就提升数倍、数十倍，他能挡下那一击，主要还是因为他对法则之力的掌控比我更为精深……”
听着铁古的讲述，明月面色如常，静了片刻，才道：“好，我知道了。他这次冲击失败，或许，就是因为这非比寻常的法则之力吧……”
只说了这一句，明月便就起身告辞，说再去找经河几人商量商量……
……
苍月宫，灵阙台。
小阿图、李秋林、李秋水、田晴儿围坐在那水幕形成的空间四周，不敢放松半刻，但是，他们怕影响白仙儿施法，也不敢催动神识往水幕中探。
远处山峰一座小亭中，离道：“那个姓白的小丫头要干什么？她要施法就他？”这句话的语气，自是带着怀疑于不屑。
风天行道：“那是他双修道侣，两人伉俪情深，明知不可为也是要一试的。”
九幽点了点头，发出“嗯”的一声长音。
离侧目瞟向风天行，带着浓浓的醋意道：“是啊……人家小辈，是何等的伉俪情深、不离不弃，不像有些人！”
风天行没话了……
……
水幕之中。
白仙儿和沐青对坐在海螺“大浴缸”中，沐青上身的法衣已被除去，露出一身精干的肌肉，白仙儿的“渡命之术”已经催动，两人的生机本源连在一起。
白仙儿知道，若说沐青的生机本源之力是一桶水，那么自己的就是一杯，但她施展此术还能带来另一个好处，就是可以使两人的神魂本源更加接近。
白仙儿是打算用自己的神魂本源“牵住”沐青的神魂本源，使其不再继续消失。
此刻，沐青留在“这边”的神魂本源已经非常微弱，白仙儿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其“牵住”，与此同时，白仙儿心念一动，催动神魂本源之力喊道：“小家奴，听得到吗？你给我回来——”
沐青失了魂，能不能听到自己的呼喊，白仙儿说不准，但是，总有一试才行。白仙儿的神魂不停的喊着：“沐青，你回来！小家奴，你回来——”
良久，没有一丝一毫的回音。
白仙儿越喊情绪越是激动，越喊修为催动的越猛，这水幕中虽然没有声音传出，但两人身周的水面却是泛起了层层涟漪……
……
那片“太虚”之中。
沐青面色茫然，凝视着面前这巨大的龙头虚影，不知如何开口。心里，却是在想着无数的可能……
忽而，沐青开口道：“前辈，若真如你所言，这遨游太虚是个有来无回之路，这时间和空间在这里凝聚成了一个点，那岂不是说，从这里出发，我可以到达任何时间，任何空间？”
龙成王缓缓开口，道：“理论上，是的。”
“那实际上呢？”沐青追问道。
“实际上，除非你真的能够操控时空，你哪儿都去不了！”
“前辈呢？前辈可以做到吗？你们天龙一族的天赋神通，不就是对时空之力的操控吗？前辈又修到了如此高的境界。”
“我嘛……嘿嘿，若是我能做到，我早就回去喽！”
沐青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忽而道：“前辈又在虚言。刚才前辈可是说了，你说从你陨落到现在，过了七八亿年！这个七八亿年，指的可是‘那边’的时间，若是真如前辈所言，这里的时间是一个点，而前辈又不能操控时空，那么‘那边’的时间流淌，前辈是如何得知的呢？”
这一句问出，龙成王不说话了。
等了片刻，那巨大的龙脸上似乎是露出了一个笑容，两根巨柱样的龙须轻轻摆动，道：“小家伙，你挺聪明。”
“前辈谬赞了。晚辈实在是不想留下来陪前辈，还望前辈解惑，然后……放晚辈回去！”沐青道。
那巨大的龙头左右摇摆，道：“实话告诉你吧，凭我现在对时空的掌控之力，真的做不到送你回去……至于你的这点疑惑，其实……我现在只是能够跨越一段时空，看到‘那边’的景象，所以才对‘那边’的时空流逝有个大体的判断，但是，这种‘看’也不是连续的，只有时之涟漪泛起之时才能粗窥一眼……”
“时之涟漪？”
“是的，时之涟漪。其实，时空不是均匀铺洒而开的，在某些特殊的时空方位，偶尔会荡起一丝涟漪，这涟漪有的大，有的小，透过这些涟漪，再加上对时空法则的掌控，就能看到‘那边’的世界……”
“包括未来？”沐青又问道。
这一问出口，龙成王又闭口不语了，片刻才道：“不！不包括未来！只有过去……”
“前辈此言自相矛盾。”沐青斩钉截铁的道。
龙成王微微一笑，道：“你应该也知道观缘之术吧。”
沐青点头。
龙成王又道：“观缘之术一催，似乎是预测到了未来，但却将未来无数的可能剧烈塌缩，观缘之术修的越精深，未来的可能塌缩的就越厉害，有的，便会塌缩成唯一的一个，这个道理你可懂？”
沐青点了点头。这个道理，是他后来听淼淼说起的，乃是观缘大师水无心的所悟。
龙成王又道：“天帝那儿，有个万法盘，你可知道？”
沐青又再点头。这事是刚听牧天随口说起的。
龙成王道：“那万法盘，其实是我炼制的！一开始，那万法盘是可以为任何一个人、一件事观缘的，但当我懂了这个道理之后，便将这个法门炼化掉了，如今，它只能推演涉及到整个仙域的大事，并且，也只是给出暗示，不给出结果，比如仙域如今到了末世纪，便是这万法盘推演所得，但这个灭世纪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万法盘是给不从答案的……”
沐青缓缓点头，道：“所以，前辈说看不到未来，不是看不到，实则是不能去看！”
那巨大的龙头点了点，道：“是的，本来，时之涟漪就如雨中湖面，生机勃勃，便是有了那许多的观缘、预测，令时之涟漪越来越少，这时光之河，也就成了一片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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