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大荒图
“天机长老,方才我听白臻师姐说你预测到天象有异,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来这天象倒也奇怪的很,昨夜晚我同往常一样拿出日月七星盘放置于天机柱,日月七星盘指针指向了东海方向,我正要细算,却想不到那日月七星盘指针忽然快速转动,不一会儿就碎成了两半,而今天,天机柱那根大柱子都断裂了,我还未来得及查明原因。”天机道长徐徐说道。
闻言,伶华茵抬头向天机处最高的那根柱子望去,确实发现柱子上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裂纹。
“以前从未发生过柱子断裂的事吗?”
“未曾,天机柱可是用龙宫太子住的房子材料制成的,哪能说断就断啊。”谁都知道这地上的人是不可能见过龙宫太子住的地方的,更不可能还用人家宫殿的材料,这天机道长明显又在胡说八道了,但是天机柱确实不只是普通的石头,质量还是经得起吹嘘的。
“嗯……那还能补救吗?”伶华茵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拆穿他,于是就配合他继续说下去了。
“补救是补救不了了,还能勉强用,至于我的日月七星盘,也要等遇到好的灵石才能修复如初,清徽仙人方才倒是给了我几颗,将就将就着先用了。”天机长老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又把话题引到了司徒衍身上。
伶华茵朝司徒衍看去,见他依旧眉目清朗,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我还要忙着修复我的日月七星盘,老身就先告辞了。伶华长老代我好好招待招待清徽仙人吧。”说罢,天机长老就慢悠悠地捧着灵石要回去,又对苏慕道:“小伙子,你也来。”
苏慕“啊”了一声,好像不太情愿,便看了伶华茵一眼,见伶华茵没什么表示,便跟着天机道长走了。
平台上就剩伶华茵和司徒衍了。
“你怎么在这里?”其实伶华茵是想问司徒衍什么时候回来的。
司徒衍微笑道:“想起曾答应伶华的话,我前日便已匆匆赶回,只是路途遥远,竟是今日才到达中皇山,又怕伶华你们已在路上,所以干脆就在仙泽宫等了。伶华不会怪我食言吧?”说到此处,竟是小心翼翼,生怕伶华茵错怪他一样。
伶华茵见他还是在乎当日之言的,心中颇暖,摇头道:“没有。你既然已经回来,可有什么收获?”
“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坐坐再谈不迟。”
“好,就去我的青鸾殿一叙。”
“许久不回来,青鸾殿倒显陌生了。”伶华茵看着以前住过的房子,不禁感慨万分。
司徒衍笑道:“你这长老的住处就是不一样,可比你那大荒山的屋子好多了。”
“以前觉得好,但如今心境不同,倒不觉得它好了。幸好还收了个徒弟,有鄂萝、茵桃作伴,青鸾殿也不至于会冷清。”这是伶华茵唯一觉得慰藉之处。
“十年,你把苏慕照顾的很好。没想到我这一去,人间就过了那么久。”司徒衍半是感叹半是笑意。
“这十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找到霖歌了吗?”
“并未见到她本人,但是她似乎故意不见我,派镜妖将我带至一个地方,我在那里被困住了十日之久,出来后才发现人间已经过了十年。幸好,未错过与你约定的时间。”司徒衍如释重负道。
伶华茵沉思道:“传言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莫非镜妖困住你的地方是在天上?”
司徒衍蹙眉道:“也并不是没有可能,但我被困处并非像你我现在所待的现世,更接近于幻境,而且我在那里发现了一个你正在找的东西。”
伶华茵忙问:“什么东西?”
“你们仙泽宫的大荒图。”
伶华茵打了个激灵,问道:“在哪?”
司徒衍从须弥中拿出一卷黄色卷轴,递给伶华茵,伶华茵翻开一看,果然是失窃多年的大荒图没错。
伶华茵面色郑重道:“此事得尽快禀明掌门。”她正要拿着大荒图去找单立群,突然想到什么顿住了,“话说回来,霖歌为什么要故意让你拿到大荒图呢?霖歌曾被合力镇压在大荒图中,按照常理来说她应该不可能再把这东西自己送回来。”
司徒衍摸了摸下巴,略作沉思,“我也觉得不合常理,但眼下,她确实是在帮我们。”
伶华茵摇摇头,说:“霖歌与仙家为敌,知道你与仙泽宫站在同一阵线上,断不可能帮我们,莫非另有目的?”伶华茵想了想,提议道:“我觉得还是得去大荒图里面看一看。你留在这,我进去一观。”
“我与你同去。”
伶华茵想想多一个人也好,便同意了。不一会儿,伶华茵略施法术,两个人便进入了大荒图中。
之前伶华茵只听师傅说过大荒图中的气候比极北之地要寒苦得多,终年下雪,被关进去的妖魔大多被冻成了石块,埋在陈年积雪里。伶华茵还只当传说,现在亲眼目睹了眼前的冰天雪地,她才知师傅所言非虚。伶华茵见那空中悬着好些冰块,冰块里似乎有东西,便走过去看清楚,才发现冰块里都是一些低飞的鸟兽,飞行途中就被冻成了冰。
“也真是怪可怜的,没想到这里的环境这么差。”干燥的冷风刮得伶华茵脸颊生疼,她的声音几乎淹没在风声里。
伶华茵朝司徒衍望去,见司徒衍盯着远处,似乎并没有听见她的话。
“你在看什么?”伶华茵走到司徒衍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远处有一座黑色的塔,在白茫茫的雪天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我们去那边看看。”伶华茵见司徒衍看得入神,提议道。
两人行至黑塔前,见那黑塔门前原本贴着的灵符已经被撕开,像是被人为地破坏。刚要破门而入,司徒衍便拉住伶华茵,沉声道:“我先进去。”
刚打开那扇尘封已久的门,里面的灯就悉数亮了起来,虽十分昏暗,不过也能视物。塔里除了四周的锁链和被破坏掉的符之外,似乎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只有浓烈的灰尘掺杂着一股血腥味。一闻到血腥味,伶华茵的毛孔霎时间都张了起来。
“这里有残留的魔气。”司徒衍说着,便走到一堵墙边,“是血字。”
伶华茵连忙看去,见那堵墙上用血写着几行大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中皇山三宫屠我同族,自诩天地正道,其心之歹毒,实难容忍,此仇不报,非我魔族。霖歌留字。
“这里还有字。”司徒衍用手擦了擦另一面墙,上边则写着:若有同族见此字,请将我的骨头烧掉,莫要让那只怪物来吃了我。
“这里也有。”司徒衍继续往旁边看,见墙上写着:我们虽是魔,但从未做过坏事,为何要这样对我们?
伶华茵看完那些字,不禁蹙了蹙眉,再往低一些的地方看,还有一处文字,字迹模糊的很,上面还有一滩干涸的血迹。
九霄不是我们的神吗,为什么还不来救我们?
“还发现什么吗?”伶华茵对着一边的司徒衍问道。不知为何,看到这些血字,她没由来的觉得心惶惶。
司徒衍没有说话,他盯着一面墙,又看了会伶华茵,示意她自己来看。
只见那面墙上悉数写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罪行:他们将老老少少的魔灵关在这里,在每个魔灵脚上系上锁心铃,又将一只被魔气感染的灵犬放进来,将它锁在中间的柱子上,好几天不给吃东西。灵犬被魔气侵染,已经没有视物的能力,也不能辨别气味,只能靠着铃铛的声音辨别猎物的方位。
这个塔将魔灵的力量压住了,没人敢动。
第四天,外面响起了一阵埙声,灵犬突然发狂了,咬断了绳链。
一个小孩害怕,发出了声音。
捕猎开始了。
伶华茵不忍细想,那些魔灵最后究竟是怎么死的,血字上没有提,那只灵犬也不知道最后的结局如何,但这里的一切都终化作尘土了。
司徒衍看着墙上的文字,默不作声,神情冷峻,平日里带笑的嘴角也微抿成一个向下的弧度,像是一樽冷酷的石雕。
伶华茵未曾见过司徒衍这样的表情,司徒衍好歹也是影的分神,对魔灵生出恻隐之心实属正常,但若是在这里生出什么变故出来,也是她不想看到的。或许,让司徒衍看到这一切,就是霖歌的最终目的。
“这里没人了,司徒衍,我们还是出去吧。”这里阴郁得令人发寒,伶华茵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了。
司徒衍也不想让伶华茵为难,便同伶华茵离开了这座塔。
伶华茵站在雪地上看着缓缓合上的门口,觉得心也像那扇门一样沉重。
“关在这里的魔,遭遇真是让人觉得唏嘘。真相真如塔里面所说吗?”伶华茵不是全然不信,但也不敢相信那些事是中皇山三宫所为。
“走吧。”司徒衍始终望着那扇门,最后用一种难以言状的悲戚目光看向伶华茵,然后径自离去。
那一刻,伶华茵突然感觉,或许她和司徒衍之间已经开始渐行渐远,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纯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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