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敏感的肌理暴露在空气中,季随云手指轻轻碰在上面都带给宋白一些克制不住的颤栗。肚子上已经乌了一块,看得出施虐者是下了重手。
季随云冷着眉眼,把手掌搓热后轻轻覆在宋白小腹上,力道不轻不重地揉了揉。
宋白痛到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几声痛吟细弱地在嗓子里含着,眼角也洇出一些泪来。
季随云心疼的厉害,垂下头亲了亲宋白的额角:“疼得很厉害吗?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季随云说着就要起身穿外套,宋白依然没有力气,但还是努力摇摇头。
“不碰,就不疼。”
季随云也不愿意折腾宋白:“但明天一定要去,万一内脏出了什么事你就有得哭了。”
宋白并不应声,他躺在床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季随云,他没什么困意,眼睛却不怎么明亮,里面朦朦胧胧覆着层薄雾般,似乎看不太清东西,但看着人时那种不明显的信任颇像眼睛未褪蓝膜的奶猫,柔柔软软的,挠的人心痒痒。
季随云转身进浴室用热水浸软一条浴巾,出来时又将空调温度调高后才彻底剥光宋白的衣服。
宋白身体虚,天生怕冷,衣服里三层外三层套得像只小粽子。他这时身上没什么力气,软趴趴地被季随云抱在怀里摆弄,季随云似乎很喜欢他这样,时不时就亲上几下。
毛巾擦到宋白右手那只细弱的腕子时季随云忽然拧起眉毛,他有些不悦道:“怎么又摘下去了?”
宋白委屈道:“我没摘,那个男人扔出去的。”
季随云狠狠又记朱晋南一笔。
给宋白擦洗完后季随云给他把被子严严实实的掩好,这才转身进浴室自己洗漱。宋白闭着眼睛走神,听着浴室里面淅淅沥沥的水声,还思绪涣散地想着季随云今天这个澡洗得时间格外长。
季随云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身上透着股凉气,他没急着上床,而是轻轻掐了掐宋白的腮肉,哑着嗓子道:“张嘴。”
宋白才张开嘴,一颗奶糖便喂了进来。
“从我的大衣口袋里掉出来的。”季随云亲了亲宋白的嘴唇:“乖乖的,明天看完病我再给你买。”
季随云说完后就转过身从宋白床沿边坐下了,他手里拿着手机,飞快地不知道在打些什么字,看速度和力度,像是带着情绪在发消息。
宋白的角度只能看到季随云裸着的肌肉纹理漂亮的后背,还有上面那一整片邪异逼真的纹身。
宋白发现自己似乎恢复了些力气,他用些力指尖就能动一动。自己躺着颇有些无聊,宋白抬起手,他没想太多,像小孩子手欠一样轻轻戳了戳季随云背上尖利的山羊角。
“唔……”季随云轻轻哼了一声,转过头看宋白:“能动了?”
“一点点。”屋内温度太高了,干热干热的,让宋白才说完话便小小打了个喷嚏。
季随云忽然笑了笑,他是不太爱笑的那类人,冷脸冷了一晚上,这时笑起来就像一块被柔软的丝帛掩盖了锋芒的利刃,又危险,又瑰丽。
“囡囡,你是不是在勾我呢?嗯?”季随云撑着胳膊覆在宋白上方,小心翼翼地没压到宋白的小腹:“傻兔子,不被狠操一顿是不会长记性的。”
宋白弱声弱气地反驳着说没有,他浑身发着软,没多余力气反抗,索性由着季随云随便欺负。要不怎么说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宋白被朱晋南恶心了一晚上,这会儿对季随云容忍度都高了些。
季随云埋在宋白脖颈上,呼吸粗重地啃咬着,他也没多余的别的动作,只是像和这块地方杠上了一样,吮的宋白都有些痛了。
“……疼,季随云轻些,有点疼……”
“怎么在我面前就这么娇气了?被别人欺负被别人亲的时候喊没喊疼?”季随云这话醋味浓到呛人,他之前看到宋白脖子上别人留下来的痕迹时心头竟有些渴血,想着宋白这么爱哭,估计被那个综桑欺负时掉了不少金豆子。
季随云没有想到,宋白不仅没哭,被朱晋南下狠手打时咬紧牙甚至连声痛都没喊。
他把宋白的脖子仔仔细细亲了一遍之后就住了手,再闹下去季随云便忍不了了。季随云今晚舍不得碰宋白,这种药吃了后第二天醒来少不了头疼恶心一阵,况且宋白身上还带着伤,被他不轻不重地碰到估计又要疼起来。
季随云从宋白身上翻下去,侧着身子把宋白揽进怀里:“睡吧囡囡,晚上要是有不舒服就叫我。”
宋白乖乖的在季随云怀里微微弓起来一点之后就不动了,季随云软着心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季随云忽然有些睡不着,他在黑暗里盯着怀里一点小小的隆起,莫名其妙就想到了和宋白的第一次。那夜他给宋白下的药要比今夜的更重很多,宋白除了能睁开眼睛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有许多细微的芒刺般的细节被季随云忽视了,他那时太自私,兴味上头后恶劣的就像没轻没重的浑小子,他其实不是没看到宋白那双干净清透的小鹿一般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的哀求,也不是没听到宋白怕到牙齿打战哭到背气时的痛吟,但他依然做得毫无心理负担。这就是那时候的季随云,所有人加起来于他而言都不如他自己舒服重要。那时候的季随云也根本不会想到,他有一天会疼这个人疼到宁愿自己冲半个小时冷水澡都舍不得欺负他。
第二天季随云醒的很早,宋白还在他身边睡,季随云用手背探了一下他额头上的温度,还好是正常的。季随云盯着宋白看了一阵,看不腻似的,后来还伸出手指轻轻把宋白微皱起来的眉心抚平了。说实话,悄声对枕边人动手动脚,还挺幼稚的。
季随云又亲了亲宋白的脸才下床,他拿着手机走到会客厅,边给宋白烧水边翻看短信。
那边的回信在季随云醒之前。昨天晚上朱晋南还有几个艺校的男男女女全都被拘了,估计是刘台长找的关系,检举他们吸毒。今天一大早季随云联系到的人把朱晋南提了出来,已经找仓库押住了。
季随云的人脉在这边很少,但朱晋南则更没什么背景,季随云要是连他都收拾不了,也就没脸混了。
药物肯定伤身,宋白是头痛痛醒的,强烈的反胃感直涌上喉口,宋白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他刚虚软着步子踩在地毯上,下一秒就眼前一黑晕眩着摔了一跤。
季随云听到声音连忙走进屋,他皱着眉躬下腰半搂着宋白抱他起来:“你想要什么出声啊,有没有摔疼哪里?”
宋白推着季随云,表情隐忍。季随云反而抱的更紧了,结果宋白没忍住,扶着季随云胳膊就吐起来,但他胃里实在没什么东西,最后只吐出几口酸水。
季随云半点没嫌弃,还去端温水过来给宋白漱口:“等会要验血,先别吃东西了。”
季随云花了会儿功夫才把两人收拾整洁,快九点时才手忙脚乱地穿戴整理好。
“我安排了人领你检查,检查完之后去休息室待一会儿,我还有点事要处理,等我忙完就回来带你去吃午饭。”季随云拢紧宋白脖子上的围巾,这条围巾是他的,料子比宋白那条好了许多倍。
宋白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原本昨夜没觉得疼的地方也泛起来酸痛,他难受起来时格外粘人,不太愿意身边离开人,可宋白也不好说什么,只用食指轻轻勾着季随云的衣摆不放。
“别发嗲了,去吧。”这会儿已经到了医院,一位主任已经在等着接宋白进去了。
宋白搂着季随云的胳膊,哑声道:“有什么事那么忙啊?”
季随云摸了摸宋白的头发,有些东西他不想给宋白看见,那样血淋淋的,季随云自己都嫌脏。
“你不能陪我去医院吗?”宋白又问。
“我很快就回来找你。”
宋白偎着季随云肩膀,小脸上半点血色都没有:“我不喜欢医院,也不懂怎么跟陌生人说话。”
季随云轻轻叹了口气,宋白天生是要克他的:“那等会儿我忙的时候你不许下车,忙完之后我陪你来看病。”
宋白这才消停了。
红旗车向一处偏远的郊区开去,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开进一家煤厂,一个看门的大爷老远看着车来后,溜溜达达走过去拎着一大串钥匙打开了西北处一个仓库的大门。
打开门后里面竟然有人,四五个粗壮的汉子为了更暖和一点,正在一个塑料布临时支起的棚里烧火取暖,几个人边大声说话边打着牌,塑料布上氤氲着奶白色的一层薄雾,从外面看里面模模糊糊几个人影。
司机将车直接开进仓库,那几个人听见有人来,连忙披着狗皮大衣从棚里出来。
季随云用手指掐了掐宋白的脸颊后才戴上纯黑色的鹿皮手套:“不要下车,很快就好了。”
季随云推开车门下去,脚才沾到地,他那双几乎没踩过泥地的皮鞋就浮上了一层煤灰。
季随云有些嫌恶地皱起眉,他看着那几个人,声音冷淡地响起来,在本就寒冷的仓库内更显出几分碎冰碰撞般的凉意:“人呢?”
那几个人跟季随云问了好之后拐到塑料棚后面,拖死猪一样拽出一个满身沾着黑灰,狼狈不堪的男人。
“今早才把人弄过来我们就把他大衣扒了,我们没人打他,但也没让他过得舒服。”季随云这次是打算自己动手,确实吩咐过不用他们打人。
朱晋南从昨晚起就陷入了极度后悔的情绪中,他碰的是一个根本碰不起的人。朱晋南从前除了有时候工作累点之外也没吃过什么大苦,这会儿却在零下的温度里被人扒了外套,虽然没挨打,冻也冻没半条命。
朱晋南熬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了正主,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根本顾不得了,知道了季随云的身份之后他连怨怼都不敢生,心想怎么就这么点背招惹到季随云这样的人?
朱晋南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他身上的肥肉被绳子捆得死死的,整个人像只硕大的待蒸的螃蟹。冷汗和眼泪在朱晋南被煤灰弄脏的脸颊上冲刷出两道深刻的痕迹,他狼狈地跪下来,看着季随云哀求道:“季先生,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碰您的人,我真的没想到,要是知道,我绝对不敢啊,我瞎了眼睛……”也就是他还被绑着,否则这会儿应该已经开始抽自己巴掌了。
季随云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眼神轻蔑厌恶得像在看什么垃圾:“他手腕上的东西呢?”
朱晋南愣住了,他的大脑终于开始旋转,片刻后才想到了他强行在宋白手腕上撸下来扔出去的手串,那是季随云送的东西,不可能普通的:“季先生,我赔,我赔……”
季随云嗤笑了一声:“你赔?你是要赔我串一模一样的白奇楠,还是要赔我当时换出去的佘山游乐项目?”
朱晋南差点没撅过去。
季随云来也不是想跟他掰扯这件事的,东西他已经叫人去找了,今天问一问也只是怕朱晋南把东西转手送给了不知名的男人女人。
季随云忽然转身向车边走去,但却是直直拉开了后备箱,他并没有着急拿什么东西,而是先点了根烟。他缓缓吸了两口后就将烟在脚下碾灭了。季随云边吐出口腔中最后一丝烟雾,边慢条斯理从后备箱中抽出一根高尔夫球杆。
除了早几年在地下拳赛中和人对殴,季随云其实很不喜欢和别人动手,他手段既狠且毒,但下面有人争着为他做。甚至可以说,季随云觉得一般人不配自己亲自动手。
可朱晋南确确实实惹恼了他。
“怕了?”季随云用球杆挑起朱晋南的脸,冷眼看着这个形容猥琐的男人,就是这种货色,敢在宋白脖子上留痕迹,敢给宋白下药,敢搂那把细腰。
季随云一直冷漠平静的脸上突兀地出现了一丝狰狞的暴戾,他在朱晋南开口求饶之前挥着球杆狠狠敲在朱晋南背上。
季随云手重,还会挑人弱点下手,他打的那个地方再重一些的话,朱晋南这辈子都得瘫在轮椅上。朱晋南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那几个看守的大汉光听着都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季随云却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他高举着球杆重重地一下一下地敲在朱晋南身上,像在锤炼一块死肉。
在场的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喘,他们本来只以为季随云是一位养尊处优的大老板而已,却没想到他的手竟然这么狠。那一声声的惨叫已经不似人声,像指甲刮蹭过黑板,听着人心里发毛,而季随云却置若未闻般,动作丝毫不慢,下手丝毫不软,甚至还有空解开几颗衣扣散热。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内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尿骚味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气息。季随云住了手,球杆上血液滑动,在他脚下的灰尘里激起一个个小坑。
朱晋南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满头满脸的全是血。
季随云把球杠随手交给了一个男人,把手上的手套摘下来直接扔在了地上。他皱着眉还觉得手上有点恶心的不适,便接过毛巾细细地一寸寸擦干净他那双保养的极好的骨节分明的手指。
优雅冷静到仿佛刚才紧抿着唇发狂殴人的男人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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