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下雨
现场没有人让苏陌签保密合同，事实上，除了轮椅女人，都没人搭理他。
虚幻的大楼里不断传来尖叫，嘶吼，鬼哭狼嚎，听的人心理发瘆，最后还“乒乒乓乓”的响起了枪声……
紫光消散，苏陌退出“通幽”状态，眼前的大楼逐渐从眼中淡去，声音也渐渐变得不可闻了。
只是这一片地方阴森的气息，却始终音绕心头。
未来，这里就是地府了！
苏陌低头看看身侧的轮椅女人，感慨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这个女人活不成了！
为了发动大阵，她的“命理”被榨的干干净净的，就剩十来天的寿命而已。
无药可救！
……
回到酒店，苏陌跟张维兴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开始闭关。
亲眼见证地府的重启，对苏陌的修行大有裨益！
不仅更加深入理解了“神”，还窥见了天地的奥秘……
就算没有金手指，他也有足够的把握让自己修为大增！
……
闭关，不是闭死关，饭还是要吃的。
他修的不是内丹术，不是性命双修，同一境界下，肉身肯定不如内丹术的性命双修。
可惜，现在哪有跟他同境界的真仙？
“内景：太清境99%
外景：通幽驱神，摄魂稼梦，借风担山，神行搬运。
旁术：灵火印，九品莲台印，五岳天罡印，符篆术（中成20%），三十六雷祖印（小成42%），古剑术（中成90%），御剑（小成15%）”
太清境99%！
进步这么快，有金手指的原因，但大部分还是苏陌见证地府重启后，得到的领悟！
不过修为也达到瓶颈了。
一旦突破太清境，就正式从“人”跃向“仙”，完成生命层次的进化了。
在京都这种红尘浊气浓郁的地方，肯定不适合突破！
于是在闭关一个月后，苏陌离开了酒店，开着自己的二手破车，晃晃悠悠的朝京都外驶去。
……
手机一个月没开机了。
苏陌总算想起来，将手机插在汽车插座上充电。
普通人也许意识不到，但是苏陌却能看到，世界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了！
无数的魂魄碎片汇聚，裹挟着从八个方向涌入京都。
鲁迅说得好：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
走的鬼多了，就成了黄泉路！
这八条黄泉主路已经定型，直入地府，在其他城市其他地方，应该还有更多的黄泉支路。
……
在经过一个路口时，苏陌不由自主的进入通幽状态。
路边，两个军人端着步枪，押送着一只女鬼从路边走过……
这才是真正的押鬼子？
那女鬼想逃，立马“砰砰”两枪，直接打的她鬼身黯淡，几近崩溃，一人一条胳膊，拖着继续前进。
路过苏陌车子时，两个军人停下脚步，朝苏陌敬了个军礼。
苏陌下意识的回礼……
两个军人拖着黯淡的女鬼踏入黄泉路，淹没在无尽的魂魄碎片中。
苏陌这才反应过来，感叹不已。
鬼差也有了。
地府正逐渐上了轨道。
……
即将出城时，苏陌被人拦下了，是那个推着轮椅的黑西装。
不过这次没有轮椅，只有他一个人。
苏陌停车，推门下车。
黑西装表情哀伤，道：“她死了，命理耗尽，魂飞魄散，连鬼都没得做！”
苏陌沉默，虽然早就知道了，但内心还是有些复杂。
那个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名字的女人，却改变了这个天地！
口口声声说不为功德，只为师傅遗命的女人，在这片天地，连一片魂魄碎片都没有留下！
黑西装重拾心情，道：“但是她到死都在感激您，因为您，现场的人都活下来了，最严重的也只是大病一场。”
苏陌点点头，道：“即将发生的剧变，到底是指什么？”
黑西装摇头，道：“我的权限不足！”
侧身指了指停在路边的车，道：“那里是她一生所学，还有师门传承，按照她的遗言，都交给您处理……我们留下了复印件。”
苏陌走过去，打开后车厢，里面放了两个大纸箱的书，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
《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
名字很耳熟……
苏陌放下书，道：“我会给它们找个合适的主人的。”
风水术数，修到高深处，甚至能直接借用天地伟力，创造奇迹。
至于风水术数到底算不算旁术……苏陌也不知道。
论起源，能追述到伏羲创八卦，论功绩，一直以来风水术数都是为皇室贵族，为国家服务。
就算到了现代，也只有有钱人才请得起！
从这个方面来说，发展确实比道门强。
但是……
风水术数能借天地之力，而自身却无力……无法超脱自身。
这就导致会“风水术数”的地师，地位不高不低，很尴尬。
……
出了京都，苏陌驱车一路向南，同时看手机电量差不多了，就拔下来启动手机。
一如既往的长时间震动提示。
一堆的未接电话，一堆的微信留言。
电话基本上都是王湘芸打来的，还有不少广告，以及几个未知号码。
出乎意料的，其中还有乐羡鱼打来的电话。
乐羡鱼就是租他店铺，开宠物店的那个女人，还给他微信留言了：
“那个余兰又来了，让我转达一下，她准备按你说的做。”
这是三天前的留言。
然后是今天的：“余兰说谢谢你，人已经醒了，她要想你道歉！”
“对了，她给了我一百万，让我转给你，我转到你收房租的那个账号了，你自己检查一下。”
苏陌看了下短信，确实有一百万到账……
正好他身上只有几万块，解了燃眉之急。
回了个“收到”。
这钱苏陌也不客气的收下了。
一个多月前，苏陌想免费救醒老曹，结果人家不让，现在反而要花钱……
呵呵，贱！
至于其他的信息，随便看了一眼，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没回。
……
一路向南，苏陌不问目的，不问沿途，有路走路，没路就借道黄泉，涉水翻山。
白天赶路，兴致来了就练剑，晚上入定，或读一读那些风水类书。
以一种“身似闲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的心态，远离了尘世，抛却了俗事，虽然看起来尘土满面，落魄许多，但心灵却在不断的升华。
心肝脾肺肾五脏，五气氤氲，流转全身。
精气神，三华充盈，几近溢出。
……
这一天，苏陌行到一处郊外，照例野外路边停车，啃着面包，读着风水术数。
临近深夜，四周的温度骤然下降。
苏陌回过神，古怪的看了看漆黑的四周。
一辆公交车，正从远方开过来，车内灯火明亮，能看到里面做了不少人。
开到苏陌旁边的时候，公交车停下，前车门打开，一个二十来岁，长得挺漂亮的女司机冲他喊道：“上车。”
苏陌微微摇摇头。
结果公交车也不走，就这么开着门，等着。
车内乘客开始不耐烦起来，一个个开口道：“别等了，赶紧走！”
“忙了一天，赶着回去睡觉呢！”
“等个屁的等，让他在这自生自灭。”
“开车！再不开投诉你啊！”
“晦气，怎么是个女司机，马路杀手。”
“……”
然而，无论乘客怎么催促，女司机就是不回话，开着车门等待着。
许久，苏陌无奈的叹了口气，拿着书踏上公交车。
这下车门终于关闭了，公交车发动，继续向前。
车子里还有几个空位，苏陌随便找了一个坐下，继续看书。
也不知道开了多久，公交车再次停下。
这次上来四五个高矮胖瘦不一的男人，一上车目光就扫过车内，最后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女司机，脸上露出些许猥琐得意的笑意。
“小姑娘长得挺好看的。”一个猥琐的男人舔着舌头道。
女司机也不开车，只是呵斥道：“规矩点，不然我报警了啊！”
“报警？挺嚣张的！”一个壮硕的男人顿时狞笑起来，一把拉住女司机的胳膊，把她拽出座位：“我让你报警！哥几个，让这骚娘们知道嚣张的后果！”
其他几个男的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一个个都伸手把女司机往车外拉。
可怜女司机一个弱女子，哪是这几个成年男子的对手？顿时尖叫起来，向车内乘客求救。
刚才还闹得凶的乘客这会都成了鹌鹑，一个个缩着头，避开视线不闻不问。
女司机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被拉出车外。
女司机的呼救，尖叫，哭喊……
伴随着男人们的狞笑，越来越小，越来越绝望……
苏陌就跟一个旁观者一样，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几个男人心满意足的提着裤子，从车窗外走过，嘴里还在讨论着不堪入耳的话。
女司机衣衫被撕烂，残破的回到车内，坐在驾驶位上哭着，哭了好久。
“行了，哭完了赶紧开车，等着回去呢！”
有乘客开始抱怨道。
“就是，装什么，看你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就是图这个吗？”
“赶紧开车！什么大不了的事……”
“……”
苏陌沉默着，拿书的手捏紧……
好一会，女司机哭声止住，抹去眼泪，一言不发的启动汽车。
“我就说嘛，人家根本不在意。”
“这种女人开放着呢。”
“不好好在家呆着，出来找什么苍蝇？”
“……”
乘客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肆意发表着自己的意见，女司机只是默默的开着车，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公交车速度越来越快……
越来越快……
终于有人察觉到不对劲了：“开慢点，出事了你赔得起吗？”
“别开这么快！”
“什么破司机啊？为什么非得找个女的开？”
“慢点慢点……”
“……”
女司机充耳不闻，只是一个劲的加速，加速，在加速……
终于！
“轰——”
公交车以极高的速度，一头撞在路边的石头上！
巨大的冲击力，车头直接内缩，车身整个的腾空，翻滚……
……
视线回转！
苏陌还站在自己的二手车旁，拿着书，位置根本没有挪动过！
四周一片漆黑，哪有什么公交车？
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
一场“稼梦”！
苏陌摇摇头，转身上车，拿出手机，定位，找到自己所在的地区，然后查看起这片区域的新闻。
“重大车祸，全车乘客无一幸免！”
还真找到了。
苏陌点开看了下。
车祸发生在四天前，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是司机的责任，超速行驶，导致公交车失控，才引发了这场车祸。
下面评论都是清一色的谩骂。
有的骂司机自己找死，还拉了一车人陪葬。
有的骂公交车公司，非要雇女司机，马路杀手名副其实。
死者家属也在闹，闹得沸沸扬扬的……
新闻没有报道司机家属的情况。
不过苏陌稍微一想就能想清楚，最艰难的，应该就是司机的家属了。
不仅要面对女儿死去的痛苦，还要承受其他家属的谩骂，指责，乃至巨额赔偿……
……
丢开手机，苏陌坐在座位上，忍不住按了按眉心。
精气神的充盈，让他的眉心时不时就会胀痛一阵。
人心，人性！
人的善，人的恶！
人的懦弱，人的畏惧！
这就是人啊！
许久之后，苏陌长叹一口气，发动汽车，调转车头朝城市开去。
尽管即将成“仙”，但苏陌终归还是个“人”！
遇到这种事，他不管不行了。
……
开车进入县城，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苏陌没有去宾馆，而是找了间网吧，一头钻进去。
他倒是要看看，这其中到底牵扯了多少东西。
第二天，苏陌从网吧出来，找了个宾馆就住下了。
之后也不修炼，成天瞎转悠，到处盯着人看，给人的感觉像是在寻找什么人一样。
这一找，就是三天！
……
小小的县城，本来一年到头都没什么大案子的，结果突然冒出来一起惨烈的公交车事故，导致十余人死亡。
别说小县城了，就算放在大城市里，这也是一起重大的交通事故，县里从上到下，都被上面挨个的点名训了一顿，脸面无光。
好不容易平息了下来，结果刚刚过去没几天，又出现人命案了！
县城的警察局连叹晦气，只得赶忙出警。
案子发生在户外，就在一处十字路口中间。
死者是一个男子，名叫杨力，二十四岁，高中毕业，没什么正经工作，整天游手好闲，在家啃老。
本来这样的人死了，也没什么，但架不住他的死相太诡异了！
浑身不着片缕的死在十字路口正中间，脸色铁青，双臂僵硬的掐住自己的脖子，两眼突出，舌头拉的老长……
还有下身血肉模糊，好像那话儿被什么给咬掉了。
……
正因为死亡地点正处在街口，所以围观的人很多，贴着警戒线，不少人拿手机拍着。
苏陌也在其中。
“这死相，太吓人了。”
“看上去好像是自己掐死自己的。”
“那得多大力气啊？”
“不是力气大不大的问题，而是根本办不到！”
“会不会是鬼？最近段时间不是鬼啊，法术啊闹得沸沸扬扬的？”
“假的，人家自己都承认了。”
“说不定真有鬼呢？”
“……”
围观群众的讨论，苏陌也听见了。
不过他没有理会，只是深深的看了尸体一眼，转身离去。
死者正是当初在公交车上，强暴女司机一伙人中的一个。
怨念执念，要形成鬼魂，需要六七天的样子，也就是所谓的“头七”。
算一算，今天正好是公交车惨案后的第七天。
人家回来报仇了！
在加上拉了一车人陪葬……一上来就直接找准目标，怨气够大的。
苏陌找了三天，也没把人给找全！
……
回到宾馆，苏陌拿出一张纸，从上面花掉了“杨力”的名字。
其他还有四个名字，接下来的几天，这四个人都得死。
但……当初车上施暴者，一共六个人！
还有一个人的名字，苏陌怎么也找不到。
苏陌也查看过这五个人的“命理”，但是只要涉及到那个人，无一例外都是模糊不清的。
好像是被掩盖住了一样。
这个小县城里，有术士！
这就有意思了……苏陌拿笔在纸上点了点，呵呵一笑。
听说古代豪门贵户都会聘请“供奉”一类的职位，没想到现代也有。
希望不是微信群里的熟人。
苏陌掏出手机，打开“传统文化研讨群”，发了一句话：
太清真人：宁青县的术士你们谁认识？
地师400：不认识，真人，怎么了？
太清真人：互相通知一下，有认识的传个话，让他滚蛋！
夸叶苗花：哇塞，老大生气了！
德萨：我这就传话。
尸兄：我这就传话。+1
柳大爷救我：我这就传话。+2
改命换运：我这就传话。+3
地师400：我这就传话。+4
夸叶苗花：我这就传话。+100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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