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过去六年
修离怀疑程昱被人魂穿了,他居然主动去幼儿园接了书妍和燃燃,并且提出今天晚上带两个孩子去儿童餐厅吃饭。
看得出来燃燃很开心,但他依旧不肯开口说话,话痨小本精书妍和他聊天的时候,他只会点头或者摇头。
儿童餐厅里有许多孩子喜欢的玩乐设施,两个小家伙心思根本不在吃饭上,随便糊弄几口以后就跑去玩旋转木马。
餐桌上,程昱微扬着唇,眼底一片温柔,静静地看着修离,那庄重的神情仿佛在欣赏一副绝美的风景画。
时间轴往回拨到昨天晚上十点一刻,程昱遣散了别墅所有下人,他独自坐在后院的池塘边,那里是修离以前最常坐的位置。
他喝着最烈的酒,烈酒烧得他空荡荡的胃一阵火辣的疼,他生来喜欢这种灼伤的感觉,对于疼痛,他总是麻木的。
下午,程燃整整喊了四个小时的“妈妈”后,趁人不注意一头扎进池塘里。
程昱懂那小子的意思,他是想用同种方法求得修离的原谅,所以他只能把那倔强的小子送回修离身边,如果让他继续在自己眼前造作,他真怕自己失控会打死他。
他一整瓶酒快要见了底,心里头的烦闷却依旧没有缓解多少,兜里的手机没完没了地响了五个轮回以后,他才烦躁地掏出来接听。
电话对面的人语气不太好,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是凌斯,想要知道她过去的六年,麻烦有点耐心听我讲完。”
凌斯告诉他,修离当年被接走以后,在国外过得并不好,抑郁症和焦虑症折磨得她日日不能入眠,她死过无数次,又被救活了无数次,整个人完全没有活下去的念想。
后来凌斯只能把刚满四个月的书妍送到修离身边,让她帮忙养大书妍,自此,修离才有了生活的希望。
“书妍是我亲闺女,我也没打算让她认你做爸,不过程昱,我警告你,再让我发现修离或者书妍受伤,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凌斯说完以后便挂断了电话,程昱定在那里久久回不过神来,甚至连手中的电话滑到水中,他也没有丝毫察觉。
他是亲眼目睹过修离自.杀的画面,她是那样的绝望,惨烈,不惜一顾,冲击力太大,以至于他每每想起那个画面,他就停滞了呼吸。
一想到那种痛苦重复过无数次,程昱的心脏就一阵阵抽疼,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的心爱的宝贝的人,居然生生恨了他六年。
所以,他爱她的方式不应该是那样,对吧!
深沉压抑的夜晚,程昱捂着脸,悔恨不已。
这顿晚餐,程昱吃得极其有耐心,他吃食物的样子慢条斯理,儒雅又矜贵,时不时还会抬头看一眼对面的修离,他暗暗发誓,以后不仅要成为修离遮风挡雨的庇护所,还要再次成为她心中的唯一。
两个小家伙疯够以后,四人准备启程回家,程燃垂着脑袋,怯生生地扯着修离的衣服下摆,意思很明显,想让修离抱他。
程昱盯着自己儿子突然冷下了脸,毫不客气地指出:“你也不想想自己有多重。”
修离瞥一眼程昱,眼神警告他:“哎,别这样说燃燃。”
她握住程燃的小手,蹲**直接抱起他,其实程燃真的很轻,估计要比同龄孩子轻十斤左右。
一旁的书妍见自己妈妈抱着别人家的孩子,她马上就不开心了,小家伙脚一跺,头一歪,气呼呼地哼一声,定在原地不肯走。
程昱沉了一口气,弯下腰单手抱起书妍,用一种威胁的语气说了声:“敢给我出幺蛾子,我保证会动手打你。”
小家伙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朝着程昱做了个可爱的鬼脸,拌嘴道:“我也不稀罕叔叔抱我。”
“怎么了?”修离回了头,看向身后的两人。
当她看见程昱抱着书妍时,她还有一些惊讶,一时反应不过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随便扯了句:“书妍,别在程叔叔身上睡着了,我们回去洗了澡才能睡觉。”
“哼,妈咪,你该提醒的人是哥哥,我才不会睡。”小书妍气鼓鼓地说道。
修离拨了拨程燃额头上汗湿打结的刘海,对上程燃黑洞洞的眼睛温和一笑,说道:“哥哥才不会睡着,对吧?”
其实修离是故意这样说的,她想引导程燃开口,哪知程燃只是小鸡啄米一般点点头,嘴巴紧抿着,什么音都没有发出来。
修离气馁,也很自责,她紧紧抱着程燃小小的身体,恨不得对他说一万次对不起。
回去的时候,程昱开的车,修离和两个小宝贝坐在后排座位上,两个小家伙很乖,都是自己系上的安全带。
程昱的车子开了十分钟后,修离感觉到路线有些不对劲,急忙开口问道:“你不送我们回去?”
程昱从后视镜对视上修离惊讶的眼眸,沉声解释说:“燃燃不可能一直穿女孩子的衣服,他很讲究,你给他穿的衣服,他即使有意见也不会提出来。”
“是这样吗?”修离一阵尴尬,侧头看向燃燃。
燃燃一脸木讷地回看着修离,眼神纯净得看不到一丝情绪。
燃燃昨天突然一身狼狈地到她家里,她只好给他洗了澡后换上书妍的衣服,她精挑细选,专门选的一套比较中性的衣服,她以为燃燃不讨厌,所以一直没往这方面想。
“那先去你家,我等会儿给他洗了澡……”
修离话还没说完,燃燃就慌手慌脚地抱住她的腰,紧紧黏着她,那模样好像生怕她跑了一样。
“额……”修离脑袋快速一转,很快改了口,“给燃燃洗了澡换了他自己的衣服,你再送我们回去。”
程昱顿了两秒,低声“嗯”了一声。
两个小家伙挣扎了一路,在差点睡着的时候车子刚好抵达浅岸别墅。
下车的时候,程昱头一次好脾气地牵着程燃进屋,他用只有他们两个听得见的声音问了一句:“你想住家里还是跟她们一起回去?”
程燃没有应声,只是抬起小脑袋木然地瞧了自家老爸一眼,而后又迅速低头看向脚下。
给燃燃和书妍都洗了澡,修离收拾了几件燃燃的换洗衣服,准备按照计划返回凌斯那边,哪知燃燃已经爬到自己床上躺下了。
“不走。”燃燃只露出了一双漆黑的小凤眼,偏头瞧着修离这边。
他的声音很轻很小,但修离的耳朵还是精准的抓住了那两个音节。
她欣喜地回头看向床上的小人儿,她走过去坐在床边,抬手抚了抚燃燃柔软的小脑门,柔声细语道:“宝贝,我不走,明天早上起床后和我说早安,好吗?”
“嗯。”燃燃眨了眨清澈的眼睛,回得很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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