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道心不稳
云中山的药宗难得热闹起来。
师尊出关了，被罚的大师姐也解禁了。
人人都很欢喜，只有云菀丝毫不见欢喜还满面愁容，左手一本《九州灵植》右手一本《疑难杂学》，埋头苦读，苦不堪言。
游鸿也在一旁无事可做，就随手拿了本书翻看，云菀这里的书全是关于丹药的书，他也不嫌枯燥。
和云菀左右都是书不一样，柳如纭手上的是请柬，正儿八经的那种，左手是方慎送来的，右手边是善若水送来的。
药宗要不容易热闹一番，正好又赶上吴莲心不知是几百岁的寿诞，便有弟子提出好好办一场聚会，热闹一番。
于是柳如纭这个暂留在药宗的外人便收到了两张请柬。
柳如纭看着请柬出神，心思半点都没有在这上面，她还在想邹利的话。
他的话太过荒唐，柳如纭一个字都不信，可她的心神总是会被其扰。
他说，若水厌她。
柳如纭目光落在桌角那叠连同请柬一并送来的艾叶糍粑，她不信。
柳如纭和善若水早年就相识，两人成为至交好友，她对她们的感情是相当笃定的。
少时，她们一个在留仙宗，一个在云中山，虽相隔千里，但时常有传信往来，互相诉说各自的烦恼。
她会对若水抱怨柳如烟针对她所做的一些无聊行径，若水也会向她倾诉烦恼，甚至她一封信过去说想吃什么糕点了，若水便会亲手做来再不远千里的送来，只为了见她一面，再和她一起同吃一块糕点。
她送给若水的乾坤镯，若水甚至现在都还带着，乾坤镯是一个中品储物灵器，不过胜在样子好看，若水一带就再也没有拿下来过。
连她赠予的物件都不离身，如此这般的感情，邹利说若水厌她，柳如纭一点也不信。
真正让她分神的是，邹利所说的另一件事，他说若水毒杀了……沈澜。
柳如纭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想起方慎洞府中的那个躺在石床上的身影，她一度觉得那身影极其眼熟，却一直想不起来是谁，现在她想起来了，是沈澜。
但她至看到一个侧脸，她并不能确定那一定就是沈澜，也许是她看错了。
八月初一便是吴莲心的寿诞，一大早药宗山头就开始热闹起来，不断有人拿着贺礼送上来，柳如纭也跟着随了一份礼，一时间往日里安安静静的药宗倒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晚宴上觥筹交错，好不热闹，柳如纭如今名声不同往日语，也算的上是一个有名有姓之人了，有人敬她，她也不推拒，喝了不少。
最后宴席未散她就已经醉了，游鸿便扶着她先行离席了。
不想，才走了数十步，又被人喊住。
游鸿扶着她回过身，柳如纭满眼迷糊，像是醉的不轻。
叫住他们的是一个武宗弟子，眼神复杂的落在柳如纭身上。
柳如纭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云菀的哥哥云鸿。
云鸿躬身，深深拜了下去，道：“当日是在下鲁莽，误会了道友，实在万分抱歉。”
柳如纭还在装醉，不好直接回他话，暗中扯了扯游鸿的衣角。
游鸿立刻道：“阿娘喝多醉过去了，道长有话不如改日再说？”
云鸿闻言，直起身，道：“也好，在下明日定当登门拜访。”
待云鸿走后，游鸿继续扶着柳如纭回去。
行至半途，柳如纭这才站直了身体，无半分醉态。她对游鸿叮嘱道：“你先回去，若有人来寻，便说我喝多了睡下了。”
游鸿点头，应下。
柳如纭脚下轻点，几个纵跃之后便到了方慎的洞府外。
她装醉出宴席之时作为吴莲心首徒的方慎还在招待客人，此时他洞府内应当是无人的。
柳如纭想趁此机会，进去看看那石床上的人到底是不是沈澜。
只是这洞府结界有些麻烦。
若是动了结界，必会惊动方慎，可若是不动，她就进不去。
正当柳如纭为难之际，有一道人影落下，赫然是善若水。
柳如纭本就躲在暗处，若水也没有发现她，只是她很奇怪，若水不是应该在宴席上吗？怎么也跑到这来了。
善若水和方慎是师兄妹，方慎从来没有想过防着她，善若水进出他的洞府如入无人之境，结界根本不会拦她。
方慎的洞府门户大开，柳如纭到底顾忌着这里是云中山，没有强行闯入，可也能借着月光能瞧见里面的情形。
只见善若水立于那石床旁，然后似乎从袖中取出了什么要往床上之人的口中塞去。
柳如纭脑子不知为什么，一瞬间只想到了邹利所说的毒杀。
她手下一动，只带了三成力的剑气击在善若水手上，善若水喂药的动作一停，猛地抬头看过来，正好对上月下柳如纭的视线，她的眼神变得复杂还有一抹藏得极深痛苦。
相对而望，没有人先开口。
直到两人听到远远地传来的方慎的说话声。
问心池。
柳如纭在池边，善若水在池里。
柳如纭眼睁睁的看着善若额角上青筋暴起，一副极其痛苦之色，她想起了方慎所说的道心不稳，心中担忧不已。
道心不稳的严重程度并不亚于心魔，但心魔易生，道心不稳是极少出现的情况。
柳如纭曾听若水说过，她入云中山药宗是想学医救治天下可怜人，她还赞过一句若水果真人如其名。
现在她的道心竟不稳至此！
“若水，静心！”
善若水猛地睁开双眼，往日里宁静淡雅的双眸如今赤红一片，直勾勾地盯着柳如纭，一抬手把柳如纭扯了下去！
柳如纭猝不及防，整个人跌落问心池中，冷意瞬间爬上她全身，从毛孔中渗入。
柳如纭反应很快，立刻摸出怀里的魔珠扔上岸，魔珠脱手的一瞬间，浑身的冷意便如同潮水般褪去。
问心池的池水当真是温的。
这个念头刚起，柳如纭又被拽进池底，待她破水而出时，周遭哪还有一丝问心池的景色。
柳如纭从水里上来，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善若水的身影。
柳如纭有些奇怪，她明明和若水是在云中山的问心池，怎么忽然就变成了乡间小溪里。
正在考虑要不要去寻若水，远处传来一阵嬉闹声。
柳如纭心念一动，灵气运转，浑身的湿意顿消，这才循着声音找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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