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衣冠南渡（1）

　　堂下朝臣已议论多时，龙椅上的司马睿明显表现出不耐烦，此事也不是商议一天两天了，争论大半个月来，仍没个结果。

　　“众爱卿议论如何？”司马睿没好气地说道。

　　众朝臣听到皇帝发话，逐渐安静下来，个个你望我，我望你，谁也没敢站出来出声，枪打出头鸟，显然似乎大家都不怎么愿意当这第一只鸟。

　　扫了一眼堂下的众朝臣，司马睿眼里尽是失望。

　　这时，身为百官之首的丞相李元道站出来说道：“皇上，微臣冒死以为，当今之势，唯有南迁方可有望中兴我大胤皇朝，以退为进，待稳定东南之地后再图北伐收复故土。”

　　李元道是支持朝廷南迁的主导人物之一，当然，大家都明白他背后代表的是皇帝司马睿的意思，只是大家都自觉没捅破，而司马睿也需要有个人帮他代言，毕竟南迁之事重大，涉及祖宗宗庙江山社稷安危，最重要是会在史书上留下重重一笔，而且这一笔还不是十分光彩的一笔，一不小心则成为众矢之的，总得找个替罪羊。

　　为了不失自身颜面，也为不与众朝臣闹得太僵使事情变得死局，所以司马睿找来了丞相李元道，他作为朝臣的百官之首，具有一定的威望号召力，且他还是司马睿最忠实的狗腿子，由他为司马睿代言是最适合不过了。

　　“丞相当斩，妄议南迁，置祖宗宗庙于何地，置天下黎明百姓于何地，自古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什么以退为进，我看这最终怕是偏安东南，还图什么中兴大业！”

　　丞相李元道刚说完，身为上柱国的司马徽就立马站出来强烈地反驳道，司马徽与司马睿原属同宗，因拥立司马睿有功，且又是同宗同族，为司马睿所信任，因此被委于掌管天下兵马的太尉一职，并加封上柱国爵位。只是让司马睿没想到的是，他原以为的自己人，却是如今阻拦自己南迁避难的最坚硬的绊脚石。

　　上柱国司马徽一说完，反对南迁的朝臣就立即开声附和，纷纷抨击主张南迁的丞相李元道及相关大臣，两方对骂，顿时朝堂嘈杂声又响起一片，但明显看得出来，反对的呼声比较高，看来持反对意见的人还是居多占上风的，这也是司马睿最为头疼的，这半个月来怎么连哄带骗也无法打压瓦解反对派的阵营。

　　其实这也好理解，大家之所以反对，一来是自古忠君爱国思想传承的影响，毕竟朝廷南迁是弃江山社稷于不顾，再摆明白点讲就是跑路，对于天下人来讲是相当可耻的一件事情，历史上也肯定不光彩，谁赞成谁将会是成为历史的罪人，为文人墨客所唾弃。

　　二来最重要也最为关键的是朝中众大臣的家族基业都在这里，经营日久，根深蒂固，是核心利益所在。若是随朝廷南迁，到了东南可就是拔了根一无所有从头再来了，到时还能不能再拿回或重新分配到现有的利益就很难说了，毕竟东南也不缺乏世家大族，王、谢两家就是雄踞江东的两大世家，斗得过他们？

　　看到下面又是一片纷乱相互争吵地众大臣，司马睿终是再无耐性，不觉怒从心来，狠狠拍了下龙椅，“砰”地一声响彻皇宫大殿内，众朝臣立马安静下来。

　　丞相李元道望着上柱国司马徽就直接上前呵斥到：“如今潼关被围月余，上柱国可有信心与实力抵挡住西氐的进攻，就算上柱国勉强挡住了，可并州太原方面又有匈奴虎视眈眈，现北方鲜卑刚破涿州，兵锋直指中原，上柱国又可有办法应对，如若是朝廷不南迁，莫说中兴大胤，怕是自身都难保，到时身死国破，又有何脸面去见大胤皇朝的列祖列宗。”

　　“这就是丞相怕死南逃的理由吗？朝廷南迁，对守在前线的将士来讲无异于晴天霹雳，对士气会造成多大打击你可曾考虑过。未尝一战，你又怎知不敌胡夷，战未必有胜算，但是逃肯定就一败涂地，莫说丢掉中原，届时怕是守住东南都是笑话。南迁，是弃家国，是失将心，是失民心，还请皇上三思。”司马徽言语激烈地反击道。

　　其实司马徽主张抵抗不南迁，相比朝中大部分别有用心的大臣而言，倒是真的出于公心，为江山社稷，天下黎明百姓着想，且司马徽出于皇室一族，心中有着强烈地恢复司马一族皇室威望地信念。

　　龙椅上的司马睿低头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不能再等了，必须要做出决定，继续扯下去怕是横生更多的变故，况且西氐、匈奴、鲜卑、羌人这些蛮夷指不定什么时候打进来，刚收到潼关来的密报，潼关是守不久了，到时不要说这皇位不保，怕是连小命都要丢这了，这可不是自己想要的，司马睿心中思虑到。

　　“我意已决，择日南迁，一切事关南迁之事务皆交由丞相李元道办理，好了，就先这样，退朝吧！”司马睿正在龙椅，闭上眼睛，淡淡地说到，说完挥手示意退朝。

　　“皇上，三思啊，皇上！”上柱国司马徽扑通一声跪下喊道。

　　“三思啊，皇上！”持反对意见的朝臣纷纷下跪。

　　朝堂上就只稀稀落落剩下几位支持南迁的大臣站立着。

　　看到这一幕，司马睿大火，抓着旁边的传国玉玺就往这皇宫大殿地上一扔，砰地一声，传国玉玺被打破了个角：“再言反对南迁一事者，杀无赦！”司马睿凶狠地环视下了众朝臣。

　　下面的朝臣见皇帝做出此状，都被吓得不轻直哆嗦，连刚站立着的几个朝臣都纷纷跪下，看这架势，司马睿真是动怒了，铁了心要南迁，这会反抗准玩命的事。

　　现如今的情况对朝下众臣而言，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乖乖地跟着皇帝南迁，要么就废了眼前这皇帝，再立新帝，可试问谁有这么大能耐，于是大家纷纷选择了闭嘴。

　　司马睿之所以那么有底气地不惜甩传国玉玺力排众议南迁，不仅是出于保命保皇位，他也是做了准备的，司马徽所说的他不是没考虑过，南迁首先要考虑的是能否在江东立足。

　　为此，司马睿提前派人与江东的世家大族做了沟通，其中王、谢两大世家不仅在明面上纷纷表态将极力支持司马睿南迁，并对司马睿南迁给予出钱出粮实际上的支持，有了王、谢这江东最强的两大世家的支持，司马睿就不愁在江东站不住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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