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汹涌
一大早，天宝阁前排起了数条长龙。伙计一将门打开，众人竞相涌入店内。
一片嘈杂声中，隐约能听到有一物被时不时地提起：洚灵果。
经过一夜的发酵，昨日一品楼发生的一切传遍全城。其中最引人注意的就是关于洚灵果的消息。
有见多识广的知道此果，但多年未现世，还以为已经绝种。
没想到冷不丁地爆出了确切的消息，而且还是来自顾家二公子口中，让人不得不多信三分。
一时间只要参加天选之战的人，不管有没有实力得到，都跑来购买。就是自己不来，也派了人来，有备无患。
何况一份仅售十两银子，对这些元修来说，几乎等于白送。
天宝阁刚接到这桩买卖，就加班加点地拓印。虽然卖得不贵，架不住需要的人多，薄利多销嘛。
一时间全城热议的话题，都围绕着洚灵果。
比如它的种种神奇功效，顾家为何舍得将地图抛出来，会不会有诈等等。
在这种情况下，顾家五公子的一点儿花边讯息，就如同将一颗石子丢进巨浪当中，刚泛起涟漪又瞬间消失。
许多本城居民听闻此事，不屑地撇撇嘴表示：
这事儿已经两三年了，过时了好吗，也就这些外乡人孤陋寡闻。
再说五公子多年来，貌似只钟情这一人。不少人分析过后，还为他深深地掬一把同情泪。
毕竟以顾氏的门庭，是不可能接受那样出身的女子进门的。
也有人回想起近来这一波又一波的传闻，不禁生出感慨：
真是风雨欲来，多事之秋……
内城。
顾少卿收到传讯，匆匆赶往圣祠司。
进入议事大殿后，发现只有五哥和二堂兄在。她心念一转，就猜到所为何事。
转眼间，万众瞩目的天选之战就在明日。
不一会儿，一位熟人款款而至：正是在祖像旁守护过她的灵长老。
族中这些长老们，平日里大抵都在静修。
只有修炼暂告一段落，才会出来走动，顺便接手日常事务，也算是轮值了。
三人恭敬地行礼，灵长老大手一挥，直奔主题。
只见三道光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别被打进他们的脑海。
顾少卿来不及反应，就见那光点已静静地停留在识海某处。
“这是宝镜地图。放眼天下，只有有数的几家拿得出来。”
短短一句，在三人心中掀起一阵惊涛骇浪：无价之宝！
外面那传得满大街都是的地图，仅仅只标注了洚灵果所在地。
那是宝镜空间的最南端，一座形如双狮搏斗的山脉。能否找到，很大程度上要看运气。
而这份地图，竟是全境吗？不用想就知道，这将为他们提供多少便利！
看这三个小辈几乎双眼放光，灵长老面上一肃，泼了盆冷水：
“只是大概，时隔多年或许早有不同。仅作参考，不可过分依赖。”
三人齐声应是。那也很珍贵，总比没有强。
接着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视一圈，又告诫道：
“你们是我顾氏当代最出色的天才，要齐心协力，以家族荣耀为重。明白吗？”
三人微微一顿，纷纷表态。
灵长老见状满意地点点头，摆摆手让他们离开。
看着他们的背影，他心中暗道：三个孩子都不错，应该不会让人失望。
刚出来，顾少堂就告辞。等他走远，一个侍从走到顾少卿面前躬身道：
“九小姐，族长让您和五公子一道去见他。”
这人她认得，是畅和堂的侍从。大赛临近，想必祖父也有许多要交代的。
两人刚进屋，顾万江慈爱地问了句：“地图可拿到了？”显然是知道圣祠司的动作。
说着他微微抬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顾少卿玩笑道：“这么早就给了，也不怕有人来劫走？”
“说的什么话？”顾万江笑着道：“地图上都有禁制，外人得不到。”
说罢他神情陡然变得慎重：
“叫你们来，是关于天选之战的事。我这里已经升起结界，听到的一切，出了这个门，都不许向旁人提起。”
是结界，而非随手布下的屏障。
顾少卿心中一紧，知道祖父接下来所说必然非同小可。
“你们可知何为天选之战？”
这确实不曾注意。见两人均一头雾水，顾万江解释道：
“所谓天选，就是一场选拔。不过，为谁而选，想过吗？”
顾少卿一怔，难道不是为了各自势力而选吗？
看穿她的想法，顾万江摇摇头：“天选天选，为天而选！”
什么，“天”？两人俱是一惊。
顾少卿下意识望向窗外：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可这样的“天”也会说话，需要人效力吗？
见顾少谨也眉头紧皱，顾万江没有细说，只是道：
“总之你们只需要知道，这确实是一场选拔，而你们要得到的并非什么名次，而是一块令牌。”
比名次更加重要的东西吗？两人相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的疑惑。
顾万江肯定地道：“没错，这令牌是由宝镜空间赠予的，到时候你们自然明白。”
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似是期许：“如果你们有资格的话。”
不等他们开口询问，顾万江郑重地警告：
“你们若有幸得到令牌，记住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你们必会遭到无穷无尽的追杀，甚至可以说是永无宁日！”
顾少卿顿时一僵，耳边响起心脏猛烈地跳动声。
她直觉祖父说的半点不假，那场景，稍微一想就令人毛骨悚然。
顾少谨也是同样的震惊。在此之前他的目标也只是血脉传承之力，是尽量取得更好的名次。
从未想过天选之战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他脑海中盘旋着一个问题挥之不去：族长所指的“天”，究竟为何？
等他们思考一阵，各自消化，顾万江神态一缓，语重心长地道：
“我刚才与你们所说，每当天选之战到来，都会有人告知当时能得到血脉传承之力的族人。”
“便是少堂，相信此刻也有人告知他相同的话。”
顾少卿却注意到，他话中的“每当”一词，好奇地问：
“祖父，天选之战举办过很多届了吗？”
顾万江略一思索，斟酌道：“也不能算多，这次也刚到第九届。”
“第一届是在两千九百多年前。之后第二届、第三届大约相隔百年。”
“但是第四届却足足等了三百多年。之后过了两百多年又迎来第五届，到第六届也间隔两百多年。但是第七届却又等了四百多年。”
说着他面色有些沉重：
“第八届，那是一千一百年多前的事了。而上一届距今已经过了七百多年，直到现在，你们赶上了第九届。”
顾少卿在心中细数一遍发现，大致时间越往后推移，相隔的时间越长。
为什么，莫非天选之战的举办还有条件？想到这里，她不禁问出口。
顾万江赞扬地看了她一眼，补充道：
“确实有条件。其实你们只要想想同辈中人也能猜到。”
同辈，最耀眼的莫过于五大世家子弟，和五大高等王国之人。
顾少卿的脑海中，飞快地浮现出这些人的身影。回想他们的年龄、修为，甚至是血脉。
片刻后，她终于发现一个共通点：“五哥！”
顾少谨好像也察觉到什么，明白她的意思，看向顾万江。
“不错，这么快就明白了。”顾万江心中骄傲，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要求我五大世家血脉后裔，达到八成浓度，且在二十岁之前突破到元王境。”
说着他脸上闪过一丝有些惋惜：“历代不是无人达到，问题在于总是无法全数达到。”
顾万江看着两人，目光中透着某种悲伤：
“比如你们父亲那一代，王家没有人符合要求，纵使他们再优秀，也只能错过。”
提起这个，一时间三人相对无言。
半晌，顾万江开口嘱咐道：
“进入宝镜后，不要再藏着掖着，要尽可能地表现自己，这是族中上一届参赛先人留下的忠告。”
顾少卿默然，知道祖父是特意提醒她的。
见他老人家面露疲惫之色，不敢再打扰，她拉着五哥告退。
今日在此听到的话，他们都需要好好思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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