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暗潮
从一品楼出来，顾少卿和两位堂姐陷入一阵沉默。
之前都有五哥作陪，这次他先行一步，留下姐妹三人头一次独自相处。
顾少卿正想着说点儿什么，就看见前方有人倚在墙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这不是寒月国的小公主白沁儿吗？之前还曾引起围观。
只见她几步站到顾少卿面前，定定地直视她：“顾九？”
她的眼神透着些许好奇、探究，其中还夹杂了一丝淡淡的敌意？
顾少卿若有所思，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她和白沁儿并不相识，也从未打过交道。
见此情形，顾少筠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上前，将顾少卿护在中间。
这白沁儿看上去好像不大友善，还是盯紧她，以防万一。
顾少卿则朱唇轻启，直言道：“不知公主有何见教？”
白沁儿闻言没有理会，而是抬眼放肆地打量她。上上下下，极为仔细，似乎在审视着什么？
顾少卿眉间轻皱，从她微微勾起的嘴角，能察觉到她心中隐含的不服。
顾少筠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不舒服。
这白沁儿的姿态，未免太过高高在上，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她一把抓住顾少卿的胳膊，将她带到自己身后，硬邦邦地丢下一句：“我们还有事，你自便吧。”
随后拉着顾少卿，就大步朝前走。
顾少语见状也没打招呼，直接跟上去。
因为心中不悦，顾少筠的步子迈得很大。片刻后，她猛地停下来。
“你啊你，堂堂顾家嫡系小姐，怎么表现得倒像是矮她一头？”
顾少筠整个人气呼呼的，有点儿怒其不争的意味。
说起来也不过是个王国公主，她们根本无需给她好脸色，难道还怕了她不成？
看到她这副样子，顾少卿忍不住轻笑一声。
此刻的三姐，让她不由得想到张开翅膀，护着小鸡崽的老母鸡，一阵暖意涌上心头。
顾少筠见她笑出声，眉毛一拧，有点儿生气。
顾少卿赶忙开口捋毛：“那下次她要还这样，我就……”停顿一下，在两人的注视中，她似是调笑：
“我就毫不客气地给她一拳，争取打得她鼻青脸肿，没脸见人，怎么样？”
顾少筠听了重重地点点头，鼓励道：“就该这样，有本事手底下见真章！”
这是认真的？
不过，怎么觉得有那么一丢丢的可爱呢？顾少卿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顾少语闻言摇摇头，看着她问道：“九妹妹，你可是与她有过节？”
“没有，甚至今日之前都不曾没见过。”顾少卿也有些疑惑。
顾少语听了，略一思索，提醒道：
“这个白沁儿，我曾遇到过她与人相争。出手极狠，行事又果断，你若对上她务必要小心。”
“六妹妹说的对，那白沁儿闯下的名头不小，绝非易与之辈。”
顾少筠神色严肃，生气归生气，不会刻意去贬低对方。
这两人都是关心她，顾少卿感到一阵熨贴：“我会留意，两位姐姐不必担心。”
听了这话两人这才想起，眼前这个比她们都小的妹妹，却远比她们要强。心中一晒，不再多言。
此时三人再结伴而行，气氛变得轻松自在了许多。毕竟是血脉相连的姐妹，日后也少不了相处，她们乐得亲近。
今日出来主要是为了聚会，虽然最后结束得略显草率，但基本目的都已达到，此刻她们准备返回内城。
经过云间楼时，顾少卿习惯性地往墙角望去，却发现一枚熟悉的标记。
她不动声色地陪两人拐入下一条街，才道有事要办。
两人都知道这个妹妹有些神秘，不欲深究，干脆地放她离去。
与两位堂姐分开后，顾少卿径直往云间楼走去。
在后院某个房间内，她看到有个人正悠闲地自斟自饮，很是惬意。
此人正是自排位赛后，她还没顾得上见一面的——顾未遥。
……
另一边，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一品楼时，顾少扬精心改扮，直奔西区某家较为僻静、但布置上佳的客栈。
他轻叩木门，“吱吖”一声，门被打开条一人宽的缝隙。
一个随从打扮的人站在里面，看到来人，目露犹疑。
“我来致谢，谢你家主人的救命之恩。”
听到这句，里面响起说话声。随从赶忙将人让进来，自己带上门，站在外面守着。
屋内一华服年轻人坐在桌边，一位老者随侍在后。
将这年轻人的长相，与事先看过的画像对照一番，顾少扬确定了他的身份。
接着他当场拆取伪装，恢复本来面貌。
见到这张期盼已久的脸，年轻人嘴角微扬，露出笑意：
“十二公子，我已恭候多时了。”
顾少扬并不意外，解释一句：
“前些日子养伤多有不便，故而推迟，莫要见怪。”
年轻人微微一笑，客气道：“哪里，如今可好了？”
顾少扬活动一下右手臂：“差不多了。”随即说道：
“若不是当日你报信在前，放出那一箭在后，现在我也无法站到你面前了。”
他不会忘记，他曾险些命丧在第二个刺客手下。
幸好，当时有人从背后发出一箭，正中那刺客后背，才让他化险为夷。
之后他着人去查送信之人，循线追踪到这里。调查进展顺利得出奇，他就知道是此人有意让他找来。
果然，年轻人闻言没有否认。略一思索，他直截了当地问：
“不知十二公子，打算如何报这救命之恩？”
听了这话，顾少扬意有所指：“应该说，你希望我如何报答才对。”
年轻人一顿，看着顾少扬眼中意味不明：“十二公子此言何意？”
顾少扬微微一笑：“不是你一直在找我吗，如今我送上门来，何不直言相告？”
这话一出，屋内一阵沉默，仿佛陷入某种无形的对峙。
良久，一声轻叹响起：“看来是世人都小瞧了十二公子。”
在所有传闻当中，提到顾家十二公子，首先出现是一个飞扬跋扈、不思进取，贪图玩乐的公子哥形象。
但他得到资料分析后，却发现即使他再胡闹，这些年也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尤其是入城之后，自己亲自跟着他，也越来越认识到，这位十二公子心思敏捷、进退有度。
虽然不如声名远播的顾家五公子和二公子，但也绝不能小觑。
何况，他同样是顾家位列金榜的天才。却不知为何，这些被人有意地忽略。
只是事关己身，有求于人。总想能够掌握主动，所以才毫不迟疑地救他一次。
看来这位十二公子，早就察觉到他们的存在，也并不打算予取予求。
年轻人看了老者一眼，不再卖关子，开门见山道：
“我确实有事希望十二公子相助，此前种种还望见谅。”
既然被对方戳破，再挟恩求报是下策，不如坦诚以对。
顾少扬心知肚明，让自己见谅的他们之前的跟踪。不过话说回来，人家毕竟救了自己，这点儿小事不值一提。
不过，你有求，我有报，有来有往才不至于落入下风。
他此时的态度，才是他们能继续谈下去的基础。
想到这里，他干脆地问道：“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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