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三：我是龙，亦是人【下】
趴在地上，就像诀别的情侣一样，赵傲天和郑乾伸手掌握。
郑乾在得到人之心的时候，曾觉得自己被真理耍了。
因为人之心的发动，居然不需要任何MP或者AP。
相反，这个技能有一个条件：只有人类才能使用。
所以那天给了赵傲天烛龙精血后，郑乾才会在旅馆里骂娘。
说是限定技能，我还以为多牛逼，结果你给了我一个我没法用的技能。
你这不是在拿我开涮？
我是人吗？我不是人啊！我不是人你给我这个技能干什么？你不知道我不是人吗？
等下，这话好像哪里不对？
总之，当时的郑乾就是这样想的。
然而，郑坤提供了一个可能性。
【赵傲天，你虽然同时拥有人之心的技能和技巧，但因为等级不足，暂时只能使用技巧。】
【老弟，不知为何真理把技能人之心下半部分给了你，你的等级也已达标，但你并非人类之躯，无法发动这个技能。】
【所以我在想，如果你和赵傲天进行短时间的精神融合，让赵傲天用你的身体激活人之心，然后你再负担并发挥这个技能，会怎么样？】
这种事也能做到吗？我没有精神类技能啊。
当时郑乾是这样问的。
然而郑坤却笑着回答：【我有啊，不过，这种做法有一定的风险，如果你们和阿兹特克神系一战实在弹尽粮绝，想要试试，可以给我打个信号，我会用精神控制，帮你们精神短时间内融合。】
……
郑坤，就是现在！
郑乾向郑坤投去暗示的眼神。
郑坤心领神会。
果然还是要冒这个风险。
我只是提供了一个可能性，会发生什么我可不敢保证。
郑坤偷偷伸出一根手指，暗暗发动了概念技能【精神控制】。
技能发动的一瞬间，郑乾和赵傲天双双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沿着紧握的手，进入了对方的身体。
精神融合是一种非常危险的行为。
精神这种东西类似于液体，没有遭受污染的精神十分纯净。
但两个精神融合在一起，就好像两种不同的液体混合在一起。
记忆会被完全共享不说。
还很可能会导致精神纠缠在一起，最后同归于尽。
就算活下来，能不能保持自我，也全靠两人自己的意志力。
随着技能的发动，赵傲天和郑乾的意识顷刻间混在了一起。
这一刻，赵傲天的记忆，信念，以及灵魂，被扯下了所有防线，暴露在郑乾的视线之中。
老赵，你…
精神融合时的痛苦突然变得不值一提。
因为和赵傲天心中的痛苦比起来，精神融合的痛苦，简直和度假一样。
纯黑的空间里，一个少年蜷缩在角落里默默啜泣。
为何，他这一生要执着于守护人类和为国奉献。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爷爷以及无数的战友战死沙场。
他曾亲眼目睹心爱的女人死去。
他曾亲眼目睹自己衷心的王死去。
行走一世，赵傲天见过了太多死亡，这成了他最恐惧，同时又最期待的东西。
这个看似刚毅，无所畏惧的男人，内心只是一个在默默啜泣，将眼泪和咬碎了的牙吞进肚里的少年而已。
同时，郑乾看到了赵傲天的前世，阿修罗的经历。
那种拼上灵魂都无法挽回败北时的绝望，那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全世界都灭绝的悲痛。
赵傲天的两世，几乎全都浸泡在了苦难之中。
所以，他才会渴求力量。
而赵傲天这边。
他也清楚的看到了郑乾的一生。
从出生就被丢进地下城，好不容易遇上一只愿意收留自己的哺乳期亚种地龙，却因为自身力量的不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其死去。
意识到力量的重要性后，郑乾也曾疯狂过，也曾不把自己的生命当一回事。
但随着阅历的增长，郑乾和猫南北渐渐产生了感情，也萌生了和她一起度过余生的想法。
来到人界后，郑乾体会到了和平的滋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在生活。
而同时，赵傲天也看到了郑乾的前世，一个叫地球的位面，在那里，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艰难打工的郑乾虽然贫困，却有着自己的家庭，虽然辛苦，却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小小的幸福。
直到有一天，豆腐渣工程害死了郑乾全家，将他打入了地狱。
心如死灰的郑乾选择了蹲守开发商成员，最终在杀掉四人后被捕，判处死刑，了结一生。
郑乾没有什么宏大的理想和抱负，他不想称王称霸，他想要的，只有一个小小的家庭，一个安然无恙的生活，和一份小小的幸福而已。
然后让时光，永远停留在那幸福的一刻吧。
为此，郑乾需要力量！
需要足够的力量守护自己完成这个梦想，需要足够的力量去铲除一切威胁。
精神空间里，混做一团的两个精神并没有发生融合。
伟大的理想和小小的愿望，两种截然相反的期望，让郑乾和赵傲天的精神就像油和水一样相互排斥。
即便搅在了一起，最终也会分化两边，重新独立。
黑暗的精神空间，重新恢复独立的郑乾和赵傲天相互对视。
“老赵。”
“老郑。”
“对不起，地下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杀了你这么多人，我……”
“不，那是我的错，那是我当时的局限性害死了他们。”
两人对视，相互沉默。
这一刻，郑乾和赵傲天彼此窥探了对方的内心最深处，对对方仿佛是对自己般了解。
而他们想说的，唯有一声道歉。
两个人总有截然相反的愿望，又有着近乎完全一样的渴求。
两人的心此刻完全交织在了一起。
良久，郑乾抬起头，笑道：“走吧。”
“昂，去开辟属于我们的未来。”
精神空间内，郑乾和赵傲天相互握手。
这一刻，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
两人最后的芥蒂，也终于在这明亮的光辉中烟消云散。
……
轰！！
拔地而起的银光，照透了整个六层。
“怎么回事？！”
本以为胜券在握，准备打出最后一击的奥梅缇大惊失色。
整个空间都在颤抖。
原本已经不抱希望的众神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齐刷刷的望向那光芒中央。
只见那光芒之中，一头人形龙缓缓站了起来。
“这是……”奥梅缇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纯银的光辉中，郑乾的身姿宛如神明降世。
整个六层都在郑乾爆发的能量中变得灼热起来。
“成功了吗？”看着这一幕，郑坤那不可一世的眼中也划过了一抹惊异。
躺在地上的赵傲天陷入了昏迷。
他耗尽了所有的精神力，这才成就了郑乾发动那个一直无法使用的技能。
睁开眼，华丽的光辉逐渐变得微弱。
郑乾全身散发着惊人的热流。
【人之心】
在赵傲天的帮助下，郑乾终于得以获得这全新的力量。
他们输了。
郑坤闭上了眼。
胜负已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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