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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 52 章


沈沅原本不想何时搅和其中,  她以为自己走了陆浔也会跟她一起,没想到她还没走多远,就听到身后扑通翻涌的水花声,  她吓了一跳,一回头,就看到河边只剩下陆浔一人,早没了何时的影子。

        再垂眼,就看到了在水里扑腾的何时。

        沈沅忙跑了回去,急急地拉陆浔衣袖,  “王爷,您怎么真的把他踹下去了。刚初春,水那样凉,  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啊!”

        何时不会水,  在河里扑腾半天也没上来,  反而因水下寒凉,四肢冻得麻木,最后连扑腾都扑腾不动。

        不管沈沅再怎么急,陆浔就是站在一旁一动不动,  沈沅当真没法子了,  站到河边鞋尖试探两下冰凉的水,  回头看向陆浔,  细细软软的声音透着股坚韧,“王爷,我本意是想应付祖母,从未想过和他真正相看,也不想因为这点事,害了他一条性命。”

        陆浔盯着她的动作,  笑笑,“所以,嫂嫂为了一个男人,想自己跳下去威胁我?”

        沈沅闭了闭眼,再看他时眸子溢出水雾,乞求道“求你,救救他。”

        “呵!”陆浔最后冷声嗤笑,吓得沈沅身子跟着一颤,只见他一抬手,泡在水里的何时突然纵身而出,带出翻涌的水花,整个人都躺到地上昏迷过去。

        而陆浔却早已走出老远,慢慢消失在她的视线内。

        回府时沈老太太在屋里等了许久,终于等到自己的宝贝孙女回来,忙过去问她,“窈窈,何家三公子怎么样?”

        这事沈沅和何时说好了瞒着,连三姐姐都不知道,只当何时是不小心落水了。

        沈沅不想让祖母担心,适时面上一红,“祖母,您就别折腾了,我真的还不想嫁人。”

        沈老太太摸着她的头,心疼地苦口婆心,“那何家三公子早就对你情根深种,哪里还有不满的。何家家世清白,又无祸事,最合适不过。”

        “祖母我累了。”沈沅好困,好想先睡一觉,抱着沈老太太撒娇,“您让窈窈回去休息休息好不好?”

        沈老太太一面摸她的脑袋,一面板起脸道“老大不小了,还撒娇。”

        沈沅眼里惆怅,“祖母,如果窈窈做了件很不好的事,您会生气吗?”

        沈老太太没问她是什么事,苍老的声音足以平复所有,“不论做什么,祖母都相信窈窈。”

        沈沅以为当夜会睡不着,结果出乎意料的,她沐浴后躺到床里便睡了过去。

        …

        当夜,陆浔去了陆家。

        翌日,菱淳进屋服侍陆晋的时候,只发现床榻里被做成人彘的陆晋。

        “啊…!”

        …

        已至开春,磬钊的毒清得差不多。这日他还在外面打拳的时候门口就传来仆从福身的声音。

        他逆着光,眉心的一粒汗珠流到眼里,有点沙。

        沈纾今日心情不错,总归对他时的面色好了不少。磬钊收回手,一拳狠狠打在了木桩上,生生将定好的木桩打歪了。

        他解开束袖,随手抹掉面上的汗珠过去。

        “我带了些糕点过来。”沈纾在他眼前提了提手腕的食盒。

        磬钊看了眼,便转身进屋,他从不吃这些甜腻的东西。

        沈纾在他后面随之进来。

        食盒摆到案上,盖子打开,果不其然都是甜甜腻腻,一整个盒子。

        “都是我自己做的,拿过来给你尝尝。”沈纾推到他面前,将筷子拿给他。

        磬钊漆黑的眸子对着她的眼,忽而一笑,“三小姐还有什么事?”

        沈纾挂着的笑一顿,抬手让后面的仆从退出去。

        室内静下,沈纾才迟迟开口,“今日我会多留一个时辰。”

        磬钊盯着她,笑意慢慢下去,没问她什么意思。傻子才不明白什么意思。

        他垂眸看到她低下的衣领,转开眼。

        沈纾起身的时候,腿微微发抖,缓了一会儿才好。

        她背对着磬钊穿里衣,系腰带,磬钊看清她瓷白的皮肤,如尚好的羊脂,纤细柔软的腰,打旋的腰窝,他掌心放在那里的时候清晰地感到柔软…再往下他撇开眼。

        “明日我会再来。”沈纾面色淡然的开口,唯有发红的面颊才能窥探几分方才的事。

        “我还有多久能走。”磬钊侧躺在榻边,望着外面烈日。

        沈纾刚一动,身下便发疼,她下意识嘶了一口气,再要走时,身子一歪,将要倒下去。并没感到预料之中的痛意,磬钊长臂揽住她的腰,待她站稳时又很快松开手。

        两人面面相对,沈纾眼里是冷的,他亦是。

        “一个月,郎中就能把出脉。”沈纾后退一步,单手撑案,没让他扶。

        磬钊盯着她,幽沉的眼深不见底,眼底的暗影渐深。

        沈纾莫名地不敢看他,转身忍着痛意匆匆要走,刚走没几步,手腕又突然一道大力拉住,沈纾猝不及防时,他的薄唇已落到她的面上,细细密密,辗转多次,最后落到她唇上。

        呼吸交缠之间,沈纾终于回过神,想要挣扎又被他禁锢得紧,最后他含住她的耳珠,沈纾听到他低沉的声入了耳,“这么多年就没想过忘记吗?”

        他之前问过一次,但沈纾却觉出,这两句话绝非相同。

        他的动作止住,沈纾喘息一会儿,用力推开他,磬钊真的就被她推到一侧。

        沈纾撑着墙壁勉强站稳,看着他眼微动了下,再掀眼,便不似方才柔软,坚定了许多,“他是我心上之人,一辈子都是。”

        磬钊戎马半生,于男女之事甚是觉得无趣,从未想过,他会有一日折在一个女人手里。

        他眉峰压低,眼里黑沉沉一片,抿抿唇,身上的戾气又加深一层。

        …

        沈沅得知陆晋被做成人彘的事无不唏嘘,对陆浔的惧意更甚,想之便觉毛骨悚然。

        而当夜陆浔再来见她,要和她行事时,沈沅突然吐了,是真的吐了,吐了陆浔一身。

        她对上陆浔阴沉的眼,吓得手忙脚乱去给他擦,却又没忍住,再次吐了出来,这下陆浔的面色已不是阴沉三字可以形容。

        沈沅意识到错误,想道歉,可是恶心一阵比一阵厉害。

        这一吐就是昏天地暗。

        陆浔注意到不对,衣裳脱了直接扔到地上,下地倒了盏温水,将水放到床头,坐到床边将脏兮兮的人放到怀里,给她揉着肚子舒服点。

        好一会儿,沈沅缓过来,想到自己方才竟吐了他一身,撞死的心都有了,水都没顾得上喝就去哄人,“王爷,我可能晚上吃了不干的东西,您别生气…”

        “你月事多久没来了。”陆浔打断她的话问她,面目严肃。

        问得沈沅一愣,这事她哪好意思说出口,可又听他突然这么问,沈沅像是意识到什么,一下子慌了,掰着手指头算日子,算明白后,哭着小脸结结巴巴地看他,“有…有两月了。”

        两月…

        她不会有孕了吧!

        呜呜,不要啊!怎么这么容易就中了呢?

        陆浔盯着她发苦的脸,面色渐沉,抬手拿过床头的温水,调羹在里面搅了搅喂给她。

        沈沅小口小口地喝,满脑子却都在想她有孕的事。

        惊喜没有,反而是可怕的惊吓。

        “明日找太医看看,要是有了就生下来。”陆浔见她苦闷的脸忽地冷声。

        沈沅糯糯道“说得哪有那么容易,我祖母,阿爹,阿娘,阿姊…”她掰着手指头数一大家子的人,陆浔忍不住捏她的脸,冷哼道“嫂嫂不说我都忘了,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要将这事当夜回去便说,结果呢?”

        沈沅被他问得心虚,这么久过去,她以为他都忘了,她扑到陆浔怀里,耍赖般道“我错了,你别生气啦,你看孩子都有了,我怎么赖的掉…”

        陆浔不理她,沈沅嘤咛一声,“王爷,我肚子痛。”

        陆浔连忙放下手中的温水,过去拥她,掌心贴到她的腹上,轻轻地揉,刚要开口,瞥见她狡黠的眼,轻啧,一口咬住她的耳朵。

        …

        翌日沈沅借口出府去了九重阁楼,赵恒提着药箱匆匆赶至,诊脉时,眼睛一怔,看了立在一旁的王爷两眼,立刻收回手躬身,“恭喜王爷,夫人确实是有身孕了。”

        赵恒离开,陆浔坐到床边,睨着里面似是睡去一动不动的人,忽然开口,“我明日要离开长安些日子。”

        沈沅听后睁眼看他,“王爷要去哪?”

        陆浔不答。

        他要去杀人,那些恶人没剩下多少了,本来想带小东西一起去,却不想她突然有了自己孩子。

        这是他们三人的孩子。

        陆浔目光软下,俯身去摸沈沅尚且平坦的小腹,“我要离开一个月,这一个月嫂嫂要照顾好我们的孩子,若有闪失,可要好好想想你们沈家。”

        沈沅乖顺地点头,似是有不满,开口,“你能不能不要再叫我嫂嫂了。”

        她都和离了,他还叫她嫂嫂,听着怪别扭的。

        陆浔并不觉得别扭,反而觉得有趣,他与她的相见,就是因为她是长嫂,而他是陆家庶子,她于长者的怜悯之心,才特意照顾他这匹孤狼。

        “窈窈。”陆浔含声。

        沈沅没反应过来,抬眼看他,唇合了下,又舒展开,嘴鼓了鼓,叫窈窈也挺别扭的。

        陆浔凑过去含她的唇,一寸一寸地碾磨,沈沅迎合着他,呼吸渐乱,陆浔托住她的腰,在她粉嫩的唇上啄了啄,“宝宝。”

        “什么?”沈沅没太听清,一愣。

        陆浔忽而笑了,俯下身,薄凉的唇贴住她的颈,“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沈沅微滞。

        许是他的话太过认真,让沈沅一时恍惚,他爱她极深。

        …

        陆浔离开的一月,沈沅在屋里躲懒,她还没想好怎么和家里说这件事。

        沈沅扒拉着书,待得无趣,忽觉发困,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半月后,边关突然传信,匈奴突袭,沈莘带兵抵抗,如今边关将危,急需支援。

        沈沅收到这封信,又过了小半月,而陆浔迟迟不归,朝中没人敢拿主意。眼看阿兄也坚持不了多久,沈沅现在就像热锅里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已经连续几日没睡个好觉,当夜她躺在榻里辗转反侧时,围幔突然被人掀开,一道大力将她的腰身揽过去,沈沅吓得要开口唤人,男人堵住她的唇,细细在上面碾磨。

        熟悉的苦涩沉木香,沈沅唔喏一声,眨眨眼,“王爷?”

        陆浔温热的大掌贴靠到她小腹上,啄她的唇瓣,“我走这些日子,孩子可好?”

        沈沅嗔他,“王爷只知道孩子,也不问问我。”

        陆浔忽地一笑,指腹掐她的脸,“我看嫂嫂伶牙俐齿,倒是好得很。”

        沈沅不语了。

        她又想到阿兄,忙去拉陆浔的手,“王爷,边关危急,你快去安排人救救我阿兄好不好?”

        陆浔的目光随她的话淡了下来,沈沅这才发觉有凉凉的水滴到她手背上,她小心翼翼地收回手放到鼻尖,又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是血。

        他受伤了。

        借着微黄的灯光,沈沅忙过去看他的受伤的地方,却被陆浔侧身避开。

        沈沅的动作僵住,好半晌才开口,“你受伤了,要不要紧?”

        陆浔拨弄着拇指上的扳指坐了会儿,起身到床头又燃了一盏灯,光线照亮内室后,他走到长案处坐到交椅上,视线随意一瞥,就看到她白日写的字。

        是佛书里的经文,不用想也知道是为她阿兄所抄。

        陆浔拿起笔,沾了点墨水,在上面大大画了个叉字。

        沈沅从榻里披衣下来,至他面前,就看到自己抄好佛经被人画的叉,一撇一捺,画得宣纸几近绽开,墨黑的字迹龙飞凤舞,像极了那夜他在她脸上写的死字。

        “嫂嫂放心,死不了。”他淡淡开口,在回她方才的话。

        沈沅走到案后,侧坐到他腿上,陆浔单手拦她的腰,往怀里送了送,沈沅这才注意到,他受伤的地方是在手臂,血肉翻飞模糊,鲜红的血汩汩留下,还没停,直染红了她雪白的寝衣。

        她竟不知他伤得这么严重。

        “还是去包扎包扎吧。”沈沅心疼地盯着他的伤口,眼眶里慢慢盛满了水,移到她眼角。陆浔指腹在她眼角轻抚了下,收回手时,指尖点过他的嘴角,陆浔舔了舔,有点发苦。

        “边关的事我不会管。”

        感受到怀中人身子一僵,慢慢发出冷意,陆浔摸着她的软发,“这件事是我有意安排,人太多了杀不过来,干脆让那些该死的人死在一块。”

        “可是那里还有我阿兄,我阿兄做了什么?”沈沅从未这样直视过陆浔硬声。

        她现在都有了他的孩子,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做?沈沅想不通,

        陆浔双眸微阖,修长的指骨去解她的衣带,漫不经心开口,“他没做什么,想杀便杀了。”

        “就因为这个?”沈沅喃喃。

        陆浔手停住还想碰她的脸,被沈沅躲开,她一把推开陆浔,踉跄地站到地上,指指屏风外,怒声,“你出去,出去,以后不要再来了!”

        陆浔淡然地坐在远处,冷眼看她,这样的陆浔让她陌生。

        她不知道他这次离开长安经历了什么,总之他回来后沈沅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两人具是沉默,许久都无人说话。

        陆浔杀人杀得麻木,已不眠不休数日,漆黑的眼却依旧如点星般精明,他捕捉到她眼中惧意,想到那些亡人对他的诅咒,愈发得肆无忌惮。

        不过小东西还怀着他的孩子呢,他可不能吓着她。

        心思转了百回,陆浔起身过去,鲜血染红的阔袖拂过桌案的干净的宣纸,留下斑斑血迹。

        陆浔到她面前,指腹拨弄两下白玉扳指,望着近在咫尺的她,她是真的被自己气到了,白嫩的脸气得发红,胸脯上下起伏不定,想到方才一时的气言,他刚要去收抱她,“啪”的一声,那一小巴掌就打在了他脸上。

        陆浔顺着她的力偏头,眼中暗影深了一层,并不是很疼,比当年他受的罪可轻多了。

        他舔舔唇角,还在笑,“我一月余方回,嫂嫂开口便是求我救你阿兄,连问都不问我一句。看到我的伤才假惺惺说一句话,末了还是要求我帮你办事。”

        蓦地顿住,陆浔咬牙启唇,“很好。”

        他淡声说完这句话便阔步出去,连人都不避了,环素从外守夜,正打着瞌睡就看到寝室内出来的摄政王,不知王爷和小姐说了什么,面色阴沉,暖融融的屋子顿时犹如寒冰,吓得环素话都说不利索,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发抖。

        沈沅怔在原地,衣角上还沾染着他的血,他就那么正大光明地从自己屋子走出去,而她却愣着都忘了叫他。

        倒底怎么了?

        翌日,沈沅才听说陆浔在外做了何事。

        大魏各州接连发生命案,死状惨不忍睹,最可怕的一处庄子流血漂橹,无一人生还,成了人间炼狱。

        沈沅听闻后又想到当初在陆家莫名其妙被做成人彘的陆晋,顿时直觉脊背生寒。

        他戾气太重,原本以为因为自己他能放下过往的事成为济世安民的忠臣,可想不到,她还是把自己看得太过重要。

        她本就没那么重要不是吗?

        …

        边关危急,沈家如乌云笼罩。

        沈纾不日被诊出喜脉时,她并没有自己当初所想的淡然。

        朝廷的腐败她亦是看在眼里,唯有杀了那个奸臣,匡复朝政,大魏才能有翻身之地。但陆浔武功非寻常人能敌,起初,沈纾存了私心,想利用磬钊杀了陆浔,可…沈纾低眼,手心轻抚尚且平坦的小腹,她现在竟有些不忍。

        他曾经说她心肠看似狠,实则比谁都硬。沈纾笑了下,当初她还笑话他对自己不够了解,现在看来是她错了。

        沈纾自一月前离开再也没来过宅院,反而是她身边一下人来通知他可以离开。

        磬钊问他,沈纾可有交代。

        仆从点头,“三小姐交代公子要信守承诺,永不回京。”

        “砰!”

        仆从眼睁睁看着他手中的杯盏成了碎片,鲜血汩汩地流到地上。他不知痛意般,修长的手指牢牢抓着,手背青筋凸起,格外用力。

        磬钊眼底深色更显,嘴角扬了下,又很快抿唇,喉咙微微滚动,在仆从将离去时,忽然出声,“回去问你家小姐,如果我救下她兄长,是否有资格做她的夫婿。”

        …

        “他当真这么说?”沈纾听后猛地起身,在地上走了几圈,在仆从回应是后,兀自喃喃自语,“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非要留下来?”

        沈纾不敢想象原因,或者她不能想。她曾经起誓,此生此世只守他一人。

        …

        开了春,天便暖和起来。

        沈沅提着食盒到九重阁楼,她定住身,抬眼望向三楼靠窗的男人,陆浔亦是在看她,四目而视,他先瞥过眼,慢悠悠地开口,“嫂嫂上次打得不过瘾?这次又要来打我?”

        沈沅收紧手,没他的自然,“我做了些糕点。”

        楼上的男人嘴边的笑意落下,沈沅再看时已没了他的影子。

        不过一会儿,陆浔从里出来,绛紫华服更衬人身姿掀长,明明是如玉的温和相貌,怎的偏生就那样手段狠辣,杀人如麻。

        沈沅紧紧手中食盒,沉默地低下头。

        陆浔走近,揽住她的腰,两人抱起来,沈沅乖顺地依偎在他怀里,陆浔依旧像以前一样亲吻她的眉心,动作温和,好似情人间的呢喃细语。沈沅闭了眼,就这么靠着他。

        入内室,沈沅将糕点一一摆置案上,垂落的碎发遮住她眼中的情绪。

        陆浔抬眼,看着她的明显瘦下的脸。

        筷也置了案边,沈沅还带了一壶温酒,倒了盏放到他面前。

        陆浔低眼瞧着荡漾的酒水,映出他面无表情的脸。

        “嫂嫂亲手做的?”他笑问。

        沈沅咬咬唇,回应他是。

        陆浔便没再说话了。

        “我新学的几样,也不知好不好吃,你尝尝吧。”沈沅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眼,手心里都出了汗。

        陆浔忽然去捏她的下颌,力气大的让那细白的皮肉生出通红的痕迹。

        “别哭了。”他说。

        沈沅极力将眼里的泪水憋回去,别过头,哽咽,“我没有。”

        陆浔没再说话。

        沈沅便将面前的果酒往前推了推,陆浔低眼,又看她一眼,喉咙滚动下,唇线扬起,拿起那盏酒一饮而尽。

        沈沅藏在袖中的手颤抖,又将糕点往他面前推,陆浔都吃了。

        最后他撂下筷,勾住她的腰,亲吻她雪白的颈,就这样抱着她,一句话都没说。

        沈沅总觉得他好像知道什么,可又不确定,任由他抱着。

        半晌,他说有事要处理,便离了屋。

        沈沅软坐在榻里,目光怔然,这酒水里,她下了断肠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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