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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沈沅今日格外不一样,  眸子晶亮,像是藏了星光,笑吟吟望着他,  说不上是讨好,  还是别的什么。

        陆浔眸色暗深,  勾着她的腰便将人抵住堵她粉嫩的小嘴儿。

        和煦的风透过,  霜雪后艳阳高照,松上白雪垂垂而落,  摇摇欲坠,扑通一声,枝干终于承受不住力度,塌落下来。

        沈沅没躲,任由他撬开唇瓣,软软的手抱住他后颈,无声回应。

        安静乖巧,仿佛任人揉捏。

        “我给你做了糕点,  再不吃就该凉了。”沈沅在他怀里嗫嚅两声,眼眶里氤氲雾气。

        陆浔并不爱吃甜食,大抵是日子过得太苦,他连甜都忘了什么滋味。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自己强留过来的人,  对于她的意愿,  他从未在乎过,  原本也不应该在乎。

        但不知什么时候就开始违背内心,  一点一点将她放在心上。他不想流露出自己分毫的情绪,  对于一个扭曲的复仇者而言都是大忌。

        他不想让她知道于他而言,她的存在有多么重要,有了软肋,  她便会更加肆无忌惮得将他拿在手中玩弄。所以他自认为掩饰得很好,冷漠相待,是最好的盔甲。

        或许是他眸色太凉,让她觉得害怕,沈沅小心翼翼踮脚吻他,“我做了好久呢,你不想尝尝吗?”

        陆浔捏捏她的脸,在她唇瓣上啄了下,点头。

        沈沅欢欢喜喜地转过身跑到案边,献宝似的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几个小碟子,她细细絮叨,“有梅花糕,鸭血汤,野山菇…”

        不大的食盒足足装了两碟子糕点以及五盅汤蛊。

        陆浔挑眉,看来她还记得自己回来见她时一身的血。

        想取凤羽鸟这种猛禽的心头血确实废了他不少力气,他一身的血有是他的,也有凤羽鸟的,他并不是很在乎受伤,甚至习以为常。然明显,面前这个小东西似乎很在意。

        陆浔过去坐到长案后,沈沅就站在他旁边,过一会儿,陆浔伸手勾她的腰,沈沅尚没反应过来就跌坐到他怀里,她心口碰碰乱跳,靠在他胸膛上,脸通红一片,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这样,你是不是不好喝汤。”

        “你哪样?”陆浔逗她。

        “就是…就是一直叫你抱着呀!”沈沅急了,脸红扑扑地埋到他怀里。

        陆浔朗笑两声,笑得她愈加羞涩,才开口,“喂我。”

        “???”沈沅迷糊地抬眼。

        陆浔左手拿起汤勺给她,理直气壮,“你压得我直不起身,够不到汤。”

        “哦…”沈沅推开他拿勺子的手,慢吞吞地要起来。

        陆浔用力扣她的腰,“跑什么,还委屈着你了?”

        沈沅不敢动了,乖乖地去拿汤勺,歪歪身子够案上的汤蛊,盖子挑开,沈沅在里面搅了两圈,才一手拿小碟子,另一手拿汤勺慢慢移到他嘴边。

        “喏。”沈沅鼓鼓嘴,极不情愿道。

        陆浔瞧着她圆润可爱的指尖,素白纤细的手指,微微俯身,就着她的手便将那汤喝了。

        沈沅脸越来越烫,她不知道仅仅一个细微的动作怎么也能变得这么奇怪。

        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改变了。

        喝完汤,沈沅忙从他怀里下来,免得他再动手动脚。

        “时间不早,我该走了。”沈沅匆匆转过身,到长案对面收拾食盒,刚装完一半,那人便又环住她腰,含她发烫的耳珠。

        “今夜别走了。”

        轰隆一声,沈沅觉得自己脑中将要炸开一般,嗡嗡作响,腰间的手顺着她衣襟向上,他一面亲她的脖颈,一面要去扯她的衣角。

        沈沅连忙压住他的手,慌乱摇头,“不行,太晚了,我不能不回去。”

        男人压在她后背,气息凌乱,一动不动。沈沅也不敢乱动,生怕哪做的不对再惹到他。天知道她来这只是单纯感谢陆浔冒险去给她寻药引,想好好谢谢陆浔,从未有过别的想法。

        陆浔从后抱着她,摸摸她的头,又捏她的耳珠,冰冰凉凉的指腹除去她耳垂下熨烫的温度,“让岑福送你回去。”

        “嗯。”沈沅松了口气,乖乖点头。

        …

        繁华圣都长安,幼帝登基,摄政王辅佐。摄政王陆浔以雷霆手段,惩贪官,除污吏,兴修水利车道,削减赋税以增民财,在各州大兴施粥设寺,为流民取庇护之所。虽是从未有过的严寒之冬,却冻死骸骨史无前例的少。倒是这杀人如麻的摄政王上位以来做得第一件善事。

        民间褒贬不一,有称摄政王陆浔为圣王,民声高涨,是为百姓除昏君的明主,亦有人传言摄政王是为夺取民心,伺机篡位采取的怀柔之策,不论怎么说,庇护流民都是功德之事,民间对摄政王的拥护随之热切。

        …

        长安京郊一民宅角落,外罩厚重毛毡,内壁着华美绒毯的马车渐行停住,从里下来一着云烟流朱南缎的貌美女郎,柳叶眉,杏仁眼,唇瓣如桃花娇嫩,宽大狐皮兜帽遮住娇颜,正是沈家二小姐沈纾。

        沈纾踩蹬下了马车,服侍的贴身婢女快步去敲宅院的门。从里一小侍从探出头,见是二小姐,忙躬身迎进去。

        宅院不大,一进一出,在京郊小地方也不会引人注意。

        沈纾推门而入,扑鼻而来是一股浓浓苦涩的药味,越过屏风靠里的床榻,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男人剑眉星目,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面宽方正,唇瓣偏薄,生的一副雷厉风行的面貌。

        沈纾在榻下站了会儿,侧身问后半步的侍从,“郎中怎么说?”

        “回二小姐,郎中昨日来了一次,说情况还和以前一样,不好不坏。”侍从躬身回。

        沈纾点头应声,面色忧愁了会儿,本想照旧站一会儿就走,但今日不知为何仿佛有种直觉,好像她多留一会儿,就会有什么奇迹发生。

        窗户关得严实,沈纾实在受不了这苦涩的药味,便走几步过去推开合紧的窗,刚推开一点,沈纾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脖颈就被一只大掌掐住,“你是谁?”

        “二小姐!”仆从惊慌上前。

        沈纾袖中抽出一把短刀,趁男人虚弱之时,一刀便扎进他的右肩。刀上有软筋散,可放倒一头壮牛。

        男人被人追杀数月,刚醒尚未恢复,一时不备当真中了沈纾的招,顿时四肢酸软无力,倒在地上。

        沈沅挣扎出来,抚住胸口猛咳几声,脖颈还有明显的红。

        恢复后,沈纾抬手吩咐仆从出去,转身过去面向他,平素在沈家温和的人脸不见,她弯腰对着男人,“平南王磬钊,数月前满门被陆浔所灭,现今还在遭人追杀,身中剧毒,无药可救,不日即会身亡。”

        磬钊诧异面前柔弱的女人竟然知道他所有的事,同时升起警惕,杀意显露,“你倒底是谁?”

        沈纾面无表情地起身,“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为我做完一件事,我就放你离开。”

        磬钊沉默了会儿,又问,“为何是我?”

        “碰巧而已。”确实是碰巧,沈纾一日去庙里给他上香,半路回来就遇到了磬钊。多年前宫宴她曾见过磬钊一面,但大约他是不记得自己。毕竟当时她尚未及笄,而今她却已二十又二,距离他死,已过去了五年。

        就在他死的第五年,她再次撞见了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睛,大抵是天意吧。

        沈纾收回心绪,“听闻平南王武功天下无双,不然怎能从陆浔手里逃出来。”

        平南王府被灭满门时,他确实是唯一的幸存者。

        磬钊又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给我一个孩子。”沈纾平静道。

        磬钊愕然地看她,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再问,“你说什么?”

        “我可以帮你寻到解药解你身上的剧毒,解毒期间为保证孩子健康,不会强迫你做,但要你在我每日来的时候给我读一则古文。”

        “期间也必须要按照我的要求写字抄书弹琴,待毒彻底解后,我要你给我一个孩子,生下这个孩子我会放你离开,而且你要答应我,永远不能再回来。”沈纾道。

        磬钊过了三十余年,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女子,消化片刻,他才道“若我毒彻底解完,不愿意同你行事或杀了你呢?”

        沈纾笑了,长安沈家二女皆姿容艳丽,二小姐虽不如三小姐温婉柔媚,却天生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婉约之美,仿若冬日孤寂的寒梅,高傲清冷。

        这朵红艳梅花在磬钊眼前缓缓绽放,他漆黑的眼淡淡一瞥,又缓缓移开,听耳边浅笑的音儿,“早听王爷盛名,乐善好施,知恩图报,总不会要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吧。”

        磬钊喉咙微动,没再说话,再抬眼时袅娜的身影已出了去,又听外间传来她慵懒的声,“最多一面,便还王爷自由之身。”

        …

        沈沅后午回府,下马车正撞上刚回来的沈纾,沈沅脸还红着,怕被阿姊发现异样,打过招呼就往里走。

        沈纾没心思管小妹的怪异,磬钊手下的力气大,回时她拿镜一照,颈下青了一圈,狐裘遮着穿高领的衣裳还好,只怕不经意再被人瞧了去。

        如今沈家二女都在家中,新帝登基,朝中大臣纷纷遭殃,这把火只几家没烧到,沈家就是其中之一,是以到沈家说媒的人都差点踏破门槛。

        沈纾一回府就听说前不久郭侍郎又来了,她不耐地挥退下人要回屋歇歇,又听院外来人,“二小姐,老夫人要您去慈宁堂。”

        沈纾无奈地叹了口气,对镜又照了照自己的脖颈,才抬步出门。

        沈老太太在慈宁堂坐了一会儿,等见到自己的二孙女进来,吩咐人将凳都撤了,偏罚她站着。

        沈纾福礼。

        沈老太太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你这丫头都忘了我老婆子了。”

        沈纾没沈沅会撒娇,规规矩矩地做礼,“孙女始终牵挂着祖母。”

        “祖母看你心里只有那个男人!”沈老太太拐杖使劲触地,是真的气狠了。

        …

        天差不多黑下来,沈沅用完晚膳去了净室沐浴。

        她半坐在水里,双手捧一捧清水,飘满淡粉的桃花正玩得高兴,又突然记起她发病的那日,和陆浔结束后,陆浔带她沐浴,当时她软得一点儿力气都没有,陆浔手探进水里替她转洗,不免会碰到一些难以言说的地方。

        脸倏的又红了,沈沅只觉这一双水雾的眼都无处安放。两人的关系又进一步,她接近他的目的不纯,即便他不顾安危为自己寻药,可沈沅还是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

        今日她去找他,亲近他的时候明显感到他低下的温度,只要他心情不好就会发冷,每每都冻得她很难受。

        陆浔的情绪太过反复无常,让人捉摸不透。

        沈沅的小脸再次垮下,钻进水里吐了一个小泡泡。

        肤如凝脂,腰细腿直,是标致的美人坯子,环素服侍着沈沅穿好里衣,又去擦她的头发,想了会儿,忍不住道“小姐,今儿奴婢听说又有人来府里向您提亲了。”

        沈沅舒舒服服地慵懒在榻里,闻言挑眉,玩笑开口,“我一个和离回家的弃妇,他们能看上我哪一点呀?”

        环素拿大巾吸干沈沅发里的水,听到小姐的话,手先是顿了下,低头看小姐连女人见之都忍不住心动的漂亮脸蛋和妖娆身段,心里不禁道,怕是小姐再和离三次长安都会有无数男子为之倾倒。

        擦干头发,沈沅躺回榻里,软靠引枕,怀里捧一本随手拿过来的书看。

        看了一会儿,便觉有些困倦,捂嘴打了个哈欠,欲关灯躺下,窗口忽地传来响动,沈沅被吓了一跳,忙拉过寝衣,轻声下地,手持烛台,走向声响的来源处。

        烛火映出掀长的身影,看似是一个男人。深更半夜,怎会有男人突然闯进她的屋子?沈沅的心更慌了,又觉得自己这么走过去太莽撞,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那身影动了,咽了咽唾,正欲悄悄转身,蓦地,身后人勾住她的腰就往怀里带。

        沈沅正要呼喊,将手中烛台砸过去,那人又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低语,“是我。”

        沈沅眼睛眨了眨,可是手下的动作更快,径直已经砸到了陆浔的肩上。

        陆浔抬臂一挡,烛台在他手中断了两段。烛台是镶金而制,沈沅还专门挑了个最重的拿,陆浔怕伤着她,将所有的力都转移到自己这,胳膊伤得不轻。

        …

        寝室内又新掌了一盏灯,陆浔靠坐在榻里,里衣解开,赤膊而坐,露出精瘦的胸膛。沈沅跪坐在边上,拿备好的伤药给他擦拭渗血的伤口,眉眼低垂,拧眉咬唇,动作轻得几乎没有。

        “嫂嫂还真是恩将仇报。”陆浔毫不留情地奚落她,即便这伤于他而言实在是微乎其微,可他看到小东西自责得几近哭出来的脸,反而觉得痛快,甚至恶劣的想让她伤得再严重一点,最好让她抱着自己哭。

        沈沅已经知道错了,但他就一点错都没吗?大半夜过来也不会提前说一声,还要跳窗来吓她,天知道当时她有多害怕。

        沈沅兀自生闷气,半点都不想理他,要不是因为是自己弄伤的,她真想把这个下流的男人赶出她的屋子。

        到最后沈沅愤愤地使劲给他系了个结扣,“包好了,时候不早,王爷该走了。”

        “我才来你就叫我走,沈沅。”陆浔面色黑下,拍她通红的脸蛋,“长本事了。”

        “你别动手动脚。”沈沅也是有脾气的,他刚才把自己吓得魂都没了,她还没说什么,他倒好,反而还说她一身的不是。

        “我困了,王爷自便。”沈沅爬到榻里,一把拎过被子将整个人都蒙住,见他坐在那不动,她身子只能歪歪扭扭地躺着,最后气呼呼地用脚踹了他两下。腿还没收回来,就被他一把抓住。

        陆浔顺势同她一处侧躺过去,不偏不倚半压在沈沅身上,他指腹碾磨沈沅唇瓣的轮廓,“嫂嫂最近可真是太放肆,看来要让嫂嫂吃点苦头才行。”

        沈沅不觉得他会怎么对待自己,反正再恶劣的事她都经历过。

        陆浔慢悠悠地坐起身,然后拉过她盖在身上的棉被折了两折,大掌拍她的屁股,道“劳烦嫂嫂把宝贝屁股抬一下。”

        沈沅面露羞耻,问他,“王爷要做什么。”

        她不愿意动,陆浔就捏她的腰,强迫将她臀部抬了起来,又褪下她的里裤。

        “在边关时候听人说女人这样好受孕,容易怀上孩子。”陆浔淡淡开口。

        好受孕,容易怀上孩子!

        怀上孩子!

        孩子!

        沈沅磨蹭着要从棉被上起来,下身凉飕飕的,实在是难受,陆浔按住她的腰不让她乱动,沈沅偏要动,陆浔卷舌舔了舔牙,一掌拍到她屁股上,疼得沈沅眼眶里瞬间起了泪花子,臀部火辣辣的疼,再也不敢乱动了。

        “还不能…还不能有孕。”沈沅带着哭腔出声。

        陆浔干净的指腹擦她眼角的泪,“最近是对嫂嫂太好,都让嫂嫂忘了我可不是善人,还是人见人恶的大奸臣。”

        耳边是他幽幽的话,与白日的男人大不相同,仿佛受了刺激一样,又是像初见时极坏的对她。

        沈沅呜咽两声,接下来她就顾不得哭了,脚趾蜷缩在一起,咬紧的唇也忍不住松懈,轻轻哼哼着。

        …

        到下半夜,终于歇下,沈沅也顾不得什么有孕不有孕,她实在是太困,闭眼就睡了过去。

        陆浔扯过她压在身下的棉被,见睡得正香的人,没好气的捏她的脸,“啧,刚才呜哼着求他快点,他这还没尽兴呢,自己倒是心满意足地睡得像小猪一样。”

        沈沅似是被他捏得不满意,细眉蹙起,往里滚了一圈,正好滚到陆浔怀里。

        软乎乎的,又乖顺小小的一团。

        陆浔睨她一眼,看来下次他要白日来才能尽兴点儿。

        他长臂揽过人的软腰,轻抚她的后背,果然漂亮娇贵的人怎么样都讨人喜,这才和陆晋和离多久,就有那么多人上门提亲。

        心烦!

        …

        天光破晓微亮时,沈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嘴角嘶了一口气,身子软得没有力气,好像被车轮碾过。

        她不适地动了下,这才觉出腰间还搭着什么在压她。

        沈沅瞬间就清醒了,才记起昨夜的一起,还有她身上盖的棉被…

        身侧的男人合眼依旧睡着,还没醒。沈沅呆呆看了他一会儿,他好像倦极,睡得竟从未有过地沉。长臂搂住她的腰,禁锢得她动弹不得。

        沈沅苦着脸盯了他一会儿,陆浔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她再望一眼窗外,时候不早,她还要去给祖母请安呢!

        若是晚了,祖母必会叫人来寻她,这可怎么办呐!

        “王爷…”沈沅小心翼翼戳陆浔的结实的胸口,见他没有动静,又戳了两下。

        陆浔还是没醒。

        沈沅有理由怀疑他是有意捉弄自己。

        “王爷?”沈沅改从戳他的胸口,到他的脸。

        陆浔眉微皱,在沈沅窃喜他要醒来的时候,哪知他只是将手收紧,搂过她,睡得更沉。

        沈沅无可奈何,正要再开口叫她,就听到外面环素说话声,“小姐,您醒了吗?二小姐来了。”

        沈纾昨夜从慈宁堂回去想了一夜,她这个年纪在长安未出嫁的贵女中委实大了些,祖母也是为她着想,到她这个年纪再不嫁人,到最后求娶的夫君不是娶过妻带子的鳏夫,就是家中有一堆琐事要操持的纨绔子弟。

        郭侍郎长子年岁与她相当,又身世清白,家中没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事,从未娶妻,带人谦和有礼,且钟情于她,实在是挑的不能再挑了,但谁叫沈纾心里只记挂着那个死了多年的男人。

        她想过忘记,可越是忘记,记忆便越清晰,沈纾一辈子都忘不了,忘不了他唤她小姑娘的模样,他温和的笑仿佛还是昨日。

        昨夜她直言便拒绝了祖母,祖母定是动了大气,都没叫她去祠堂,直接把她赶出屋。

        在门外听祖母一声又一声的镇咳,再加上想到她即将要做违背多年教养的事,沈纾愧疚生得越多,这才想过来找窈窈,她嘴甜会说话,想去哄一哄祖母。

        环素在外唤了好几声,要进去被沈沅拦住,沈纾等了一会儿,她心急,便直要往里进。

        …

        沈沅拦住了环素,又听到阿姊的说话声,且声音越来越近,心登时就慌了,也顾不得身侧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生气,手抓着他的胳膊,脚蹬他的腿,又摇又踹,“王爷,快醒了,别睡了,我阿姊来了!王爷,王爷,快醒醒!”

        沈沅从他怀里钻出来,一面拿过自己的寝衣穿,一面又环视这屋子哪里能藏的下他这么大个儿。

        好在她以前为了方便,直接把衣柜立到寝室内,沈沅找到藏身地方呼了一口气。

        陆浔夺回凤羽鸟心头血后又不眠不休赶回长安,就见她和那个碍眼的搂搂抱抱,他心里赌气,虽被小东西哄好,但夜里少眠没睡过多久。

        近些日子听说有不怕死的到沈家说媒,他更气了,当夜就来找她,温存过后,那些堵着的心思也畅快许多。

        这夜睡得从未有过的安稳,白日便醒的迟,只知道小东西一直在吵他。最后陆浔实在不耐,便睁了眼,刚起身下榻话还没来得及说一句,就被她托着不知送到哪。

        眼前黑乎乎一片,陆浔才意识到,是她寝室内的衣柜。

        啧,小东西胆子真是大了!

        陆浔还没顾得上生气,“啪!”他的阔袖长衫先砸到他脸上,接着衣柜合上,过了一会儿,噼里啪啦他的里衣对襟全都砸了进来,最后是他一双云纹锦靴,还有她柔柔怯怯的声,“王爷,我阿姊来了,您先委屈躲躲。”

        被盖了一头衣裳的陆浔咬咬牙,长呼一口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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