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人心
这东西不是说很稀少么？
这周围也就那山谷中比较多，但也已被自己采摘一空，没想到几人竟能遇见。
运气的确不错。
“我只是想救你而已。”
程林收回目光，轻轻拔出折叠铲，看向他们。
神态平静地说：“你们仔细看看，石头上还有什么？”
“你少装神弄鬼！根本什么都没有！”
“你当我们眼睛不好么？”
“我看他就是想抢。”
几人脸色沉着，纷纷攻击道，忽然孙骁陡然轻呼道：“你们仔细看！”
看什么？
几人看看他，怀疑地睁大了眼睛仔细看去，然后齐齐吸了口凉气。
在神农草下，竟盘踞着一条黑色的小蛇，非常不起眼，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想要采摘需要先将它处理掉，否则贸然伸手过去，十死无生。”
程林解释道。
那被他一铲子逼退的少年脸色煞白，但仍强撑道：“你吓唬谁呢，这么小的蛇有什么好怕的？”
刚说完，他就看到其他人像看傻子一样瞅着他。
一般来讲，越小的蛇越需要强烈的毒性来保护自己。
而且他们都能看到，那黑蛇的头可是三角形的。
得益于网络电视媒体的科普，这种头颅的蛇大部分都有剧毒。
程林没理会他，而是举起折叠铲，来到它感知范围外，屏息凝神，猛然挥铲。
“铛！”
金属砍在石头上，将沉睡的小蛇斩为两截，一些黑红色的液体喷洒出来，洒在地上，发出刺啦的声音。
程林这才松了口气，伸手将神农草取下。
“这样就没事了。”
孙骁在一旁目睹这一幕，后怕之余，看着程林的目光有些惊奇。
在他的记忆中，程林在班级里属实是那种非常不起眼的学生，却没想到，竟然有这种胆色。
尤其眼神还这么好。
“没想到这东西这么隐蔽，幸好你发现了，不然真的麻烦了。”
孙骁转而又冲那几个人说：“看来是你们错怪程林了，应该给他道个歉。”
那几个人听了脸色阴晴不定。
出发前还说生怕程林给他们添麻烦。
现在回想这话，多少有些打脸。
他们心知这次的确应该感谢程林，但少年人的某种“自尊心”作祟，让他们又不愿意出来道歉。
程林也不在意，摇头说：“不用了。”
说着，便准备现将神农草放在背包里。
看到他这个动作，刚被他救了一命的那个家伙突然指着他说：
“你要干什么？想独吞？这明明是我先看见的！”
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
“是啊，这可是我们看见的，你想干嘛？”
“交出来！”
眼看灵植就在眼前，几个年轻人都有些眼红。
程林动作一顿。
他原本并没有独吞的心思，他的目标只有朱果，其他的一切都排在后头。
之所以想装背包里也是因为拿在手里不方便。
却没想到这些人反应这么大。
他刚想解释下，就看到孙骁忽然站在了他前面，皱着眉头说：
“大家都是同学，不要吵，这次采到这株植物，都亏了程林，不然的话，我们很有可能有人死在这，按功劳分，他拿着也是理所应当的，什么都没有命珍贵，另外山这么大，我们后面每个人都会有收获。”
“孙骁！你少出来装好人，你们俩是同学，我们可不是！”
“凭什么给他？这可是我看到的！应该归我们！”
“就是！”
孙骁也有些气愤，转而看向赵野：“你说呢？”
自打进来就比较沉默的赵野听了，眼神微动。
看向程林，眼神中有些炽热：”程林，这东西你拿走，有些没道理吧。”
孙骁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赵野也是如此。
好歹都是同学，不念救命之情，误会了程林也不道歉。
怎么能这样？
孙骁心中有些气难平，正想再说几句。
忽然听到身后程林缓缓开口。
“我并没有想独吞，大家一起看到的，等出去的时候商量个办法平分就好。”
程林解释说。
平分么……
听到这话，赵野他们虽然仍有些不甘心，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气氛有些僵硬。
还是孙骁出来打圆场说：“好了，这里危机四伏，大家还需要互相照应才行，我们继续往前吧。”
几人都没说什么，迈步就要继续往前走。
却忽然被程林叫停：“等等！”
一人吓了一跳，转过来，沉着脸：“又怎么了？”
程林站在原地不回答，只是闭上眼睛，侧耳极力倾听。
将感知能力发挥到极致。
超出常人的听力让他捕捉到了一些异常。
远处的猛兽们似乎受到了惊扰，开始变得躁动起来，并有一道声音正向这边接近。
“难道是官府那边的人进山导致的？”
程林心中想着，睁开眼，认真道：“你们仔细听，前面有些不对劲，好像有野兽往这边来，我们得换个方向。”
几人闻言一怔，竖起耳朵，却根本没有听出异常。
赵野神态不渝，道：“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
“我没有必要骗你们，相信你们也已经看出了这山中并不安全，如果不信我，那就再等几分钟。”
顿了顿，他又认真补充了一句，“命只有一条，谨慎点没有错。”
听他这么说，几个人心里都有些打鼓。
虽看不惯程林，但却还是选择等待。
过了大概两分钟，他们开始听到远处不断接近的声音。
轰轰轰，似乎有猛兽奔行。
“真的有？”
几人脸色一白，急忙找隐蔽处躲着。
不多时，就看到远处有一头深紫色的类似野猪的生物奔跑过去。
其尖牙弯曲，尾巴格外长，末端呈瘤状，仿佛屁股上插着一根流星锤。
沿路碾压，草丛倒伏，声势惊人。
几人大气都不敢喘，等其离开，才吐出一口气。
看到程林率先向东方向离开，他们也急忙跟上。
这次，一行人几乎很少说话。
都格外沉默，那只猛兽显然并非地球生物，他们本能地畏惧，只是默默跟在程林身后。
不敢再做开路先锋。
程林走得不快，不时停下来倾听四周，观望地形，找寻山谷的方向。
天色渐渐暗下来，程林想要抓紧在天黑前进入山谷。
“程林，你怎么发现之前的危险的？”
孙骁悄然走了过来，低声问道。
他心中很是惊异，对于程林这个同班同学感觉越来越看不透了。
印象中极为不起眼，甚至有些孤僻。
本以为有可能是行动的累赘，现在却成了隐隐的领队。
这让孙骁惊奇不已。
“没什么，细心一点就好，我眼睛和耳朵天生比较好。”
程林笑了笑，回答道。
对于孙骁这个热心肠的同学，他还是很敬佩的，平常在班级里为大家忙前忙后，任劳任怨，从不抱怨，性格也开朗，这种人没道理不喜欢。
“是么……以前都没发现啊。”
“那我今天就让你发现发现。”程林眨眨笑眼。
“哈哈。”
孙骁一笑，两人也不再多说，只是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丛林中的阳光渐渐转为橙红。
这意味着外面已经到了傍晚。
程林带着几个人，不断躲避野兽，向山谷行进，多亏了他的感知，一路有惊无险，没有再发生任何危险。
但赵野几个人的神情却越发不好。
只因为这一路，竟再也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灵植。
体力消耗却不断增加，一行人脚步越来越沉，再看领头的程林，明明体格不如他们，却依旧步伐轻快，仿佛根本不觉得累。
终于，在又一次转变方向后，赵野他们停下了脚步。
“等等！”
程林和孙骁扭头不解地看向他们：“怎么了？”
“我想我们得谈谈了。”赵野板着脸，看着程林。
“什么意思？”
“很简单，我就想知道为什么走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找到。”
孙骁纳闷道：“这一路上的确没有什么特殊植物，但这个程林怎么知道？”
赵野身后一人开口道：“这可未必，路可是他带的，我们之前刚进来就能遇到神物，自从他开始带路，这么久什么都没有，这总得有个说法吧。”
“没错，他这七拐八拐的，不停换方向，却什么都找不到，我们有点怀疑也正常吧。”
程林皱起眉头，道：“有什么话直说。”
“我们的意思你应该清楚。”
程林凝视几人，沉默了一阵，说：“难道……你们觉得是我故意躲开灵植么？”
“这可是你说的！”
孙骁这下也听明白了，愤怒道：“你们这话什么意思？程林难道还能有那个本事？”
“那可说不准，他这人神神秘秘的，我看就有古怪。”
孙骁听了好脾气也忍不住了，怒道：“森林里的危险你们也看见了，程林一路上带路帮我们躲过了不知道多少危险？你们竟然还这样？”
赵野摇头：“都是同学，我们也不想怀疑，但是大家进来一趟，总不能空着手回去。”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直接说吧，不用卖关子。”程林平静说道。
赵野他们五个人互相看了看，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的好，各走各的，也省的找到东西不好分，伤了同学感情。”
“你们疯了？这里多危险你们不知道？”孙骁吃了一惊。
“孙骁，我看你就是白长了这么高的个子，怎么一点胆识都没有？难道缺了他，我们就走不动路了？”
“就是，我觉得分开更好，当然了，分开前得把之前那株草分一分。”
“你们……”孙骁还要说话，却被程林伸手拦住。
程林深深地看了几人一眼，他已经隐约看出。
这几个人真正的目的还是神农草。
可能是隐约一路再没有收获，所以他们才有的这个心思。
程林叹了口气：“你们确定？一旦分开，再有危险我也帮不了你们。”
“你以为我们还离不开你了？”赵野闻言一笑。
“那好，”程林点头，“既然你们坚持，那我也没意见。”
说着，他拿出那株神农草，神农草散发出碧绿幽光，那几个人眼睛当即一亮。
“这东西倒不知道怎么分才好。”
赵野走出来，道：“反正我们五个单独走，孙骁你要不要跟我们……”
“我跟程林走。”孙骁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好，我们一共七个人，五比二，这东西肯定不能砍了分，整棵价值才高，这样吧，我们占比多，把它给我们，到时候出去卖钱，咱们再分钱怎么样？”
面对赵野的提议，程林脸上毫无波动，他压根也不在意这东西。
但看看孙骁，他却有些犹豫。
他总觉得按照赵野这群人的性格，一旦给他们，分钱就根本别想了。
自己倒是不在乎，但总不能让孙骁吃亏。
这倒是难办。
正为难间，孙骁却忽然开口：“我不要了，我的那份给程林。”
“你……”
孙骁此刻看向赵野等人的眼神已经充满了厌恶，“程林一路帮我避开了无数危险，我是没脸分这个钱！”
程林拽了下他肩膀，“你不要冲动。”
孙骁正色道：“我没有冲动，我和他们不一样，我还要脸，这个钱我拿了烫手！”
听到这话，程林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看向赵野。
“既然如此，那就按你说的办，另外……”
程林忽然一笑，眼睛弯成一条线，有些感慨地说：“如果你们能活着出去，那我那份也给你们了。”
说完，不等那几个人反应过来，程林扭头便带着孙骁离开了此处。
不多时，身影便消失在黄昏的光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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