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戈靖
乐琼好奇询问起来:“那么林公子认为他来找你所谓何事?”
“第一就是将我骗出去,给鬼府的人制造机会。第二,他想试探一下我的为人,若是我不答应,到时候不知道他会编排我什么。第三他要借这件事,掩饰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前任知府身亡的事情,他这般作了之后,自然没有谁会想到他身上。”
乐琼听完之后,平淡地说:“贫道认为,是公子你想多了,钱山长未必有这些想法。”
“钱曾这个人不简单,他读了那么多书,心中那些门道,比我想的还要多。”
“是吗?林公子,贫道斗胆一问,若是林公子爱上一个人,会不会病急乱投医呢?”
刘思永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告诉乐琼说:“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乐琼没有回答,似乎不相信刘思永这话。
在第二天早上,知府戈靖亲自来拜访刘思永,刘思永也亲自到大门去迎接,表示对这位新上任知府的器重。
戈靖下了轿子,刘思永迎了上去,戈靖走上前,对着刘思永行礼,刘思永还礼之后,带着戈靖到了客厅,双方再次行礼之后,才互相坐了下去。
戈靖这时候打量刘思永,露出惊奇的眼神。刘思永见到这个目光,好奇询问说:“府台,不知道本官有什么不对?”
“回禀学士,你和下官的一个好友有些相像,说来也巧,他和学士你一样,是一位大学士。”
刘思永听到这话,不由心中一颤,出声询问说:“莫非是那位学士姓刘。”
“不错,正是文泉阁第一任学士。”
刘思永听到这话,将心中的激动给压了下去,对着戈靖说:“府台,圣人,也这么说,本官倒是对于刘学士的事情有兴趣,不知道府台是否愿意说说那位刘学士的事情呢?”
戈靖倒是没有拒绝,将自己和刘歆在国子监的种种说出来,最后感叹说:‘天风兄乃是天纵之才,就下官愚见,莫说国朝了,往前数五百年,也只有朱子能够比拟,可惜天妒英才,让天风没有留下功德言行,可惜可叹。’
刘思永听的热泪盈眶,浑身忍不住颤抖,见刘思永这么激动,戈靖倒是有些好奇了,询问刘思永没事吧。
“无事,只是本官想到了太史公说的,高山仰止,景行景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如此斯人,不得于之同游,余生晚矣!”
刘思永感叹完毕,接过乐琼递过来的手帕,将脸上的泪水给擦去,然后对着戈靖说:“府台,如今我们还是谈正事吧,不知道府台今后,准备怎么对付魏逆呢?”
“下官没有想过这件事,下官认为,到了此处,当了这官,首先就是清丈土地,核算人口,肃清吏治,兴学重教,安定治下。”
刘思永听到这话,不由一笑,对着戈靖说:“府台,圣人破格提拔你来这里当知府,想必不是为了这些事情吧。”
“这知府若是不为了这些事,哪是为了何事?下官愚钝,还请学士赐教。”
“如今天马十三家做逆,隐藏在此处,若是不早日铲除,日后必生大乱,前任知府就是因为如此,才被免官罢职的。”刘思永原本不想理会戈靖的,但如今知道戈靖是自己父亲的好友,他不由善意提醒说。
“铲除魏逆,不知道林学士和圣人应该怎么办呢?”
“自然是广张落网,以饵相诱,重金为赏,重刑为惧。”
戈靖听到这个法子,不以为然,对着刘思永说:“这不过是治标之法,朝廷屡次围剿魏逆不绝,便是魏逆有人心所附。若是人人如下官这边,保境安民,于民同乐,那么人心归虞,魏逆想要作乱,也如同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刘思永想说戈靖迂腐,但是这样太直白了,不礼貌,只能继续说:“府台,你说的是正道,但是这治和剿可以同时,无须分开而言。府台,你是一个聪明人,想必早就有了围剿魏逆的良策了。”
戈靖听了之后,不以为然说:“下官在来的时候,就已经听人说起,说这一次围剿魏逆,乃是林学士你老的事情,若是林学士有什么妙计,尽管使用就是了,本府自当协助林学士,还请林学士放心。”
刘思永听戈靖这么说,真是气不打一出来,他原本想将这个事交给戈靖的,结果戈靖又丢了回来。刘思永强忍怒气,对着戈靖说:“府台,此处乃是你的治下,所谓宾不僭主,府台,本官来是协助你的。”
“既然林学士都这么说了,那么此事还请林学士无须在告诉某,应该如何做了。”
这话说出来,四周的人脸色都变了,这基本就和刘思永撕破脸皮没有区别了。
刘思永听到这话,喝了一口茶,将无名怒火给压下,对着戈靖说:“府台这么说了,那么本官从命便是。只是本官要告诉府台一声,这魏逆猖獗,还请府台注意了。”
“下官到了此处的时候,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下官担心的不是死在魏逆手里,而是担心民有冤不敢诉,民有饥而不敢食,民有怒而不敢言。”
刘思永见话不投机,于是也没有挽留戈靖,说戈靖繁忙,自己就不多挽留了。
戈靖转身离去之后,李丁对着刘思永说:“这个戈靖真是不识好歹,公子你为尊上,他竟敢如此失礼,真是放肆,公子,是否让小的给他一个教训。”
“他是书生本性,算了,一个迂腐的书呆子,有什么好计较的,他既然不愿意管天马十三家的事情,我们也不用多过问。”刘思永一直不想管天马十三家的事情,这一次谈话虽然是不欢而散,但是刘思永的目的还是达成了,到时候圣人怪罪下来,也是怪戈靖而已。
刘思永认为戈靖这个性子不适合官场,到时候无功被罢免,也是一件好事。
刘思永回到书房,乐琼跟了进来,刘思永看了一会儿书,就把书放下,长长叹了一口气。
乐琼询问说:“林公子,是那人的事情,让你如此闷闷不乐吗?”
刘思永知道乐琼说的那人不是指戈靖,他点点头,对着乐琼说:“乐道长,你说,父母……”
乐琼没有等他说完,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贫道也自幼离开父母,若是林公子要问贫道孝悌的事情,那就是问道于盲了。”
刘思永听到这话,苦笑地说:“是吗?不过就我看来,你倒是挺孝顺的,一直遵从你母亲的命令。”
乐琼沉默了一阵子,为刘思永倒了一杯茶,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你是一个读书人,明白事理,贫道姐妹的所作所为,是否对呢?”
刘思永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喝了茶之后,勉强想出一个答案,对着乐琼说:“在我看来,你们自然是大错特错,不过在你们族人看来,你们自然是对的。若是按照公羊之说,你们的确是错的。可是按照兴存继亡来说,你们也没有错。这种事情,我不明白,虞人也好,土人也罢,各自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乐琼对着刘思永说:“其实贫道心中也很疑惑,乐国已经灭亡了六百年了,除了王族之外,似乎谁也不应该在怀念往日了。但是我母亲说,虞人侵占我们的土地,杀戮我们的族人,乐人在天定年间,还有数百万,而这七十年,已经不足百万了。以前我们有万顷良田,丰城以南,皆是乐土,而如今,我族地不满百顷,还是劣土。”
刘思永知道乐琼说的是实话,虞朝这些年修养生息,人口多了很多,虞朝没有办法,允许这些人向悦华府去开荒。
这名义上是开荒,实际上就是和土人争夺土地,土人人少,虞人人多,于是虞人不断前进,土人不断后退。
朝廷也有朝臣认识到这个问题,认为这样下去,必然会酿成大祸,但是朝廷别无良策,只能拉拢土人的贵族,给予这些贵族一些甜头,让这些贵族约束这些土人。
土人贵族的田地都被朝廷给保护,过着富足的生活,自然心向朝廷。乐琼的母亲一家,却认为这是温水之计,等到土人被虞人将所用土地给占了,到时候,自然会对付剩下的贵族。
因此他们一代又一代努力,希望能够给土人带来一线生机。
刘思永对于这种矛盾,他也不知道对错,他是虞人,自然站在虞人的这一方,但是若是凭着仁心来说,虞人的确有些过了。
乐琼看着他为难的样子,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你何必想着这些呢?这些和你都太远了,若是林公子被圣人派遣去悦华府的话,贫道也可以理解,毕竟林公子,虞人才是你族人。”
“现在说这些事情太早了,而且我这个林公子,不如襄国公好用,到时候镇国公和襄国公自然会有应对之策,如今我等,又何必做这杞人之忧。”刘思永躺下,将书盖在脸上,慵懒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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