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八章杏坛春
三毒说到这里,哈哈笑着说:“看你年龄,也和我差不到几岁,你叫我前辈,不是要折我的福,减我的寿吗?虽然我福气多的用不完,但是寿元可是有限的。”
看着三毒如此,众人不由送了一口气。
于是他们跟着三毒一起南行,进入到怀化府。
到了怀化府,气氛顿时就不同了,尤其是首府安义,可以看到玉衡军不断进进出出,虽然大家都不明白愈合鞥军这样进进出出所谓何事,但看着的确吓人。
他们在城中打听到了,程识小的营帐就在安义城西北三十里外。
他们也没有在城里多待,免得被人注意,幸好的是,离程识小帅营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镇,众人决定去那个小镇去住着。
到了小镇,他们找到了一间客栈,这也是小镇唯一一间客栈,这间客栈只有四间房子,掌柜和自己妻子住了一间,他儿子和小二住了一间,就只剩下两间。
虞慧儿他们租下之后,客栈老板好奇地说:“五位,你们到这里有和贵干?”
庄九通叹了一口气说:“是这样的,我家老爷信埋符之法,让这个道人去找一块福地,将我家老爷的符给种下。”
这埋符之术,是前朝开始盛行起来的,算是厌胜之术。因为很多魏朝很多达官贵人,想要埋在好的风水宝地,但是又不愿意离开故土而葬,有些道人针对这个问题,就提出了埋符之法。将他们的八字写在符纸上,经过道士做法之后,然后在找阴宅埋下,也可以将风水运带给后人。
这个方法,在魏朝末年特别盛行,尤其是京中的贵族从钦天监那里得知,地气南迁,于是纷纷埋符在南方,希望保住全家身家富贵。
不过这个方法很明显没有用,除了那些有功劳的从龙之臣,其他贵族就算没有被夺爵,也不能世袭。
虞朝建立之后,各地诸侯本来就富贵绵长,很多人也不用这埋符之法。只有少数从魏朝投降的贵族,坚信这埋符之法有用。
怀华府因为纳入版图时间比较短,魏末很多术士来这里埋符,这掌柜也听自己父亲提到过,自然没有多疑。
“那么你们就要小心了,最近这怀化府有些不太平,尤其是附近的军营,你们可不能接近。”
“掌柜你放心吧,贫道和我这三个道童,都不是多事的人。”
为了方便行事,魏思思三人在进入怀化府的时候,就打扮成道童。
掌柜也不多嘴,等吃完饭,一行人到了屋里,庄九通开口说:“如今看来,程识小谋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举兵。”
三毒装模作样的掐指算了一番说:“这一两月出兵不吉,程识小肯定要找一个黄道吉日,这件事不要急,不知道我们是否要去看看他的军营。”
众人觉得不错,他们心想晚上去了,万一被发现了,容易打草惊蛇,不如白天去看看,到时会就算遇到巡逻士兵,也好解释。
他们出了客栈,三毒拿着一个罗盘,真的如同在寻龙探穴一般,向军营那边走去。
他们走出客栈,没有有多久就看到一群小孩子围在那里,三毒的好奇心犯了,走了过去。
走进一看,原来是有一个俊美的年轻人,穿着戏服,独自唱着散套(虞朝戏种之一,单独一套,不需要布景和奏乐。流浪艺人常用谋生。)
“社长排门告示,但有的差使无推故,这差使不寻俗。一壁厢纳草也根,一边又要差夫,索应付。又是言车驾,都说是銮舆,今日还乡故。王乡老执定瓦台盘,赵忙郎抱着酒胡芦。新刷来的头巾,恰糨来的绸衫,畅好是妆么大户。
[耍孩儿]瞎王留引定火乔男妇,胡踢蹬吹笛擂鼓。见一颩人马到庄门,匹头里几面旗舒。一面旗白胡阑套住个迎霜兔,一面旗红曲连打着个毕月乌。一面旗鸡学舞,一面旗狗生双翅,一面旗蛇缠葫芦。
[五煞]红漆了叉,银铮了斧,甜瓜苦瓜黄金镀,明晃晃马镫枪尖上挑,白雪雪鹅毛扇上铺。这些个乔人物,拿着些不曾见的器仗,穿着些大作怪的衣服。
[四煞]辕条上都是马,套顶上不见驴,黄罗伞柄天生曲,车前八个天曹判,车后若干递送夫。更几个多娇女,一般穿着,一样妆梳。
[三煞]那大汉下的车,众人施礼数,那大汉觑得人如无物。众乡老展脚舒腰拜,那大汉挪身着手扶。猛可里抬头觑,觑多时认得,险气破我胸脯。
[二煞]你身须姓李,你妻须姓周,把你两家儿根脚从头数:你本身做亭长耽几杯酒,你丈人教村学读几卷书。曾在俺庄东住,也曾与我喂牛切草,拽坝扶锄。
[一煞]春采了桑,冬借了俺粟,零支了米麦无重数。换田契强秤了麻三秆,还酒债偷量了豆几斛,有甚糊突处。明标着册历,见放着文书。
[尾声]少我的钱差发内旋拨还,欠我的粟税粮中私准除。只道李三谁肯把你揪捽住,白甚么改了姓、更了名、唤做陈高祖。”
原来这人唱的是高祖还乡,据说这怀化府的陈县是陈高祖的老家,当然这是稗官野史,不过因为魏朝将陈朝后人封到这里,大家都戏以为真。
在一曲高祖还乡也是怀化府著名文人写的,表面是滑稽,讽刺陈高祖,其实暗自讽刺魏太祖,魏太祖原本不姓曹,姓丘,他妹妹嫁给陈愍帝之后,陈愍帝觉得这个姓不好,于是改为曹,于是魏太祖当时又被人称为曹国舅。
这首曲子在魏朝前期还没有在乎,后来传唱多了,魏帝也听闻,总是觉得这散套歌词如同寒芒在背,于是就下令严禁唱了。
不过民间倒是喜欢,这散套写的十分平白,有口语化,乡里人都听得懂,于是屡禁不止。
到了虞朝,因为虞高帝也是这般,这一首曲子再次犯了忌讳了,朝廷也下令严禁唱这散套。
这些孩子不清楚,魏思思心中清楚,心想这人胆子真是大,竟然在玉衡军附近唱这个散套。要是被人告发,难免惹上杀生之祸。
等到那个戏子唱完,四周小伙伴纷纷叫好,他们虽然听的半明不白,但也举得有趣。
戏子也看见了庄九通他们,行了一个四方揖,对着他们说:“有僭,有僭,若几位大爷举得小子这曲子唱的还算过的去,请各位赏赐一个。”
庄九通看了魏思思,魏思思拿出十几文铜钱,对着戏子说:“这高祖还乡唱的不错,不知道你是否还会唱什么?”
“多谢道爷赏钱,既然道爷要听,小子倒是有几个曲子可以唱唱,不过这雷祖雌雄斩黄龙,想必几位道爷已经听厌倦了。那北祖八十一难,道爷们都可以倒背如流。那长春西游度厄,小子一人也唱不了。小子想来想去,只有一曲红线盗盒。还请几位大爷见谅。”
说着,那戏子开始唱了起来,等他唱到:“风飘飘云淡淡银河泻影,野荒荒星皎皎万籁无声。心羡那波浪中鱼龙睡稳,娇身躯犯霜露哪顾劳辛。但愿得两相安免开争竞,通玉帛,息干戈,各守疆土,莫苦黎民。”的时候,外面传来双手打拍子的声音。
众人不由望了过去,只见一个将军打扮的人带着两个护卫走了进来,将军看着戏子说:“唱的好,可惜这西皮双黄,没有拍子,实在少了几分韵味。”
“这位大人说笑了,大人说笑了。”戏子也停了下来,对着这位将军行礼。
“我家将军颇为中意此道,戏子,你艺名叫什么,今日你的运势大发,遇到我们将军了。”一个护卫笑着说道,那个戏子连忙说:“回禀军爷,小子杏坛春。”
将军看了看杏坛春,对着戏子说:“本帅不明白,你有那么多戏可以唱,为什么要唱这红线盗盒。”
“小子,小子冒死请谏,还请将军劝劝程元帅,这刀兵一起,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了。”
杏坛春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说。听到这话,两位护卫脸色都变了,其中一位拔刀出鞘,对着杏坛春说:“你是何人?谁让你这这里胡言乱语的。”
“军爷,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天下人都知道程元帅所图谋,程元帅向来懂兵,知道兵贵神速,如今先机已失,岂有不败之理。”
那个将军听到这话,让两位护卫不要吓唬杏坛春,然后对着杏坛春说:“你这优孟当的不怎么样,弦高倒是当的像模像样,若是真的天下皆知,今日到这里的,就不是你杏坛春,而是缇骑了。”
将军说完,对着杏坛春说:“你可知道本帅是谁?”
“不知道,看将军样子,不是游击将军,就是总兵大人。”
“错了,本帅就是程大胆,哈哈哈。”程识小得意地说着,在场众人倒是没有什么意外,毕竟这人一开口就是本帅本帅称呼,想不知道他身份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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