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nbsp; 坠入

好像过去了很久,  但因为室内的沉默和复杂的心情，太宰治丝毫察觉不到的流逝。他只是听身边传来了什么细微的响声——那大约是木门被推开的声音。

        分析对太宰治来说已经成为了习惯，甚至要比他自主思考更加。过了一会儿后,  太宰治到眼前的地上多了一双鞋,  都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直到耳边忽然多了个声音。

        “请问你就是太宰治吗？”

        太宰治猛然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津岛温树的面庞。太宰治想起那个声音,  不知道津岛温树在这里等了多久,  他的身后是弗洛里安一人。

        津岛温树太宰治总算回过神来了，安抚地笑了笑。如果不是细察,  恐怕根本捕捉不到他眼底的那一丝慌『乱』。他面上带着温和的微笑，点了点头：“来我没认错人。”

        这和太宰治想象中的场景不大一样。

        在进入每个副本前,  太宰治都曾经设想过如果自己到年轻候的津岛温树究竟该怎么做。但无他在脑海里制定了多少周密的计划,  还是树立了怎样明确的目标,  在到人的这一刻,  全部都轰然碎了。他站在原地,  张了张嘴,  甚至连自己该怎么回答津岛温树的问题都不知道。

        ……他其实并不意外津岛温树知道他是谁的。

        “是的，”太宰治听自己说。两双相似的鸢『色』眼眸跨越了空与山海，在此刻相遇,  他能清晰地津岛温树眼底的自己，装模作样地撑起了勉强还得过去的笑容,  “我是太宰治。”

        他们都清楚彼此的身份，都知道“太宰治”和津岛修治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可奇怪的是,  津岛温树并没点破他们之的系,  仿佛太宰治只不过是他人生中的一个过客，他今天是第一次到太宰治。

        “初次面，太宰君。”

        津岛温树弯了弯眉眼,  向慢慢站起来的太宰治伸出了手。他的手指纤长，苍白的皮肤，青『色』的血管明晰可。

        “我是津岛温树。”他说，“或许你些话想告诉我？”

        太宰治怔了怔。

        良久，他慢慢地说了一句：“是的。”

        -

        津岛家的每一个角落，太宰治都很熟悉。这并没的什么原因，只是他小候喜欢玩捉『迷』藏的游戏，享受着全家没一个人能抓到他的这种感觉——但同又感觉到莫的孤单。津岛温树很忙，每天都要处理很多事务，毕竟他们的父亲只不过是个摆设。只在他忙完后，再会空出来找他的弟弟。

        津岛修治毕竟是个小孩，躲在角落里没得吃没得喝也没其他事情做，能做的只等待，经常靠着一处墙就这么睡着了。他往往都是在长兄的臂弯里醒来，那双上去瘦弱、更没什么力气的胳膊，托起了他的重量。津岛温树是个很倔强的人，就算没力气也不会将津岛修治交给人来抱。

        “以前修治很喜欢躲在这里，他总是喜欢这些阴暗『潮』湿的地方，”津岛温树弯了腰，手指轻轻地点着一块石头，“大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抓他还是规律可循的吧？”

        太宰治轻声说：“……来他不大能让你省心。”

        “省心？”津岛温树笑了，摇了摇头，像是太宰治说了什么惹人发笑的话，“你不能去要求一个孩子做到让你省心，这未免太强求了。他还小呢，不该被任人催促着长大，也不应该被迫去前进，更不应该去强成为一个大人眼中的‘乖孩子’。我会耐心地等他长大，等到他能一个人前。”

        太宰治闭上了眼睛：“可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就算他再聪明又怎么样呢？”津岛温树温和地说，“不应该因为他的资质去否定他的身份和年纪。出生在这个家里，是他不能选择的事情，但我想给他创造一个能选择的机会。毕竟总是太多的不得已，也太多的不能选择，”津岛温树抬起头向湖畔的那棵樱花树，“能够选择是一件幸福的事。”

        津岛家个人工湖泊，湖泊旁边种植了一片樱花林。清风吹拂过，吹散了花瓣，也吹『乱』了太宰治微卷的鸢发。他意识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等一，难道这里就是——”

        他没说完话，因为津岛温树很平静地点了点头。

        ……难怪津岛温树的房里根本就没他尸体的残骸，就连一块骨头都没。

        因为那个房，根本就不是津岛温树给自己准备的归宿之地。

        太宰治这才发，不知道什么候，津岛温树已经到了湖畔。他背对着那片天蓝『色』的湖泊，望着不远处的樱花树，在只要人轻轻一推，或者他再退后一步，他便会整个人落入水中。

        “我小候很喜欢樱花，想一直呆在樱花树的地方。种这些樱花树还挺费力气的，毕竟这块地原来是父亲用来享乐的地方，”津岛温树说，“我很早就决定好了。”

        “……那是为什么呢？”

        太宰治吃力地抬起眼睛，意识地伸手想扯住津岛温树，仿佛如果他不伸手，津岛温树就会的这样倒去——

        “你明明愿意为他做那么多，你也已经为了他做了那么多，”太宰治觉得自己说话些艰难，“那你可以再做更多一点，没系，你明明知道如果没你，他会——”

        太宰治顿了顿。

        “把那些过去都埋葬不好吗？”

        津岛温树避开了太宰治伸过来的手：“没错，听起来这是个非常好的开始。但是很可惜，我能力限，我并不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好的，在这一点上不。我经常会做一个噩梦，梦里会我的母亲一直在哭，我问她为什么哭，我已经让你自由了，她会说，”

        “‘我的儿子，你的存在就是我的不自由’。”津岛温树低头着自己的双手，“所以我经常会想，如果我不来到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就会好一点。‘津岛温树’这个人，正是由这些过去所构成的，才能站在你面前，他早就无法摆脱了。”

        “但是你遇了在意的人，遇了一个值得你在意的人。”太宰治些犹豫，但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促使他问出了接来的话，“……那你后悔遇过他吗？也许没他，你能更早地迎来解脱。”

        津岛温树本来早就可以结束这一切了。

        ……也许没津岛修治，津岛温树会更好。

        “我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都不用我说，”津岛温树叹了口气，“你要我说什么呢？答案在你心里，你早就知道，你只不过是不愿意自己承认已——不想成为令我痛苦的根源。”

        “但是你来都不是。”

        津岛温树坚定地告诉他。

        “我来都没后悔遇过津岛修治，”到在，津岛温树第一次揭开太宰治的龟壳，不给他再逃避的机会，“或许他对人来说不是一个很好的孩子，或许他给人添了很多麻烦，或许他自己曾经做错了事……但是这都没系。”

        “我应该谢谢他，是他让我了也许我另一种可能『性』，谢谢他能让我寄托自己的梦，否则我的人生只会是一片黑暗。不瞒你说，如果没他，我很难一个人走过这么多日子，毕竟我实在不是个很坚强的人。对此我应该感到满足，不是怨恨，这个世界对我已经很好了。”

        风吹起青年白『色』的和服摆，津岛温树的眉眼落在阳光里。

        “不过，”他话锋一转，“我也应该对他说抱歉。”

        “小候我亲眼着母……藤原女士死在了面前，尽管在这之前，她并不愿意承认我的身份，也深深地厌恶着我，但她是我承认的也是唯一的亲人。哪怕她当想要亲手杀死我，她想了好多种办法，也去做了，但她最终没继续……我想这就够了。”

        “只是她死去的候，我体会到了整个世界突然暗来是什么感觉……我明明知道这种感觉会是怎么样的，我也知道失去重要的人会是怎样的痛苦，但我还是为了自己，得让他去承受这些。”

        他轻声说：“我的很抱歉……我只是再也坚持不去了，我太没用了。”

        太宰治坐在了草地上。

        “你知道他没办法接受你的死亡。”

        津岛温树：“他总会想到办法的，他是个很厉害的人。”

        “那你在呢？”太宰治的声音忽然锐利了起来，“哪怕你到你『自杀』的计划最终会失败，你还是会回到人，不能死去，你也还是要选择死亡吗？”

        奇怪的是，太宰治这样的态度，津岛温树的眉眼反更温柔了——不能说是温和。之前他是以陌生人的目光着太宰治，这，他是在着津岛修治。

        “我着他长大，我很了解他。”津岛温树说，“其实他是个超级自私的小混蛋，他那个世界的津岛温树已经选择了死亡，选择了离他去——如果这个世界的津岛温树留了来，那对他来说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太宰治的瞳孔猛地缩小。

        “所以这一次，我还是要离开。”津岛温树叹了口气，“不然如果这样一个世界存在，哪怕只是一种假设，那也是一种可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后，他会感觉很痛苦吧？因为他是这个可能去救起津岛温树的，存在一个津岛温树不会离开津岛修治的梦境。”

        “可是那终究只是一个梦。”

        “梦是要醒的，修治。”

        他这样告诉太宰治。

        津岛温树慢慢地退后了一步，嘴角勾起笑容。当太宰治在的候，他的脸上总是带着和煦的笑意。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仿佛只是在做一个恶作剧。

        津岛温树放松了自己的身体，容地向后倒去。

        他坠入了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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